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觉得人为了活着而去干一些疯狂的事并没有什么错误,是可以理解的行为举动。
可惜,张角在世的时候,提出了明确的斗争目标:即斗倒东汉王朝。
他利用宗教形势倒是有效的团结了起义的民众们,可惜却没有根本的政治和治国理想。
历史发展到现在,大贤良师张角已经去世,最初最具规模和信仰的黄巾起义军已经完全被军阀瓦解,时至今日,剩下的这些分散在各州县的黄巾军,有的势力也极其庞大,但却已经失去了根本的起义初衷,完全代表不了底层民众的根本利益!眼下各州的黄巾军不过是那些领头的渠帅为了一己之私,打着黄巾军名义而组成的巨寇集团!他们不为民做主,反而为了一己私欲,比军阀更恐怖的对同为受压迫的农民大力屠戮。
这些黄巾余部现在属于这个时代破坏者,不但没有带来社会的转型,反而还在雪上加霜的削弱汉朝生产力。
陶商明白,若要实现自己心中那隐藏的宏伟蓝图,他就需要大批的生产力。而在这个时代,生产力的最最根本的代表就是人口但陶商总不能跑到各路诸侯的地盘去抢人口吧?诸侯们不答应是其一,再说这跟杀人放火的棒老二有什么区别?
因此陶商将目光投向了让各州郡守县令大为恐惧的黄巾余部身上!
这可是摆在面前的人口财富啊问题要取这财富,过程却是相当的危险,搞不好谁取谁还都不一定呢。
不过天幸有传授自己兵法的老师皇甫嵩在此这位一手镇压黄巾起义的名将,对黄巾的了解怕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有他给自己做指点,陶商觉得自己能成功。
在摸透了陶商的最终意图之后,皇甫嵩摸着胡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陶商也不打乱他的思路,他知道皇甫嵩现在是在为他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半晌之后,方见皇甫嵩睁开眼睛,正色言道:“你的想法是好的。”
陶商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想法是好的这句话的意思换成另一种说法就是:想想就行,别做白日梦?!
皇甫嵩仿佛没有看到陶商的不愉快,继续分析道:“想办法收服各路黄巾势力,引导那些误堕泥道的百姓重务正业,农耕生产,这对恢复我大汉的元气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但却也有几点难办之处。”
陶商听了这话,感觉皇甫嵩言下之意这事还是有戏,忙道:“请老师指点。”
皇甫嵩伸出苍老的手掌,一根一根的在陶商面前掰着手指,道:“首先第一点,天下的黄巾余孽太多了,黑山、青州、白波、黄龙、左校、汝南、青牛角、五鹿、羝根等等,好几十路的黄巾余寇,连贼兵带上家属,累加起来百万都是少说,你怎么弄?”
陶商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这天下也不是我想去哪就去哪的,我想先就着大股的黄巾拾掇”
皇甫嵩掰下第二根手指,道:“大股的?嘿嘿,这天下最大股的,是黑山的黄巾贼,其首领褚飞燕不断的收纳着河北各路黄巾小部,麾下连民带兵已有接近百万的人口,这跟一方诸侯有什么差别?甚至比大部分诸侯都强!朝廷都拿他无可奈何,只能任其为平难中郎将,命他管理黄河北山地界这厮甚至有资格向朝廷推举孝廉、每年向洛阳遣计吏上表汇报,可谓国中之国,你想先收拾他吗?”
陶商皱了皱眉,道:“黑山军招纳了百万的人口,但可用之兵有多少?”
皇甫嵩慢慢地道:“反正比你手里这一万人多。”
陶商寻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实力差距太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黑山的褚飞燕现在已经上了铂金段位自己最多就是个白银。
“退而求其次,不去动这最大股的,动点势力不那么强的行不行?”陶商又问皇甫嵩。
皇甫嵩摇了摇头:”势力再小些的,你也吃不下离着咱们现在所处的洛阳之地,北上渡黄河之西,有西河白波黄巾贼寇,首领郭大麾下有众十五六万去年这个时节其众曾挺进河东,董卓老贼命女婿牛辅率军镇压,不能获胜,其实力可想而知,你斗的过?”
