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明 第494节

  那将领吐吐舌头,这玩意居然这么贵,刚才一顿乱砸便是八千贯没了。自己全部家当在一起不足五百贯,一个月自己的军饷不足十贯,那可是一辈子自己也赚不到的巨款。

  王源笑道:“倒也不至于倾家荡产,但确实有些吃力。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这霹雳弹对敌有缺陷之处,牦牛城的城墙虽然被轰塌,但这只是一座小城而已。牦牛城的城墙比并不太坚固。高不足一丈五,宽不足一丈,这样的城墙只能算是一般。若遇到像是高达两丈,宽达一丈五巨石夯土筑造的坚城城墙,怕是我们用光了所有的霹雳弹也未必能建功。而且此物用在攻城和守城上确有奇效,但若是在两军对垒的大战之中便用处不大了,因为太过笨重,安装拆卸太耗时间。若是两军正面交战,还没等派上用场,怕是已经是混战之局了。”

  众人被王源泼了一瓢凉水,渐渐冷静下来。王源所言不假,此物虽然威力巨大,但局限性也不小。若是吐蕃人和己方摆开架势正面交战,神威炮确实作用有限。正面的交锋还是靠马步兵的冲锋和正面肉搏。神威炮怕是还没等发射,便被敌军迫近失去了作战的距离,接下来便是被捣毁的命运了。

  王源是不想让众将有轻敌自喜之心才自爆神威炮的局限性,局限性确实有,但改进的办法也不是没有。火药的用途也不仅是在于制造神威炮的炮弹,近战中的使用是重点的研究方向。只是局限于科技和材料的制约,不知什么时候有所突破罢了。

第592章 相隔

  大唐兵马再次来袭,吐蕃王廷上下却以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早在石堡城之战大败王忠嗣之后,大丞相倚祥叶乐便上奏吐蕃赞普尺带珠丹(赤德祖赞),提醒尺带珠丹做好唐朝报复反扑的准备。

  这位尺带珠丹赞普便是金城公主的丈夫。中宗时金城公主入藏嫁给此人为妻,大唐王朝本拟以和亲之策保证吐蕃和大唐之间的和平,然而事与愿违,尺带珠丹人也要仗也要打,和大唐之间的战事不断。金城公主早已于开元末年香消玉殒,吐蕃和大唐之间最后的一丝亲情纽带早已断绝,这也是自开元末年到天宝七年之间大唐和吐蕃之间爆发大规模战事最为密集的时间,双方早已撕破脸了。

  尺带珠丹当然知道大唐不好惹,但他却从未惧怕过唐朝。吐蕃国立足高原之地能屹立而不倒,成为仅次于大唐的第二大强国,并非没有原因。大唐和吐蕃之间的战争虽然吐蕃大多数时候落於下风,然大唐却无能力深入吐蕃腹地,对吐蕃产生真正的威胁。

  吐蕃立国之地多为高原雪域之地,环境之恶劣令人难以想象,若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别说打仗,便是走上一遭也吃不消。另外吐蕃国的战力也非一般。吐蕃国常备兵马虽只有二十万,但吐蕃国男子大多善于骑射勇武无比。在高原雪域中张大的吐蕃人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彪悍和坚韧。一旦国有战事,吐蕃国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扩充兵马数倍。

  当年和大唐的青海湖一战,大唐兵马出兵十八万进攻,当时以为只有吐蕃十万兵马迎战,但在短短半个月中,吐蕃国竟然增兵达四十万之众。大唐朝固然宣称青海湖之战是大唐大获全胜,但其实各有胜负,并未能取得战役的全胜,部分原因便是大唐兵马完全没预料到吐蕃国会有如此多的兵马。这一切便得益于吐蕃国可以迅速征集兵马加入军队作战,而吐蕃国的成年男子又都是善于骑射的彪悍秉性,募集至军中几乎无需多加训练便可参与作战。

