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中取利?”袁绍愣愣神,道:“黑山军归附于陶商,姓陶的实力和人口大增,袁某又如何从中取利?”
沮授对他道:“张燕一个人被救了出来,振臂一呼,就能将黑山军的大部分军众策反,反过头去攻杀陶升,黑山军兵马近十万,下辖人口以百万计,何等的实力?张燕这等威望,陶商焉能不疑他?如今时局变幻莫测,这就是我军的良机。”
袁绍恍然的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袁某多少明白了你是想借着张燕刚刚归顺,他们君臣不同心,挑拨张燕和陶商之间的关系?可是此事当怎么办?”
沮授低声道:“明公别忘了,田元皓可是还在陶商的麾下诈降着呢,若是不用元皓,岂不可惜?”
袁绍点了点头,道:“可此事还得有一个具体的章程。”
沮授轻咳了一声,四下看看,然后将头探了过去,在袁绍耳边低声附耳说了一番话。
陶商刚刚返回临淄城,张燕和白绕,于毒,杨凤等人便来面见他。
“见过丞相!”
陶商微笑着伸手将张燕虚扶了起来,然后又让其余人等一同起身,道:“久仰平难中郎将的大名,如雷贯耳,今番终于有幸一见,实是陶某之福,今后咱们便是同殿之臣了,今后我们大家一同为陛下建功,为天下谋福。”
张燕连忙道:“不敢,不敢,某家之愿做丞相麾下一马前卒足矣,何敢称同殿臣子?”
陶商也不反驳他,笑道:“黑山军遭此变乱,陶某实在痛心不知飞燕公下辖还有多少兵马,人口?黑山军损失如何?”
张燕对陶商道:“黑山军兵将,现有八万余众,下辖人丁应有七十余万,不过百姓人丁眼下都四散于太行之地,往来流窜,待翌日河北平定,张某自当为丞相召集。”
陶商闻言恍然的点头,心中难道黑山军的不愧是第一黄巾势力,遭到陶商这样的变乱,尚且能余下这么多人,这要是在全盛时期,不知得有多少?
又跟张燕嘘寒问暖了一会,突然,却见张燕再次跪倒在地,对陶商道:“某家身为黑山军昔日的领头人,麾下实力甚众,今日归顺丞相,生平余愿已足,今日愿交出兵权,从此真心归附于丞相麾下,还请丞相准许。”
张燕身旁的白绕,于毒等人闻言尽皆诧异。
就算是归顺了陶商,但主动将兵权这么快就交出去,这也不是飞燕公的性格啊?
陶商也有点懵。
张燕这么配合的主动交出黑山军的兵权,这事可大可小,若是往小了说,大不了今后就是给自己当个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官,封侯拜官,富贵终生而已,但若是往大了说,一旦陶商想杀他,张燕只怕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如同母猪一样的任其宰杀。
张燕好歹也是叱咤一方多年的大贼,就算他是真心想归顺,可他现在并不了解自己,如何能够这么简单的就把他的性命置于自己的掌中呢?
陶商疑惑的道:“飞燕公如此行事,难道不怕陶某过河拆桥,对你不利?”
张燕摇了摇头,道:“不利便不利了,此番落于陶升逆贼之手,几乎丧命,幸亏丞相设计救我出来,这条命我早就当是没了不过,我交付兵权于丞相,并不是因为您救了我的性命,某家是用这些代替大贤良师感谢丞相照顾黄天巫八年!大贤良师对我恩重如山,丞相养育其女多年就等于养育了我黑山全军众,此恩如同父母,犹如再造,某家又如何会对父母起疑心矣?”
第七百章 贱招
张燕的话令陶商很意外,而且也很感动。
当了这么多年的大佬,陶商多少也能看的明白一个人的个性和品行,真话和假话他基本上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河北的那些以袁绍为首的士族群体,他们真正的了解张燕吗?
恐怕是不了解的,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眼中,张燕不过是一个贼,一个叛逆军的首领,一只既野蛮又登不了台面的野兽。
可是,这些都是他们主观臆断的,他们谁又知道真正的张燕乃是这样一个恩怨分明,知恩图报的真豪杰,好汉子?
只怕他们是不知道的,士族的优越感蒙蔽了他们的双眸。
看着张燕一脸的真挚,陶商长长一叹,道:“飞燕公,八万黑山军士兵,你统统指派给我,我这一时之间哪里能指挥分派的动?当年我照顾小莺儿,也没有想要索取回报的意思,飞燕公大可不需如此。”
说到这,陶商笑道:“黑山军依旧由你执掌,陶某敕封你为平北将军,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我就让李通和臧霸辅佐于你,共同执掌黑山军,你看此事若何?”
张燕没想到陶商并没有真的剿了自己的兵权,只是派两名将领来辅佐监管他一下,心中再一次泛起了感动。
他冲着陶商深深的一鞠躬,道:“久闻丞相乃是当世君子,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张燕真心拜服。”
陶商笑道:“飞燕公过谦了,本来还寻思给你置酒接风洗尘,但你有伤在身,着实是不宜饮酒,不如且回去休息,待养好伤,过几日年关除夕夜,咱们再好好的喝他一次,不醉不归!”
张燕连忙感激道:“多谢丞相体谅。”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张燕便和白绕等人千恩万谢的走了,陶商坐在厅堂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眯一小会,却见裴钱走进来道:“丞相,田先生求见。”
“田先生?”陶商微微一扬眉,嘴角挂起一丝笑容:“这刚多长时间啊,又过来起高调,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想到什么损招了?让他进来吧。”
裴钱领命而去,少时却见田丰走了进来。
“见过丞相!”
陶商微笑着道:“元皓先生不必拘礼,快坐。”
田丰在陶商下方的侧面软塌上跪坐,道:“前番丞相在漳水相会袁绍,曹操,原来是为了对黑山军动手!当真是好计,此事老朽如何不知道?”
陶商叹息道:“元皓先生勿要疑虑,这并不是陶某的本意,只是事关重大,一个行事不好就恐弄丢了陶某和郭嘉的性命,因此诸事只有我二人知晓透彻,还请先生勿怪。”
田丰摇头道:“岂敢岂敢,老朽岂敢怪罪丞相,况且丞相此计得成,收了黑山军八万精锐,何等壮举!真是青年英雄,老朽佩服之至。”
陶商一扬眉。
黄鼠狼拜年,非奸即盗,更何况现在还没过年呢。
“田先生今日来此,是专门来捧陶某的么?”陶商玩笑道。
田丰摇了摇头,道:“非也,只是有一件大事,我想跟丞相商议商议。”
陶商心中暗道我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
这一定是袁绍感觉在漳水吃亏,让自己玩了,派这老家伙过来找回场子。
“田先生有何指教,但说无妨,陶某聆听教诲。”
田丰清了清嗓子,道:“张燕这厮不可信!丞相当小心提防才是。”
陶商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老家伙原来是要在这块做文章。
“元皓先生此言何解?”
田丰对陶商正色道:“当年黄巾之乱时,那张燕乃是一个少年,其聚众同岁之人,乘乱在山水间转战劫掠,其时不过十余岁,待一年之后,其队伍竟然已经发展至万人了!”
说罢,田丰义正言辞的看着陶商,痛心疾首的拍打着面前的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