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是李象做出来的,已经没跑了,而且,现在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了,陛下不打算追究,给了李象一个机会,而李象,离开了长安城,以后估计也难再回到长安,就算是回到长安了,也是逢年过节奉旨回京,待不了几天,再加上李象在宫中,基本上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一离开,宫中也就无人提起了,再过个三五年,估计陛下也就不会再这么惦念着了。
没了陛下惦念的皇子,在封地若是也做不出什么政绩来的话,基本上就等于是一个太平闲散王爷,泯然众人矣。
王弘义叹息一声。
果然,天家哪儿来的亲情,兄弟手足之间都是如此,为了那个位子,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
“先不要忙着关注别人的事儿了,这件事儿,跟咱们也没关系,若是当初这件事儿陛下交给咱们来做的话,恐怕咱们要做的,跟大理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来俊臣说道:“不过最近本官查窦家的事儿,还真让本官查出一点儿眉目来。”
“哦?窦家真与钱庄案有关系?”王弘义问道。
“不是有关系,而是,他们本就参与其中,只是窦家人聪明,抽身早,没有留下什么破绽罢了。”来俊臣说道。
“所以齐国公才没有针对窦家去查什么,因为就算是去查,也查不出来。”王弘义点头自语道。
“不!”来俊臣反驳了王弘义的话:“若是齐国公真的认真去查窦家,又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出来呢?窦家既然当初参与进去了,做过了那些事,那就肯定会留下痕迹,处理的再怎么干净,也不会干净到就像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否则的话,本官又怎么可能查探的到呢?”
“那大人查到了窦家的事儿,打算怎么做呢?”王弘义问道:“恕下官直言,现在朝中这么多高门大户,世家大族出了事儿,没出事儿的,就这么几家,挺过了这次的事儿,他们的声望地位,在朝中可是比以前更厉害了,怕是不方便动他们吧?”
“王大人呐。”来俊臣笑着拍了拍王弘义的肩膀:“想要活,想要发达,就得不断的给自己找路子,若是一直原地行走,坐以待毙的话,要么一辈子毫无寸进,要么,就是被人给踩下去,咱们这么多年过来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
“大人,下官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大人您想啊,窦家现在与玄家是姻亲关系,而现在陛下又将鄂王李厥交给齐国公教导,如今局势明朗,将来的太子必定是鄂王李厥,李厥与玄家,本就是亲戚,现如今又有了师徒的名分,将来必然会念及这一份情谊.......”王弘义说道。
“你说的对,也不对,表面上看来,的确如此,但是有些事儿,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来俊臣笑道
“大人所指的,是何事?”王弘义问道。
“先前皇后娘娘带着鄂王殿下到庄子上去,鄂王殿下遇到了齐国公的女儿,曾经向陛下求圣旨,想让陛下赐婚来着,但是玄家拒绝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你觉得,鄂王殿下心里能过去这道坎儿吗?”来俊臣说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王弘义诧异道:“这.......下官闻所未闻。”
王弘义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也就只有在宣政殿的时候,李承乾跟李厥说过,后来跟玄家的人通过气,再者就是宣政殿外的内侍,不小心听到了一些宫中的传言,来俊臣为了给自己钻研门路,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不惜冒着危险,从宫中的内侍口中打听消息。
“鄂王殿下被拒绝,陛下怕他脸面上挂不住,这件事儿自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来俊臣说道:“所以说,咱们若是想要攀附上鄂王殿下,完全可以在这件事儿上,动些手脚。”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出大事儿了
“如何动?”王弘义问道。
“现在本官还不确定,不确定鄂王殿下是否忘记了这件事儿,若是他忘记了的话,本官就让他想起来。”来俊臣说道:“玄家的大小姐跟礼部侍郎窦孝果已经定亲了,虽然婚期还没有公诸于众,但是长安城之中,窦家已经开始准备聘礼等一应事务了,相信玄家在庄子上也在做准备,如今,鄂王殿下就在庄子上呢,王大人,这两天若是没事的话,你可以到庄子上去走走转转,好歹,玄家的庄子,在长安城周围,也是出了名的好去处。”
