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李秀英懂,其实她早就不抱希望了,如果不是小七会来复述四皇子朱棣的话,说儿子现在手里握着大权,执掌天下锦衣卫的话,她根本就不给儿子下这个任务。
人的心在极度无助的时候,总会是抓紧每一根救命的稻草。
李秀英也是这样,她利用齐元义的商队,沿途多年的打探寻找,最终还是无果。
现在猛然间得知儿子手里竟然有这等的能力,作为母亲,那么儿子的就是自己的,这是她内心深处最朴素的想法。
她可不管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老娘的儿子,老娘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听儿子说已经在办这件事儿了,李秀英终于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郑长生有些惭愧,这样欺骗母亲真的不好的。
等以后吧,等以后锦衣卫彻底的步入正轨,一定要帮母亲查找,现在还是暂时搁置吧。
就不说老朱知道自己公器私用会不会生气,单说那些执行命令的锦衣卫心里也会不爽吧?
李秀英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都是无关紧要的题外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寻访亲人的事情。
其实她不想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的,她也知道亲人必定是早就不不在了的。
她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把儿子搂在怀里抱抱亲亲。
但是孩子大了,不再是她当年的小宝贝了。
说这些题外话,是她用以掩盖自己内心的失落和尴尬的情绪的。
好在儿子算是回来了,李秀英心里开心起来。
眼角的鱼尾纹都开花了,可以见的她内心真的是舒畅的。
她突然除了儿子回来,家里还多了十几个锦衣卫。
这些人是保护儿子的侍卫,一个个面无表情,手里拿着绣春刀,锦衣华服的,看起来就威风凛凛。
她这才感觉到,儿子算是彻底的长大了,不光是成长为大人了,还是朝廷的大人了。
她有一种要失去儿子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直到儿子拉着她的手,走向餐厅的时候,才心里渐渐的暖和起来,儿子还是儿子,无论长多大,无论官多大,就是自己的儿子。
家里总是惬意的,换掉袍服,穿上短衫,之前的生哥儿回来了。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消灭着盘中餐,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这个时候是郑长生最开心的时候,当然也是小七和李秀英最开心的时候。
门外的锦衣卫都被叫到一起在偏厅用餐,,当然是跟指挥使郑大人一家吃的一样的饭食。
一道水晶肘子,一大盆红烧肉,排骨汤,小咸菜,馒头、米饭随便吃。
这顿饭是他们着十几个人有生以来吃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初开始的时候,指挥使大人让他们一起用餐,这可吓坏他们了。
上下尊卑的观念深深的影响着他们,打死他们也不敢跟指挥使大人同桌用餐啊。
最后无奈,郑长生只得安排他们在偏厅就坐。
话说指挥使大人家的饭菜真的好好吃,比起来那些大酒楼的饭菜都不遑多让,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菜的口感和卖相,他们都没有吃到过,没有见过。
于是乎,他们吃的是风卷残云,汤干菜净,就差舔盘子了。
第270章 老家来人
雨是烦恼丝,凭空惹人愁,晚起懒梳妆,对镜独自伤。
吕大小姐看着镜中消瘦的人儿,芊芊玉指抚上了脸颊,父亲刚刚来过,隔着门谈了几句。
无外乎是劝说自己想开些,大父都已经同意了的婚事,这是板上钉钉的了。
虽然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媒妁还没找好,但是早晚的事情。
想起来小时候,自己还没有被批命为不祥之人的时候,父亲还是很疼爱自己的。
那个时候自己最喜欢粘着父亲,就算是父亲出门也会带着自己。
可是现在,却形同陌路,几乎无话可言。
她非常痛恨当年的那个行僧批命人,如果不是他的一番言语,自己的遭遇怎会如此的凄惨。
想到过往,吕婉容眼角不由得留下两行清泪。
如画推门进来了:“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老爷又逼您嫁给李王八。”
对于李格,如画是发自肺腑的生气,为此给他起了个绰号“李王八”。不过也只是她和小姐之间的秘密。
是不敢对外人言的。
吕婉容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泪水:“你这丫头,小点声儿,让人家听到了不好。”
“我才不管呢,他就是个王八蛋,而且还是个没种的王八蛋。一遇到事情头就缩起来,没一点男子汉气概,更别说担当了。
郑公子把他捉进大牢,打个半死,现在胡金鹏又揍他个双腿尽折,他连个屁都没敢放。听三宝说,他都哭了,没出息都样子。
还央求李先生说要推掉这门亲事呢。”
如画像是献宝一样的把三宝偷听到的消息,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这个消息倒还真是个好消息,吕婉容脸上现出了笑容。
