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罗信根本就没有出现,只是虚张声势呢?”
“那就证明罗信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各使手段将他赶出东南就是。”
“我看罗信小儿就是虚张声势,宋大人都断了他将近十天的物质,他不也是龟缩在市舶司内,连个屁都不敢放?”
“别说,前几天黄锦来了,那罗信便像是找到了爹似的,求黄锦去管宋大年要物资,也不知道那罗信是怎么求黄锦的,给了黄锦多少好处,那黄锦还真是去了,但是却被宋大人演了一场空城计,哈哈哈……”
“哈哈哈……”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待笑声落尽,又有一个言道:“我看罗信小儿就是在宋大人那里碰了钉子,然后想要把他们当着软柿子来捏,恐吓我们一下,如果我们害怕了,自然便会求上他的门,将金银乖乖的奉上。但是,他还是太年轻了,也太不了解东南了。那宋大年和我们比起来,他宋大年才是软柿子。”
“哈哈哈……”
众人再次放声大笑,一个个心情都放松了下来。此时他们已经有八分断定,那罗信就是吓唬他们,然后等着他们求上门。陆鼎也神情放松低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三日后还是出三成货吧。”
“陆老爷,如果我们三日后只出三成货,剩下的货物怎么办?”
陆鼎笑道:“告诉那些海商,让他们下次多来几条船,我们将这剩下的七成货和下个月的货物一起出售给他们。”
“下次?”
“不错!如果罗信敢动真的,我们只不过损失了三成货物,却驱使海盗和倭寇痛恨罗信,我们只要提供消息,在作出一些计划,将罗信引出杭州,那些倭寇便可以杀死罗信。就算那罗信勇武,我就不信数千甚至上万倭寇会杀不死罗信小儿。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将罗信杀死,不会影响我们下个月和海商的交易。如果罗信只是吓唬我们,那我们就弄出几件事情,让罗信在东南身败名裂,将他赶走,如此也不会耽误我们下个月和海商的交易。”
“善!”
一个个世家豪门心情轻松地离开了太白楼,陆鼎坐在马车上,在他的对面坐着陆家的一个幕僚。那个幕僚神色有些忧虑道:
“家主,我们带领东南世家豪门如此做,会不会?”
“你担心为陆家招来祸患?”
“我……”
“不用担心,大明朝除了皇帝陛下,没有人敢招惹我们陆家,因为我们陆家有陆柄。”
市舶司后堂。
罗信呆呆地坐在一棵大树下,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他今日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如今黄锦带着嘉靖帝的封赏来了,又走了。如此再过最多七天的时间,戚继光和罗青就会回来。那时候戚继光有着三千满员士兵,而罗青因为升迁,也可以拥有三千士兵。这加起来就有六千士兵。手中有了兵权,又有圣旨,罗信想干什么都没有问题。
但是,他不想挥起屠刀,毕竟那些世家豪门也都是大明子民,一旦开了杀戒,恐怕整个东南会血流成河。所以,他今日邀请东南世家豪门赴宴,给了他们一个警告,如果那些世家豪门能够在三日之后不再走私,而是主动和市舶司合作,罗信会给他们一条生路。而且带着他们一起发财。
但是……
如果他们一意孤行,罗信便只好大开杀戒。因为必须杀住走私这个口子,否则市舶司根本就是一个摆设,能够不要交税去走私,而且还没有危险,谁还和市舶司合作啊?
而且罗信还知道,一旦自己大开了杀戒,就收不住手了,那些东南世家豪门必定不会甘心,向自己报复,东南的血只会越流越多,所以罗信和黄锦一直说,码头的事情只是小事情。恐怕罗信以后在东南会留下恶名。而且这个事情一旦控制不好,被朝堂的徐阶一党利用,也许罗信便会粉身碎骨,所以说这对罗信也有着极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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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杀意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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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贺年和王梓任走了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罗信的面前,刚才他们也参加了宴席,看到和听到了罗信的强势,再想到罗信之前一直在跟他们说,不要着急,这才知道之前是自己误会了罗信,罗信一直没有妥协,是在一直计划着什么,虽然他们不知道罗信的计划,但是却知道罗信一定是在谋划一件大事。
罗信没有抬头去看他们两个,目光依旧有些呆滞低望着对面的一棵树,半响,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
“你们说,如果我把东南变成一片血海,东南百姓会怨恨我,还是会感激我?陛下会赞赏我,还是会杀了我?”
贺年和王梓任面面相觑,难道大人真是想要向世家豪门举起屠刀?这事情可就大了,两个人不敢随意回答,而是低下头用心思考了起来。半响,王梓任涩声说道:
“恐怕东南百姓会怨恨大人。”
“为什么?”罗信的眼睛依旧盯着对面那棵树道。
“因为东南的百姓几乎都在为那些世家豪门干活,只是这杭州城内就有数万机工,如果大人将世家豪门都给杀了,这数万机工自然就会没有活干,他们自然就会怨恨大人,说不定还会聚众闹事,而这些机工一向是东南的挠头事,他们一旦闹事,就没有小事。那个时候,就算陛下不会杀了大人,恐怕也不会让大人再在东南干下去了。”
罗信摆摆手道:“你们也坐下吧。”
贺年和王梓任便各自坐在石凳之上,三个人之间沉默了下来,目光都紧盯着中间石桌的中心,仿佛那里有什么宝贝一般。
后花园静悄悄,那些下人都不敢进来,远远地站在大门之外,等候着传唤。贺年终于打破了沉默道:
“大人,那些世家豪门未必有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也许大人只要打痛了他们,他们就会放低姿态和大人合作。只是这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大人愿意既往不咎。”
“为了东南,为了大明,我自然会既往不咎。只是结果未必尽如人意。”
王梓任和贺年纷纷点头,然后叹息了一声。然后贺年道:“大人的胆子真大,非我等所及。”
罗信不由笑骂道:“少拍马屁,你们心里恐怕再骂我傻大胆吧?”
贺年和王梓任不由齐声呵呵而笑,笑完之后,贺年认真地说道:“大人想要将此事做的圆满,就必须万事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让豪门世家胆寒,又不会将他们逼迫到绝境,还给他们一线希望。”
“说来容易,做起难啊!”罗信叹息了一声:“这些豪门世家贪婪成性,偏偏又想既当****又想要立牌坊。我既要断了他们成为****的路,又要砸了他们的牌坊,这个火候很难拿捏啊。
一旦这火候拿捏不对,局势便会如同江河决口,依法而不可收拾,不但会迎来豪门世家疯狂的反扑,还会激起民变,我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说不定还会掉脑袋。”
“那大人为何……”
“这事总要有人来做,否则东南就会彻底糜烂,百姓的日子会越来越苦,将百姓逼到了绝路,他们便会揭竿而起,那就是大明的灾难。”
贺年和王梓任的眼睛便红了,两个人异口同声低说道:“卑职与大人一起来做。”
罗信左看看贺年,又看看王梓任,见到两个人脸色潮红,一脸正气,便摇了摇头道:
“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参与了,随时都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