这些伤患还望你好生的看顾,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向上面请求。
百姓的生命才是第一要务,万万马虎不得。”
额,梅长图面露为难之色。
尽管转瞬即逝,可是却没有逃过郑长生的眼睛。
“怎么?梅署长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尽管道来。”
梅长图看了看郑长生,犹豫不决。
他说对郑长生早就耳闻,那只不过是官场里的客套话而已。.
再说了他对郑长生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雨花书院的监院还是不太相信的。
“额,没什么!”
梅长图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谈。
这让郑长生心下大是狐疑,明明就是有事,可是却讳莫如深,这救济署里肯定有事儿,而且还不是小事。
不过既然他选择闭口不言,那就是有所顾及。
梅长图的顾及他也能猜测到一二,这事儿应该不是自己这个雨花书院监院的身份能够管的了的。
好吧,容后再说。
郑长生留下几十个书院的学子们帮着照顾伤患,然后他和秦明老爷子带队回程。
一路上,郑长生的心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梅长图言辞闪烁,欲言又止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神经。
在鲁青山的书房里,郑长生老远就听见小七叽叽喳喳的声音。
推开门一看,额,神呐!
这两丫头竟然拉着老神仙鲁青山在玩斗地主。
正玩的兴高采烈的时候。
小七蹲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扑克牌,得意洋洋的:“师傅,顺子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可就先跑掉咯!”
猛然间看到郑长生推门而入,小七惊呼一声:“呀!少爷回来了!”
鲁青山哈哈一笑:“你这鬼丫头,是不是又在忽悠老夫,等老夫一走神,你就和吕丫头换牌,雕虫小技,你使用一次就够了,再次使用老夫是不会上当滴。
老夫的钱口袋都空了,你们这俩丫头还真想老夫饿肚子呀!”
“师傅说的对,她们两个就是会耍赖皮。银钱不够,学生这里多的很。”郑长生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打招呼。
“额,还真是你这皮猴子啊,老夫还以为七丫头又在忽悠老夫呢。”
鲁青山放下手里的牌:“不玩了,不玩了,老夫都输的裤子都提不住了。你这小子来的正好,今天你要补偿老夫。
老夫要吃红烧肉,要吃酱肘子,还要喝醉仙酿。”
“只要您老能高兴,区区这些不在话下,我这就准备。”
随着郑长生的归来,鲁青山的书房里欢声笑语传出老远。
以至于老夫子陆繁和宋濂两个人联袂而至,都表示要再讨一口喜酒喝。
上次的喜酒还没有喝够,这次要补回来。
郑长生瞄了一眼小七和吕婉容:“你们还不去下厨,记得陆夫子和宋夫子口味要清单一些,师傅的酱肘子和红烧肉要放糖霜。”
第394章 一潭浑水
救济署的水有多深,郑长生真的不敢想了。
就连久在朝堂的老夫子宋濂这个太子师傅都讳莫如深。
在饭桌上,郑长生不停的给三个人斟酒布菜。
频频的敬酒,尤其是针对老夫子宋濂。
要想摸清楚情况,酒桌上除了他之外,陆繁和路青山几乎是不用考虑的。
他们两个人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根本对朝堂里的事情不清楚。
而宋濂则不同,自被李擅长举荐后,就在老朱身边任事。
后一路升迁,主持修国史并任太子师,地位可以说一时无两。
本应该受到胡惟庸牵连的他,现在依旧是平安无恙。
郑长生知道,或许自己这只穿越者的小蝴蝶,改变了他的轨迹。
要想摸清楚救济署的水,在坐的诸位,没有比宋濂老夫子更合适的了。
是以,酒过三巡后,郑长生借着酒意正酣的时候,提了一嘴今日帮救济署的事情。
果然,宋濂老夫子借着酒劲长叹一声:“哎!救济署的事情,小郑大人以后还是少参与为好。”
可是也只是言尽于此,无论郑长生在怎么套话和询问,老夫子宋濂只是一味的摇头叹息,再也无任何的言论出口。
要说你就说个清楚,说个明白,说个半截话放这了,这未免有点让人心痒难耐。
郑长生是属于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越是闹不清楚,心里就一直的纠结,这个坎越是过不去。
可是老夫子被逼问的狠了,竟然耍起无赖,装醉离场。
这让郑长生深感事情的严重。
小小的救济署里面难道还藏龙卧虎,搅动风云不成?