”小姐,你别愁眉苦脸的了,我伺候你梳妆吧。“说着,如画,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梳妆盒。
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对儿面偶娃娃。
”呀!小姐,这面偶娃娃您不是收起来了吗?怎么又拿出来了。“
吕婉容面容呆滞了好半天,这对儿面偶娃娃是父亲送给他的唯一的一个礼物。
刚才父亲的言语中,略带伤感,她心中顿时波涛汹涌,毕竟身上流淌着父亲的血脉,这份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掉的。
她泪眼婆娑中,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六岁那年,大父去金宁拜访老友陆繁,父亲带着自己前去接大父回家,顺便拜访姨丈齐元义。
路过娘娘庙门前的集市,巧遇一带娃的妇人摆摊卖面偶娃娃。
面糕、面点她倒是经常见到,可是似这等精致的面偶娃娃,她平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就算再后来的那么多年,也是没有见到过的。
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死死的抱着不撒手,父亲乖乖的给钱走人了事。
这一幕,她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道,忆起多少回。
当年的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哪儿去了?为何要变得这么冷漠无情。
她内心深处是渴望着父爱亲情的,可是自从被批不详之人后,一切的温馨都不复存在。
那个该死的妖僧,她至今记得他的嘴脸。
如画手脚麻利,梳妆毕,端来莲子羹,这是七姑娘的手艺,被她学了过来。
小姐最是喜爱,放入蜂蜜,甜糯可口,每天都要喝上一碗的。
看着吕婉容喝的香甜,如画很开心。
小姐的心情,貌似好了许多呢......
郑府内此刻已经撤去餐盘,用餐结束。
小七照例给少爷送去甜点到书房内,一盘洗干净切好的水果,放在了书桌上。
”小七,来,给你的。“
郑长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
”什么呀?少爷。“
小七娇羞的接了过来,打开塞子闻了一下,芳香扑鼻,沁人心脾。
”这是玉露九花膏,是可以除去疤痕的,你不是额头上有道疤吗,试试吧,或许可以见效果的。“
郑长生说的很是轻松随意。
小七都要醉了,幸福的。
少爷多久没有给自己送东西了,这好像是少爷长大后第一次给自己送东西。
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伤疤的事情,她心里甜甜的。
郑长生从小没少给她送东西,她一直都珍藏着,就连当年在田间地头用茅草编制的那个小兔子她都舍不得扔掉。
尽管早已经化作枯草,可是那是他亲手编织的,怎么能仍呢?
”好香呀,真好闻。“
郑长生看小七兴奋的样子,心下动容:”我来给你擦!“
说着从小七手中拿过瓷瓶,倒出玉露九花膏,抹在小七的额头疤痕处。
他的动作很是轻柔,如同清风拂过,凉凉的,却又暖暖的......
小七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郑长生的气息,她万全陶醉在其中,至于什么玉露九花膏,见鬼去吧。
如果能够一辈子这样,她倒是期望这道疤痕永远都不要好,这样就可以天天的感受少爷的温馨。
李秀英路过窗外,透过轩窗看到这一幕,忙扭过头转身回了佛堂。
儿子大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孩子不知道操心,作为母亲,作为家大人怎么还这样的粗枝大叶。
不然的话,儿子就耽误了,她可是想早点抱孙子呢。
可是她也作难起来,按说小七这丫头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份,现在也是头上带着”琪公主“的头衔的。
给郑家做儿媳妇那是顶顶合适的了,可是还有吕家的那丫头呢。
这可怎么处理?
知子莫若母,儿子的心思她能感受的到,人小鬼大,从小就知道勾搭人家姑娘。
现在也是,隔三差五的书信不断,还以为老娘不知道咋滴!
这两个姑娘都好,都很合她的脾胃,做他的儿媳妇都是可以的。
但是明媒正娶的姑娘只有一个啊,这娶谁不娶谁,得拿个章程出来啊。
哎!头疼啊,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要是老族长在就好了,三叔公见多识广的,最起码还以给他老人家商议一下。
郑氏族人有了事情,哪一个不得先去他老人家那里商议一下,让他老人家拿个主意?
想到这里,李秀英心头不禁惆怅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响了起来:”七姑娘,你还好吗?少爷和夫人呢?“
小七一脸娇羞的从书房如痴似呆的走了出来,刚一到庭院里就看见大个子从天而降一样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呀!大个子,你怎么来了?还有大虎哥呢,是不是老族长也跟你们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