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神色微动,随即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陆元,你在二叔的府中并不是家奴吧?”
“不是!”陆元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我和陆老爷是出五服的亲戚,按辈分我是陆老爷的侄子。”
“那你起来吧,既然你在陆府不是家奴,在我这里也不会让你做家奴。不必以家奴的身份拜我,我们以后就是雇佣关系。”
“不,老奴自从走进罗家的门,就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还请公子收留。”
罗信默默沉思了一会儿,望着跪在身前的陆元轻声道:“陆元,你可想过你的家人?如此一来,你的家人也都入了奴籍,你的儿子将不能够参加科考。”
“老奴……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如今只有老奴夫妻二人服侍公子。”
罗信心中知道陆元这是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才如此做,便站了起来,上前伸手将陆元扶起道:
“陆叔,你没有必要如此做。我知道你心中有忐忑,害怕我不信任你。我罗信既然将你从二叔那里要过来,就是需要你的帮助。这奴籍之事还是作罢。”
“噗通!”
闻听到罗信如此说,陆元便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奴忠心耿耿,还望公子成全!”
罗信望着眼泪已经流下来的陆元,心中便是叹息了一声。知道如果不答应陆元,他的心根本就放不下。一旦他的心无法安定,势必会和自己离心离德。但是,如果真的让陆元为奴,随着时间的过去,说不定他会渐渐后悔。毕竟陆元在陆府之时也是自由之身,只是在形势所逼之下,不得不采取这个方式取得自己的信任。
一个自由身,并且在陆府并没有犯什么错,只是受到了牵累,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过不下去,卖身为奴,相信他做了陆府这么久的管家,身家不说富有,小康绝对没有问题。这样的一个人,在一时环境逼迫之下为奴,将来心中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一旦堆积的这种怨气,在将来对他罗信就是一个威胁。
而罗信却是断然不会埋下这个威胁的种子,这让罗信不由为难了起来,默默地望着跪在自己面前低头抽泣的陆元。
略微寻思了一下,再次伸手将陆元扶了起来,真诚地说道:
“陆叔,我将你从二叔那里要来,是看重你的能力。而你愿意到这里来,也有着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大兄之事,感觉到在陆府做事已经不合适。又怕我不信任你,才放弃自己的自由之身,愿意为奴。”
“公子……”陆元愕然地望着罗信,他没有想到罗信会和他如此开诚布公。
罗信摆摆手道:“我也知道若不允你为奴,你必定不会安心做事。但是我若这样做了,你心安了,我却心不安了。”
“公子……”
“陆叔,这样吧。”罗信打断了陆元的话道:“我们以十年为期,陆叔可以为罗家为奴十年,十年之后却一定要还陆叔自由之身。”
“公子……”
“陆叔,如果你这样还不答应,罗信只能够认为你我无缘。”
“我……”陆元在紧张之下,连“老奴”的称呼都忘记了。
“陆叔,十年之后,罗信但有所成,自然也不会亏待陆叔。你在我微末之时前来帮我,我总不能够让你一辈子为奴。十年的时间只是为了让你心安,十年后,我相信就算没有了那一纸契约,你我也会亲如一家。”
“老奴……谢过公子!”陆元泣不成声。
罗信伸手拍了拍陆元的肩膀道:“你先去找我娘,府中的事情都是由我娘在管理。但是我这个家越来越大了,人也是越来越多了,我娘并没有管理这么大一家的经验。你以后就是罗家的管家,凡是要操心。”
“是,公子!”陆元擦了擦眼泪,向着罗信躬身施礼。
“去吧!”
“是,老奴告退!”
望着陆元离去的背影,罗信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嘴里嘟囔道:
“管它风吹雨打,先会周公去也!”
罗信实在是困极了,昨日白天科考了一整天,晚上又商议了一夜,这诸事一放,他的眼皮就睁不开了,将衣服三下两下脱去,钻进了被窝,很快就沉沉睡去。
午夜。
多年习武的罗信猛然惊醒,身上的肌肉绷紧,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险,微微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一条黑影正悄无声息的挑开门帘走了进来。如同一只黑猫一般,若不是罗信莫名的心中惊悸,根本就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罗信微微眯起双眼,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只能够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向着他悄悄地靠近。罗信毕竟是一个习武之人,并没有惊慌呼叫,而是默默地眯缝着双眸等待着对面的靠近。
房内内的空间并不大,很快那个身影就来到了罗信的床前,这个时候罗信已经能够分辨出眼前的黑衣人是一个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暴露了她的性别,但是却看不出眼前是究竟是谁,因为她的脸上蒙着一条黑巾。那个女子后背背着一柄剑,但是却立掌如刀,朝着罗信的脖子砍了下来。
罗信猛然动了起来,一式太极拳中的如封似闭封住了对方的手刀,随后一式左揽雀尾缠绕住对方的手腕,向着怀里一带,同时身形借势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一式右蹬脚朝着对方的腹部。
求!求!
第二百四十章 暗室斗
万分感谢书友15050310110398同学(588),騰寬同学的!
事发突然,那个蒙面女子根本就没有想到罗信会是醒着的,而且会突然袭击,匆忙之中身体勉强一侧,躲开了踹向腹部的一脚,但是身体却失去了中心,被罗信将她的上半身拉到了床上,罗信顺势一个翻身便压在她的身上。
那个蒙面女子双肩向上一拱,接着又是一落,借着这一拱一落的空隙,一只右臂就反探了出去,抓住了罗信的肩膀,臀部往上一拱,单臂一较劲便将罗信反摔了出去。
但是,罗信在被反摔出去的瞬间,一只手却反手抓住了那个蒙面女子的手腕,顺势又将那个女子反摔了出去。
那个女子的身体便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罗信双手在地面上一撑,双腿一用力,身形便如同一只猎豹一般地向着刚刚从墙上掉下来的那个蒙面女子冲了过去。
那个蒙面女子也反应极快,双拳如蛟龙出海便向着罗信当胸轰击了过去。罗信双手如云,一式太极拳中的云手便将对方的力量卸去,同时右手潇洒地撩起,一式反弹琵琶。
两个人瞬间在狭小的房间内争斗了起来,那个女子招式大开大合,如同大刀利斧,而罗信的招式却如云如水。
那女子的拳脚渐渐地被罗信束缚,她感到罗信的招式很怪异,让她浑身有力气却使不出来。她就如同一只被笼罩在网内的老虎,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
“嘶……”
罗信手拂过了那个蒙面女子的面颊,将那个女子的蒙面巾扯了下来,近在咫尺的罗信看清那个女子的面容,神色便是一愣。
“是你?”
那个女子正是当初在流寇围城的时候刺杀白总兵的那个女子,此时那个女子趁着罗信愣神的那么一瞬,便后退了一步,反手向着身后探去,想要拔出背后的长剑。
罗信的心中就是一凛,虽然当初在眼前女子刺杀白总兵的时候,罗信只是和她交手了一招,却是知道她的剑法厉害。如果让她抽出了长剑,罗信很可能就不是对手。
很明显,眼前女子的拳法不如她的剑法。罗信怎么肯让她拔出长剑?
行云流水般地欺进一步,双手便一式金丝缠腕扣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