否则的话,老夫子宋濂不会如此的作态。
酒席结束后,郑长生并未留宿书院。
摸着黑连夜回到郑府,就连跟小七和婉儿的大被同眠都提不起来他的兴致了。
这一夜,郑长生失眠了。
跟他同样失眠的还有救济署的梅长图。
他担任救济署的职务已经多年,每年到隆冬季节不冻死人?哪一年不饿死人?
按说朝廷下拨的钱粮是足以应付灾难的,但是真正的能到他手里的钱粮却屈指可数。
想要济世救人,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再说了位卑言轻的,他能怎么办?
若非他祖上若非稍有薄产的话,估计冻饿而死的人会更多。
每年都留下足够一家人吃用的,剩下的他全部拿来救济穷困之家了。
就像今年的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一夜之间整个世界被染上了缟素,白茫茫一片。
积雪足有一尺多深,压塌的房舍不计其数,冻饿而死的人也多了去了。
梅长图上报户部,请求钱粮,可是至今未有回复。
估计户部下拨的钱粮又被宵小之辈们给私下里分了,这等国之蠹虫怎么就没有人站出来处理他们呢?
哎!穷苦老百姓的命贱如蝼蚁,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么会把他们放在心上呢。
无尽的感伤,无尽的忧虑,使得梅长图彻夜难眠。
天刚刚一放亮,他就再也睡不着了,被窝都感觉暖不热乎了。
辗转反侧的,惹的老妻一顿抱怨:“老头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被窝里这点暖和气都被你给忽闪走了。
另外家里的存粮可不多了,能不能支撑的过这个严冬还是个未知数。
你要是敢在从粮仓里往外放粮食,我就死给你看。
那么多的灾民,是靠你一己之力能救助的过来的吗?
就算是把咱全家的口粮都舍出去,你能救得了多少人?
我们一家老小还过不过了,小孙子馋汤饼多少天了,老身都没舍得做。
你倒是个大方的,家里粮仓里的粮食一车一车的往外拉。呜呜......”
听着老妻的抱怨和哭泣,梅长图翻过身,把老妻搂在怀里,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往年的情况要好的多,谁知道今年也不知道咋滴了。
这才刚入冬,就下这么大的雪,而且比之往年都要冷的多。
该死的贼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嘛,为何一年比一年冷,一年比一年天气怪异?
这就不是他所能左右和想象的到的了。
小冰河时期的到来,可不就是这样的嘛!
天气变化无常,严寒之极,这也是大明多灾多难的根源所在。
“笃笃......”
小院的柴门被叩响。
梅长图老妻,擦了一把眼泪,嘟囔了一句:“这谁呀,大清早的。我可告诉你,家里的粮食可真的不多了。
你要是在拉,只能拉一车。
真的不能再多了,否则我们一家老小的都得喝西北风去。”
梅长图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老妻,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肯定是救济署里的粮食告急了,小六子又来拉粮食了,梅长图心里暗暗的想道。
趿拉着鞋子,披上厚厚的棉衣,梅长图往外走去。
路过炭炉的时候,夹了一小块煤,犹豫了一下,放下,夹了一个大块的放了进去。
看着一个陌生的来人,梅长图楞了一下。
面前的这人,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麻布棉袍,头上带着狗皮帽子,揣着手,缩着脖子,一开口嘴里的蒸汽都能冒一大片。
“梅长图是吧?我家大人有请。”
大人?这让梅长图有点猝不及防。
可是看来人服饰不像是官面上的人啊,哪家大人的仆从会船的如此朴素?
“敢问是哪个衙门的大人?”
“锦衣卫!”
啊?梅长图双腿一抖,差点没尿咯!
锦衣卫衙门的风头可是太劲爆了,胡惟庸、郭恒这朝堂中枢的大人物就倒在其手上。
抓人那天他可是去看热闹了,几百名锦衣卫呼呼啦啦的用铁链锁人的场面骇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