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 第661节

  “此话怎讲,我如何有之大祸!?”

  “将军,时下我军正危。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曾经之敌?将军如此深信成公英,岂又能保证其能与将军同生共死?

  时下将军,又把大军分为两部,将一军掌于成公英之手,其军皆是昔日韩遂旧部。若是见危心离,倒戈向文不凡,那将军必死无疑!”

  马威冷言而喝,马超听得心头大乱,但还是不愿对成公英生起疑心,狮目一瞪,厉声呵斥。

  “放肆,军师岂是你口中小人,你莫要危言耸听,坏我大事!!”

  马超虽怒,马威却是无畏,因为他察觉到马超眼目中已起几分犹疑。

  “将军,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纵使将军深信成公英,不过让其统领旧部,此举确是轻率。不如让其统领胡军,如此一来,亦可提备他大权在握,起了歹心。”

  听罢,马超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阵后,大叹了一口气。

  “你之所言亦非并无道理,且依你言。”

  于是,马超忽令成公英改领三万胡军替换其原先之部,成公英听后微微一色变,凭他之智,岂会看不出马超此举实在提防他。

  恰时,一阵寒风拂过,成公英只觉浑身凉梭梭的,心里一时没了底。当然成公英,不会反抗马超之令,落人话柄,当即便改领部队,韩遂旧部对此多有不忿。胡军亦被马超这忽然改变的命令,弄得一头雾水,又加之原先马超连番恶待,因而胡军内里部将各有提防。

  马超分军安排,早有斥候探得,报知文翰。文翰回顾李优,大笑曰。

  “军师大计济矣!”

  随即文翰又问之左右。

  “来日是谁合向我这边?”

  左右报日。

  “成公英。”

  文翰与李优相视,灿然一笑。

  次日,文翰引众将出营,左右围绕,文翰独显一骑于中央。胡军部卒多有不识文翰者,出阵观看。

  文翰手提暴雨梨花枪,踏云乌骓神骏威风,那四蹄独特的雪白,让这些深为识马的胡人,顿时认出,此马之名。而天下间,骑这匹名马的,唯有一人。当下大汉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文不凡!

  对于胡人来说,文翰可谓是恶名远扬。其冠军之名,就是厮杀胡人而赢得,死在其兵马手下的胡人加起来近有数十万人!胡人无不露出惧色。

  文翰见得如此,凝声高叫道。

  “你等异族欲观冠军侯耶?我自是本人,非有四目两口,但凡若有侵我大汉者,皆被我杀得兵败而回,血流成河!”

  文翰话音一落,仿佛四周变得血气腾腾,遍地尸野。胡人惧色更盛,纷纷自退。少顷,文翰使人过阵,来寻成公英。

  来使告曰。

  “军侯谨请成将军会话。”

  成公英听罢,脸色微微一沉,不过还是上马出阵。成公英见文翰并无甲仗,亦弃衣甲,轻服匹马而出。二人马头相交,各按辔对语。

  文翰立于马上笑言。

  “成将军风度翩翩,智睿过人,不愧是西凉智囊。今日能见,实乃我平生之愿也。”

  “军侯威名远扬,名震天下。如此盛赞,成某实在惶恐。不知军侯来寻,所为何事?”

  成公英眯眼而视,似乎多有提防。文翰笑容愈灿,毫无紧张,轻摇头道。

  “成将军你我虽曾敌手,但你之谋智,我深佩矣。今日来寻,并无他事。只是想战事将平,若不与你谈上一席,来年不知何月能见。故而不耻而来。若有唐突,望成将军莫怪。”

  成公英警备之色,微微褪去,文翰全无丁点敌意,反而却有如他所言,对自己有着欣欣钦佩之意。成公英素来敬爱与英豪结识,抛开往日的仇恨不论,成公英对文翰这个如同传说一般,寒门出身的当世雄主,亦是极为好奇,当然也有浓浓的钦佩。

  两人颇有惺惺相惜,识英雄重英雄的态势。后来两人高谈阔论,只谈治世之政,救民之策,并不提起军情。两人说罢大笑,相谈有一个时辰,方回马而别,各自归寨。

  两人相谈之事,早有人将此事报知马超。马威立即对此事大做文章,马超心里慌乱,忙赶来问成公英。

  “军师,今日那文不凡阵前所言何事?”

  成公英见马超慌乱而入,还以为是有大变发生,没料到竟是问起今日他与文翰在阵前相谈之事。

  “将军勿要多心。文不凡见战事将至,寻我论之治世救兵之说。”

  成公英双目坦荡,并无丁点慌乱。马超眯眼又问。

  “安得不言军务乎?”

  “文不凡不言,我何独言之?将军若是不信,我大可将大军交回。”

  成公英见马超连连对他怀疑揣测,想自己如此忠心而待,心里颇为不忿,口气也不禁强硬了些许。马超听罢,连安抚道。

  “军师莫要如此。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军师岂会不识。文不凡阴险狡诈,我怕他今日是来施诈,故有一问。若有失言,军师勿要介怀。”

  马超口中虽是如此在说,但心里已是起疑。后来两人各言数句,不欢而散。

  却说文翰回寨,李优早已等候。李优目光烁烁,甚是兴奋。

  “主公今日,与那成公英阵前对语之意,当真大妙!马孟起若是得知,必定心中大疑。加之时下情势对于其军如此险峻,难免马孟起不会自乱阵脚,蒙蔽双目。如此一来,两人不久定会撕破脸皮,自相残杀!”

  “呵呵。此下尚未足离间二人。军师信中尚有计策,令两人水火不容!”

  李优双目刹地一亮,速速又问。文翰笑道。

  “军师信中有言,马超乃一勇之夫,不识机密。教我亲笔作一书,单与成公英,中间朦胧字样,于要害处,自行涂抹改易,然后封送与成公英,故意使马超知之。马超必索书来看。若看见上面要紧去处,尽皆改抹,只猜是成公英恐他知其造反倒戈之意,自行改抹,正合着单骑会语之疑,疑则必生乱,再加之时下西凉军之危境,看似确真。马超定会大乱暴怒,不容成公英解释,就欲要取其性命!成公英若死,韩遂旧部,必然在城内造反,如此一来,小马儿岂能再有回天之力!?”

  “军师之智,果愧是神!实乃大妙!”

  李优眼眸连起涟漪,失声惊呼。文翰笑而不语,走至书案,随写书一封,将紧要处尽皆改抹,然后实封,故意多遣从人送过寨去,下了书自回。

  话说,自从那日文翰阵前会语,后来马超带疑来问。成公英事后思定,觉得其中大有阴谋,因而对文翰起了不好提防。忽闻文翰派人送信,成公英大惊,连忙令人喝退文翰从人。

  哪知马超早就在成公英营寨,密布眼线,得知文翰送信,马超当即大怒,径来成公英处,欲要索书来看。

  马超刚来寨中,正遇成公英兵士喝赶文翰从人。马超心里正乱,立即叫人将从人尽数擒住,然后从搜出了一封实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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