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陈洪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哭道:“陛下在昏迷前,曾经下旨让老奴调查陆大人暴毙的死因,老奴在调查的过程中,遇到了朝堂官员的重重阻力,高阁老和徐阁老要面见陛下。但是,老奴害怕陛下昏迷的事情泄露出去,引起混乱,便言称陛下闭关,没有让他们见陛下。而黄公公却不同意老奴封锁消息,老奴便将黄公公给软禁了起来。
太可怜见,陛下您终于醒过来了,老奴虽死无憾了。”
嘉靖帝冷冷地盯着陈洪,陈洪虽然五体投地地趴在了地上,但是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目光如刀,后背便湿透了。
“你去唤黄伴伴进来,然后你在外面候着。”
“是!”
陈洪颤声应是,随后退出了玉熙宫,神色间有着仓惶,犹豫了一下,向着关押黄锦的地方行去。
远处的围墙上,时运的身形跃下了围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玉熙宫。
黄锦一走进卧室,便跪在了床前,大哭了起来。
“别哭了。”嘉靖帝有气无力地说道。
黄锦便抽噎着止住了哭声,爬到了嘉靖帝的面前道:“陛下您安康了,真是天佑陛下。”
“说说吧,在朕昏迷这一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您在昏迷前曾经下旨让陈洪去查陆大人暴毙之事,陈洪先是抓了宫内很多人,而且不让老奴进来探望陛下,老奴便和他争吵了起来,他便将老奴给关了起来,所以后面的事情,老奴并不知道。”
“废物!”嘉靖帝便骂道。
黄锦便讪讪地跪在了那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嘉靖帝便骂道:
“有话就说。”
黄锦便期期艾艾地说道:“老奴的威风都来自陛下,不想陈洪手中有着东厂。”
这一句话就够了,黄锦说的直白啊。我就是您老陛下一条狗,而且还是孤零零的一条狗。您这一昏过去,我有什么办法?
但是,陈洪不同啊!
陈洪手中有着兵啊!我能够怎么样?能够活着来见您老,都是老天垂怜。
嘉靖帝的脸就黑了下去,但是作为皇帝,自然不能够听黄锦一个人说话,便道:
“去内阁传旨,让高拱和徐阶来见朕。”
罗府。
书房外。
一条黑影如同枯叶一般落在了门外,抬起手轻轻的敲击了三下,此时罗信通过打了一阵太极拳,又喝了一壶茶,心境已经稳定了下来。饶是如此,听到敲门声,一颗心也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凝声道:
“进来!”
门无声地被打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反手将房门关上,来到罗信的跟前施礼道:
“小人拜见大人。”
罗信伸手时运扶起,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如何?”
“醒了!”
罗信精神就是一阵,心中一块大石落了下来,将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轻声道:
“详细说说。”
玉熙宫。
嘉靖帝听完徐阶和高拱讲述了如今朝局之后,脸色阴沉如水。徐阶眼珠子转了转,此时他还不确定嘉靖帝之前是昏迷,眼看着面前的嘉靖帝,虽然有些虚弱,却绝对不像昏迷不醒的模样。心中便打着主意,用弹劾罗信的方式,将嘉靖帝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便轻声道:
“陛下,内阁接到了大量弹劾罗信的折子……”
嘉靖帝就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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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 为难
徐阶和高拱对视了一眼,便施礼道:
“臣告退。”
屋子里面变得寂静无声,嘉靖帝面沉似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陈洪的一切行为,作为一个当了几十年的皇帝,怎么会没有警觉?
陈洪一个人绝对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背后一定有主子。只是这个主子嘉靖帝还没有推测出来。
但是,只要想想,嘉靖帝头就痛。
他原本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如今年纪大了,心中更是害怕麻烦。而且如今身体虚着,只要想一点儿事情,就觉得气短烦躁。
“陛下,是不是宣李神医入宫来?”黄锦轻声问道。
嘉靖帝心中一动,黄锦提起李神医,便让嘉靖帝不由想起来了罗信,而刚才徐阶还提起弹劾罗信的事情。便道:
“黄伴伴,东厂从今日起交给你管着。”
“是!”黄锦心中大喜。
“出去让陈洪受四十板子,然后让他闭门思过。”
“是!”
黄锦心中有些不满意,他哪里知道嘉靖帝是真的怕麻烦。而且此事不知道交给谁去查,这里很可能涉及到皇家,不可能交给朝堂去查。心中不由又浮现出罗信的影子,便道:
“再传罗信和李时珍入宫。”
嘉靖帝闭着眼睛,听着外面传来的板子声和陈洪的哭喊声,然后门外渐渐地静了下来。嘉靖帝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