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叹息一声,折身回到破庙,看着已经睡熟的李元景,管家心中也是无奈。
王爷,怨不得属下脚踩两只船,只是先下形式如此,属下也要自保啊......
管家心中也不确定李元景此行是否能够成功,所以早早的为自己留下了后路,那便是搭上了东山侯府这条线,他呆在李元景身边,时时刻刻的为侯府提供李元景的消息,条件就是日后若是李元景功败垂成,侯府必须出面保他不死。
这一路上得到的李元景的消息,都有当地州府侯府商会分会的信鸽,送回长安。
也就是在年底的时候,侯府潜伏在荆王府的人才找上了这位管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将这个深受李元景信任的管家策反。
当然其中过程并不是这么简单,不过是个人都能明白眼下长安城的局势,更何况,侯府的卧底单独约见了这管家,告诉他侯府在荆州的势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顺手也将管家在荆州的家人控制了起来,如此一来,这管家便不敢将侯府的卧底找过他的事情告诉李元景,一来二去这管家认清楚了形式,自然也就倒向了侯府。
若说倒向侯府,那也不尽然,就如同他自己所想的一样,脚踩两只船,反正无论哪条船沉了,自己都能活下来。
野心,他也有......
走到破庙门前与还在值守的侍卫打了个招呼,便进了破庙,和衣卧在火堆旁,睡下了。
冬日清晨的湿气很重,太阳初升,照在万物之上,遇到昨夜积攒了一整夜的寒气,慢慢的化成了露水。
破庙中的早晨让人格外的不舒爽,仅仅是一个晚上,李元景身下的被子和盖着的被子,便有些潮湿了,让人难受的很。
在这种不自在中,李元景自然也睡不久。
睁开眼,掀了身上的被子,霎时间一股寒气侵入体内,李元景赶忙再次扯过被子捂在身上。
果然是在房间里睡习惯了的人啊,李元景自嘲的一笑,抬头间,便看见管家拿着厚实的衣衫,走进了破庙。
怪不得刚刚醒来人不在破庙里面,原来是去马车上寻找衣物了。
在管家的伺候下,李元景慢慢悠悠的穿好了衣物,又用温水漱了口,火堆上面的锅中,已经熬好了热粥。
一切虽说简陋了一些,但是现在条件就是如此,就算迁怒于下面的人,他们也是没办法了。
只能盼望着今日的运气好一些,傍晚的时候能够找到一个城镇落脚。
想到此处,李元景也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喝了粥,收拾好之后,荆王府的一大队人马便又启程上路了。
而等到李元景等人走远的时候,破庙中来了几个人,四周探查过之后,便尾随这李元景的队伍,一同出发了。
长安城,皇宫。
李元景的消息也陆陆续续的传到了李二陛下的手中,虽说都是在路上的一些事情,但是李二陛下仍旧不肯掉以轻心,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李元景,生怕漏掉一些什么。
今日的李二陛下看完了外面传回来的消息之后,也大概了解了一番李元景现在的处境,心中也是叹息,好好的,若是能收敛一些自己的野心,又何至于此。
放下手里的条子,李二陛下对着身后的德义说道:“摆驾大安宫。”
“诺。”德义应了一声,随后走出甘露殿去吩咐人准备步撵仪仗。
到了现在,也该正儿八经的去见见住在含元殿的自己的父皇了,想到这里,李二陛下也不由得叹息。
事已至此,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的,离着事情的开始越发的近,总得让太上皇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李二陛下乘坐着步撵,身旁跟随着德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进了大安宫。
含元殿前,李二陛下下了步撵,将德义和一众人等留在了殿外,独自一人走进了含元殿。
进了大殿,李二陛下便看到殿中香炉之中弥漫出袅袅的烟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殿中的小太监小宫女还有几个健妇见到李二陛下走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奴婢见过陛下。”
“免礼,父皇呢?”李二陛下看向内殿问道。
“回陛下,太上皇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现在正在歇息。”一宫女回答道。
“身体不适?可有宣太医?”
“太医过来瞧过了,只是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方,奴婢们去太医院拿了药,给太上皇煎了药,太上皇也服了药,可是似乎没什么成效。”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李渊病重
“为何无人禀报于朕?”李二陛下面色阴沉,抬起脚步便向内殿走去。
内殿之中原本该收拢起来的帷幔全都放了下来,这是太上皇李渊在殿内睡觉的时候才该有的摆设。
大白天的,李渊在休息,这怎么看怎么都是不对劲儿,虽说往常李渊也会时不时的卧床休息,但都是浅眠小憩罢了。
李二陛下身手掀开帷幔,走进了内殿,在窗前伺候李渊的两个妇人见到李二陛下走进来,躬身行礼。
“免礼,父皇这是怎么了?”李二陛下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渊,随后又看着两个妇人问道。
“回陛下,自从东山侯爷和荆王殿下在含元殿外折腾过一场之后,太上皇的气色便一日不如一日,太医说,太上皇这是忧思过度,加之太上皇年事已高,这几年身子骨儿又不利索......恐怕.......”
“恐怕?什么恐怕?赶紧宣太医过来,朕要亲自看他给父皇诊治!”李二陛下听到那妇人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赶紧下令让下面的人去太医院召太医过来。
李渊身子不爽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反正宫里有大把的太医和上好的药材养着,李二陛下也就没多在意,没成想今日到了这含元殿看见的竟然是李渊躺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
妇人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李二陛下走到李渊床前,俯首看向躺在床上的李渊.......
听那妇人说,自家父皇是自那日玄世和李元景在含元殿前大闹一场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李二陛下眉头皱了皱,若说是两人一番大闹,惊着了太上皇,那纯属胡言了,那日若不是太上皇纵容李元景,想要帮着李元景威压儿,也不至于闹腾成那样,虽说表面上看上去是儿的过错,但背地里,终究还是李元景挑唆起来了,太上皇又在忧思什么。
难不成是怕自己处置了李元景?李二陛下暗自想着,看向躺在床上的李渊的目光变了变,随后叹息一声。
若当真如此......这一出,恐怕就是为了保住李元景了......
床上的李渊悠悠转醒,看到床前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
“二郎.......”
“父皇。”李二陛下在床边坐下,见李渊挣扎着要起身,连忙将他扶起来,旁边的另一名妇人从床榻上拿起柔软的靠枕,垫在了李渊的背后。
咳咳...咳咳....咳.....李渊刚想要说话,结果喉咙一痒,一连串的咳声,止不住的从喉咙中发出。
伺候在床边的妇人连忙帮着李渊顺气,好一阵,才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