  这一次尺带珠丹当然不可能掉以轻心,预料到大唐将展开大规模的报复行动之后,尺带丹珠立刻下令在吐蕃全国募集兵马,到大唐三路兵马开始进攻吐蕃时,尺带丹珠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将兵马扩充了一倍有余,总数高达四十三之众。

  吐蕃人认为,唐军主攻方向无非是北境和西境,那里是唐军重兵驻扎之地,也是最容易深入吐蕃境内的入口,所以新募集的二十万兵马除了一半留在逻些城和匹播城纳木湖一带拱卫都城的安全之外,剩下的十万兵马一分为二均增援西境和北境。事实证明,西境的大勃律国首先遭到了高仙芝的攻击,北境也发现了唐军兵马的踪迹,可见他们大唐的进攻方略是被他们洞悉的。

  他们唯一觉得意外的便是东境的剑南军。倒不是他们的疏忽,而是按照常理而言,剑南道的大唐兵马数量不多,又有沙漠隔绝,唐军若从沙漠进军深入吐蕃腹地进攻无异于找死。唐军一旦越过沙漠之地,便等于自断后路。匹播城驻扎的近八万大军将会立刻增援牦牛城。只要数日时间便可将唐军堵在牦牛河一带,到时候唐军退无退路,进无进计,只能被吐蕃大军包饺子。

  当然,剑南军唯一可以进击的道路是东南方向的姚州,从姚州沿金沙江上溯进入吐蕃境内倒是可免除沙漠之险,但金沙江上游的律賁城驻扎有四万大军,正是为了扼断这条唯一可行的进攻路线。律賁城坐在之地山谷纵横树林茂密,除了从律賁城所在的要道深入吐蕃国境之外,几无其他的路径。而律賁城的大军显然足以阻挡住唐军意图从东南攻击的路线。

  当大唐剑南军真的从沙漠之中进军之后,接到禀报的匹播城大将军额那儿古当时便惊愕了,但也仅仅是惊愕而已,接下来便是觉得好机会来了。牦牛城的守军发出求救之后,额那儿古按照预先的计划立刻率兵六万前来增援。从匹播城到牦牛城只有七天的行程,而牦牛城的守军是在沙漠中发现剑南军的,算算时间要抵达牦牛城起码要三四天,只要牦牛城守军能坚守两三天,援兵一到便可将剑南军尽数歼灭在牦牛城下。

  然而,额那儿古还只行军到了一大半的时候,便传来了牦牛城被拿下的消息。额那儿古这一回是真的惊愕了,算算时间才过去四天,唐军出沙漠便需要三四天,也就是说唐军几乎刚出沙漠便立刻攻下了牦牛城,这是难以想象的。即便吐蕃兵马一向不善于守城,但总不至于一万多守军连一两天都撑不住。

  接下来,额那儿古遇到了一个难题,是继续进军牦牛城还是退回匹播城?继续进军牦牛城便是要同唐军在牦牛城展开攻城作战,这是额那儿古所头痛的。这次救援是要和唐军正面作战,六万兵马以骑兵为主,可没带什么攻城的器械。骑兵攻城可连步兵都不如。而且牦牛城一失,唐军有数条道路可撤,一则往西向吐蕃纵深挺进,威胁逻些城北部的一些小城池,二则往东南攻击律賁城,三则可以铤而走险直接往南攻击律賁城后方的墨脱城,自己不可能率军跟着唐军的屁股后面跑。

  唐军往西还罢了,因为逻些城北的纳木湖一带重兵云集,唐军去了那里便会陷入重重包围。但如果唐军选择往南攻击律賁城或者墨脱城,甚至很可能趁着匹播城空虚威胁到匹播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作为负责吐蕃东境防御的大将军,他决不能让逻些城遭受来自东边的威胁,而匹播城便是最后一道通向逻些城的屏障不容有失。

  考虑再三之后,额那儿古决定派一万骑兵去牦牛城左近侦查唐军动向,其余兵马打道回府归于匹播城。同时向墨脱城和律賁城的守军发出警告,要他们密切注意敌军的踪迹,一旦确定唐军的攻击方向便立刻禀报自己,自己将率兵增援。