白波军陶商仔细地盘算了一下,倒是一块可以啃的骨头问题实力还是要比自己强出许多。
皇甫嵩见陶商沉默不语,随即又道:“还有,就算是你能讨伐的了白波军,后方保障又该如何?联军攻董卓时,有袁术和韩馥南北两路统一中转调拨各处州郡调配来的粮秣,保证众诸侯的军需保障,如此兵马征战可无后顾之忧可如今联盟军即将解散,徐州的粮草若要往此地运来,必过众诸侯的属地,那时联盟已散,你如何保证粮道能顺利通达?”
陶商想了一想,起身慢悠悠地道:“兵马不足,粮草不敷,这两点,我有办法解决还请老师帮我仔细筹谋,这一次,怎样才能够收服白波军。”
皇甫嵩闻言不由得有些诧然,道:“你若真能解决兵力不足和粮草这两件事情!老夫自当助你达成心愿,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第九十六章 不食嗟来之食
与皇甫嵩商议完后,陶商拜辞了兵法恩师,一边思考着适才的谈话,一边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白波军屯扎在西河的白波谷,也就是并州境内,而从洛阳北上需经过河内郡,河北太守王匡是袁绍的铁杆拥护者,起初讨伐董卓时,便是他们两人一同驻扎在河内之地的。
陶商心中打起了王匡的小九九或许,讨伐黄巾的后勤补给等诸多事宜,就得落在王匡的脑瓜子上而有资格命令王匡帮自己做这件事的,目下也只有袁绍能够办到。
可兵马不足的事,又该怎么解决呢?
自己麾下的兵马只有一万,而白波军却有十五六万众,就算这十多万人是浑水摸鱼的较多、精锐少,但数量却是实打实的在那摆着,好虎也架不住一群狼啊自己这一万人若是单线与白波军作战,踩也被踩死了。
其实,陶商此时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习惯性的单纯用数字作为强弱进行横向比较,但有些事尽力过之后就会发现,对手有时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就在陶商的脑海中还在不断飞速运转时,却见糜芳匆匆忙忙地奔着自己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
“嗯?怎么了,跑这么急干什么?”陶商奇怪地看着糜芳。
糜芳嘿嘿一笑,搓着手道:“你可是回来了,有两个消息告诉你,一好一坏,你想先听那个?”
陶商翻了一下白眼,道:“你这个人,有时候连好事坏事自己可能都分不清楚先把好事说出来听听。”
糜芳摸了摸鼻子,嘿然道:“那个叫徐荣的董卓军将领,昏迷了这么些天,终于醒过来了!嘿,可是把咱们军中的那些医官给折腾的够呛。”
陶商的脸上露出了喜色:”这倒真是一个好消息,如此说来,他性命已是无碍了?”
糜芳使劲地点了点头:“医官说了,性命是保住了,只要这徐荣回头不祸害自己的身体,应该就没啥问题还真得多亏了公子你的良方。”
陶商闻言,心中感到甚是欣慰,不枉费自己使劲地回忆千金方和桂枝汤的药方,没曾想这些医官还真是挺长脸的。
“那坏消息又是什么?”陶商好奇地问糜芳。
糜芳的老脸顿时一拉:“坏消息就是,那徐荣正在祸害自己的身体。”
陶商闻言不由的一惊,道:“他干什么了?剁手、还是跺脚?难不成切腹自杀了?”
糜芳摇了摇头道:“那倒是不至于问题是这厮一睁开眼睛之后,知晓自己身在敌军阵营,又瞎了一只眼睛毁了容,意志颇为消沉,沉默不语不吃不喝,似是有了求死之念。”
陶商讪笑几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想自杀的话,割脉抹脖子什么方法不痛快?就算手中没有兵器可以行凶,至不济还有个咬舌自尽的方法可以尝试尝试非得用绝食把自己饿死这么惨无人道的方法?
遭罪不说,而且失败的几率也未免太高了些吧?摆明了还是不想死。
不想死,那就说明还是有办法弄就怕他一心求死,连机会头不给自己。
“带我过去看看,他现在心情落寞,原本也是一代名将,诈然变成了残疾,有些想不开也是正常的,待我开导开导他便是。”
糜芳随即引路,领着陶商来到了徐荣休息的帐篷内。
徐荣躺在床榻上,右眼还是紧紧的包裹着白布,他的脸色蜡黄,双颧榻陷,极度消瘦,剩下的一只左眼目光呆滞地紧盯着帐篷上方,眼神直勾勾的,颇显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