王弘义拱了拱手,应下了。
他知道来俊臣让自己到庄子上是去做什么的,无非就是看看玄家在做什么,鄂王李厥在做什么,然后引鄂王李厥去探寻玄家在做什么。
等鄂王李厥知道玄家在为玄家大小姐准备嫁妆之后,估计心里藏着的事儿,又会被揭开,心里难免就有了疙瘩。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想要“活”,就只能攀附李厥,要离间李厥与玄家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借机会将窦家的事儿给抖搂出来,这样将一滩水都给搅合浑了,他们才能摸到大鱼。
来俊臣升官之后,沉寂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还没有点儿动静的话,必定会消失在李承乾的目光之中,来俊臣这个人,也向来是主张趁热打铁。
若是不再被陛下所看重,那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等朝堂上的人反应过来之后,等着他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报复。
所以来俊臣不能失势,失势就是死。
王弘义离开之后,来俊臣便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眯着眼睛思索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说起来,他跟玄家和窦家之间没有什么仇怨,只是玄家和窦家挡住了他的路而已,仅仅如此,来俊臣就得想办法给自己开出一条路来。
来俊臣跟王家跟郑家也没有什么仇怨,在接到圣旨之后,还不是用残忍的手段对待王家和郑家,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路好走,他才不管别人如何呢。
在做官之前,在长安城混了十几年了,也未曾出头,这样的来俊臣,一旦遇到机会,必定抓住,事实证明,他也抓住了,现在他已经走到了要自己为自己制造机会的地步了。
这世上本就如此,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不去争一把,等着谁给你施舍呢?
来俊臣是侍御史,每天都可以去上朝,但是王弘义只是他身边儿的一个从属官员,是没有上朝堂的资格的,所以王弘义的行踪,鲜少有人盯着他,因此,王弘义的行动,能更自由一些。
隔天,王弘义就收拾了东西,去了玄家的庄子上,在庄子上的市集上,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住下了。
他这回,估计也得在庄子上住上好几天,摸清楚了鄂王李厥的行踪之后,才能有针对性的去下手。
而来俊臣与王弘义之间谋划的事儿,玄家无从得知,现如今玄家也依旧在忙活着整顿账册,看看从自家库房之中能挑选出什么东西来,适合作为家里大小姐的嫁妆。
而李厥,也一直在书院住着,偶尔陪着李医,更多的时间是不断的在文学院和兵学院之间穿梭,只要有空,就跟着两处学院的学生们一起上课。
知道李厥的身份,书院里的学生也没有太过排斥李厥,虽然李厥在课堂上听课,虽然李厥并不是正儿八经考进书院里来的。
有时候李厥也会跟书院的学生一起活动活动,骑马射箭,蹴鞠。
虽然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但是李厥的体魄,还是健硕的。
书院的蹴鞠场地,有时候连李二陛下都会过来看看,坐在一边儿的看台上,看着场下的年轻人蹴鞠,顺带着回味一下自己年轻时候,跟一帮人在宫中打马球,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像这帮学生一样,英姿飒爽的。
玄家,玄世在家里养伤,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就亲自辅导一下自己儿子的功课,或者儿子女儿一起教导。
等女儿出阁之后,想这般与她相处,怕也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嫁出去,成了人家家的当家主母,哪儿有这么多功夫回娘家来?
“公爷!公爷!不好了,出事儿了!”钟叔从外头跑了进来。
“钟叔,慢点儿,出什么事儿了?”玄世放下手上的毛笔问道。
“是医学院那边儿的学生跑过来送消息,说二皇子他,快不行了。”钟叔匆匆的说道:“听说这次比以前都要严重,书院里的学生也拿着没办法了,而孙道长又不在书院里,按照孙道长留下来的方子,一直吃着,但是这次,估计就算孙道长回来,也回天乏术了。”
“什么!”玄世一愣,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去,让常乐准备马车,立即到书院,夫人那边通知过了吗?”
“已经让人去通知了。”钟叔说道。
“好,我这就去。”玄世说道:“快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