  ……

  牦牛城中,剑南军稍作整顿便弃城而走,城中的一切物资被一扫而空。王源本想的是派部分兵马占据牦牛城,这样可将吐蕃南北两地进行有限的隔绝,同时可解除野牛城的威胁。但王源忽然发现这个想法不切实际。派兵留守牦牛城是不智之举,不但削弱了自己的兵力,而且将这一部兵马陷于险境之中,对于南北的隔绝也起不到大作用。所以王源选择了搜刮毁城之后立刻撤离。

  当额那儿古的一万骑兵在两日后赶到牦牛城时,牦牛城已经成了一座废墟。城中的所有房舍设施均已被捣毁烧毁,城中已经空无一人。在询问了在旷野中游荡的吐蕃百姓之后,他们得到了大唐兵马已经在两天前放火烧了城池,并向东南方向进军的消息。骑兵将领立刻掉头赶回匹播城禀报消息。从唐军的动向来看,定是奔律賁城而去了。

  四万剑南军在两天前便撤出了牦牛城直奔律賁城。牦牛城距律賁城四天的路程,算算时间足可赶上同李宓和阁罗凤大军的汇合日程。只是越往东南,山岭纵横,道路难行,地势险要,大军的行进异常的艰苦。但好在沿牦牛河而下便是律賁城的方向,倒也不虞认错道路。苦于无战船可用,否则大军沿激流而下倒也轻松,如今却不得不在越来越高深的两岸山峦和峡谷上方行军,甚是艰难的很。

  牦牛城而下六十余里便可称作金沙江了。滔滔江水穿越峡谷往东,水势汹涌澎湃,泥沙滚滚,甚是骇人。大军行进在峡谷北边的高岸上,数万兵马绵延数里之遥,却在大江的衬托下如蝼蚁一般。

  第四天傍晚时分,前方探路的斥候飞马赶回来禀报前方已经抵达律賁城。王源忙骑马赶往前方观瞧,但见夕阳照耀之下,一座大城盘踞在金沙江南岸的山崖之上。绵延数里的城墙看上去坚固高大,高高的城墙上的箭塔密密麻麻,一派森严之象。

  好消息是,并无交战的迹象,说明李宓和阁罗凤的大军并未遭受攻击,虽然王源预计他们已经抵达了律賁城下。坏消息是,自己的大军同律賁城隔着一条深邃的峡谷,峡谷之下是滔滔的金沙江的激流。

  王源并非不知道律賁城在金沙江南岸,攻下牦牛城后大军也有机会泅渡水势不急的牦牛河直接从南岸抵达律賁城。但王源不能那么做。以为一旦渡河进军便无退路。金沙江南边还有一条江叫做澜沧江,若大军行军于两江之间的山崖地形中,无异于是出于绝地。这种地形一旦被堵截在当中,除了死战之外几无退路,所以王源宁愿从北岸进军,让大军有回旋的余地。

  眼下要做的便是和李宓阁罗凤的兵马取得联系,再勘察一处可渡河的地点渡江汇合,之后从东边攻击律賁城,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王源下令大军在峡谷之北的山谷中扎下营盘。由于不知李宓和阁罗凤的位置,王源决定和公孙兰渡江去找到他们。

第593章 马背

  王源和公孙兰没有带任何的随从,趁着夕阳的余晖尚在,沿着江岸往东前行。倒不是王源要冒险,而是带了再多的亲卫跟随也是累赘,因为需要渡江寻找李宓大军的驻扎位置,带着其他人也是累赘。只要有一处适合渡过江上峡谷的地段,自己便可用协助的工具架设绳索,公孙兰的便可携自己渡过江面。

  两人骑马沿着高高的北岸往前搜索前行。山崖上草木深及马腹,虽有故道的痕迹,但太久没有人走过,道路上都长满了荒草。右边便是深深的峡谷和江流,两人也不敢放马驰骋,只小心翼翼的缓缓而行。

  太阳落山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的多,不久之后天地之间便一片昏暗,四野茫茫,山风劲吹,怒壑滔滔,远处山林之间传来不明野兽的嚎叫之声,让人生出莫名的恐惧之感。两人也不自觉的警惕起来,虽然知道野兽是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处于大江另一侧的律賁城中的吐蕃兵马也不可能到北岸来,但还是觉得心中有恻恻之感。

  好在不久后,东方的天空中明月升起,虽非满月但也照亮了路径,心中稍稍安稳了些。算算日子,从上月月中进军到今日,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四月中了。

  “表姐,咱们这也算是月下漫行,颇有一番情趣了吧。”王源低声笑道。

  公孙兰轻笑道:“你往南岸瞧一瞧,恐怕你便再也没有情趣了。”

  王源往南岸瞧去,但见律賁城灯火通明,一座大城中兵马躁动,隐隐有喧闹之声传来,城墙上影影绰绰火把闪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得知大唐兵马的到来,正加紧布置守城的事宜了。

  “确实是没了情趣,看来吐蕃人已经知道我大军抵达了,他们的瞭望塔那么高,四野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大军气势浩荡而来,又怎会不知?”王源沉吟道。

  公孙兰点头道:“不久后又是一场恶战,律賁城的守军一定不少,这次出征,不知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战斗。”

  王源道:“表姐厌倦这样的日子了么?”

  公孙兰叹了口气道:“谁愿意过这样的日子?若非是你,我是绝不肯过这样的日子的,我宁愿找个山野之地安静的过一辈子。”

  王源轻声道:“都是为我所累,我很抱歉。”

  公孙兰笑道:“你也不必往自己身上揽,你也是身不由己。我只是在说我自己的心事罢了。或许哪一天我厌倦了,便会悄悄的躲起来找个地方安静度日,到那时你可不要打搅我。”

  王源吓了一跳,忙策马上前,伸手拉住公孙兰的手道:“表姐可莫吓我,你要到那里去?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还要娶你为妻呢。”

  公孙兰啐道:“这是你的一桩心事是么?得不到手的便念念不忘。到手了怕便是破履一双,死活不顾了是么?”

  王源叫道:“冤枉啊,我是那样的人么?表姐心里我便是这样的无耻之徒么?”

  公孙兰微笑道:“那好,我给你个选择,一是我遂了你的愿之后便离开你,二是我留在你身边,但你却不准打我的主意,你选哪个?”

  王源愕然半晌道:“干什么要我在这两个选择中来选?我都不想选。一定要选的话,需加上第三个选择。”

  公孙兰笑道:“那是什么?”

  王源笑道:“既要遂了我的愿,又要不离开我,咱们一辈子厮混在一起白头到老。”

  公孙兰噗嗤一笑,啐道:“你想的倒美,谁要和你厮混一辈子?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王源见月光下公孙兰的笑容美丽诱人,忍不住伸手过去揽住公孙兰的腰要将她抱到自己的马背上来。公孙兰斥道:“做什么?”

  王源低声道:“好久没和表姐亲热了,表姐将你那丁香小舌赏给我尝一尝。”

  公孙兰羞红了脸啐骂,王源不管不顾一把将她抱过来,搂在马背上便是一顿亲吻。公孙兰一身的武功,却也不敢施展,或者是不愿施展,象征性的挣扎几下,便也手臂反搂迎合起来。一男一女在月光下高崖上的马背上蜜吻不休,反正四野无人,公孙兰也变得不再矜持起来,香舌轻撩,本是要给王源些慰藉,却撩起王源心头的邪火。王源趁着混乱解开了公孙兰的贴身甲胄,将公孙兰一双雪白的双丸从甲胄中解放出来,雪白的一对玉兔在月光下颤动,嫣红的亮点像是兔子的双眼盯着王源瞧,王源伸手抓住,俯身啃咬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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