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393节

想到这些时日来,皇上对他的冷淡,甚至看到他时,那目光中隐隐透出的恨意,范程的眉头便越皱越紧,他能够想象得到,现在皇上对他非但没有丝毫敬重,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亚父”

想到书中的“范程”与床上与庄妃戏言时的调侃,范程中的心底顿时只觉得一阵苦涩,那唇间甚至轻喃着。

“老,老奴如,如何敢如此戏谑主子”

“父亲,若是实不行,不若趁早乞休吧!”

又一次,看着父亲那愁容满面的模样,范承斌在一旁劝说道。

作为长子的他,自然知道现在父亲的心病是什么,那块心病是因为庄妃秘史,还有那庄妃秘史补遗,与其它人看到两书时的口干舌燥不同,在看到那两本书时,他只觉得一阵胆战心惊,毕竟在那书中,他父亲非但淫辱太后,而且还曾多次调侃自称是皇上的“亚父”。如此不敬之举,落到皇上的眼中,皇上又岂能轻饶的他。

“斌儿,你不懂!”

摇着头,范程苦笑道。

“若是现在乞休,皇上非但不会不准,甚至”

甚至还会干什么?

范程不知道,甚至就是在利庆上了那篇折子之后,他仍然选择了沉默,因为此事根本就是无从解释,作为“当事人”他只能选择装聋作哑。

可又装得了几时?

总有一天,皇上定会追究此事的,到时候,他又该如何?

想到这,范程看着范承斌说道。

“斌儿,你记住,若是为父有朝一日不于人世,到时候,你万不可入朝为官!”

“爹,若是实在不行,您便上一份折子,为自己申辩一下,那书册分明就是南方的海贼的挑拨离间之举,若是上折子申辩的话”

不待儿子说完,范程便急声打断他说道。

“你懂什么,现在爹还活着,可若是上了折子,非但你爹这脑袋定是保不住了,到时候范家上下,也不见得能保得住性命,那姓朱的狠毒就在于此,那书册事关太后清誉,若爹上书自辩,到时候,置太后于何地?置皇家颜面于何地?这岂不是逼皇上杀我?”

瞧着儿子那副全然无知的模样,范程心思顿时一沉,再次叮嘱道。

“你记住,若是爹万一到时候,你千万不能为爹说话,知道吗?”

深知官场凶险的他,看着儿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应下的时候,只是无奈的长叹口气。

“哎,你要知道,爹啊怕是没有机会了”

最终,范程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书房,他来到了院子里,他抬起头来,看着满天的繁星,在喟然一声长叹时,那脸色中浮现出一丝苦色。

“皇上,难道老奴的心思,你就是不曾明白吗?”

置身于院中的他,在唇间喃喃自语着,可是尽管于唇边如此喃喃着,他同样很清楚,皇上是不会听他解释的,而更让人心恼的是,此事根本无从解释。

非但不能解释,甚至那怕就是皇上要杀他,为了范家的将来,他也必须要装聋作哑,也不能有丝毫喊冤的举动!

皇上啊!

想到皇上对自己的误会,那泪水差点从范程的目中夺眶而出,尽管他能够理解皇上的愤怒,但是对于范程来说,他却不愿意面对这一切,在他看来,皇上本应该相信他,而不是相信一本从南方传来的“居心叵测”的话本。

可偏偏,面对这样的一个明知道其用意在于“挑拨离间”的话本,他却无力反驳,甚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话本像是上吊的绳子似的,一天天的收紧,而收紧那绳子的不是其它人,正是他为之卖了一辈子性命,为之操劳一辈子的大清国。

难道,这就报应?

报应!

这两个字于脑海中浮现的时候,范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以汉人的身份,为大清国出谋划策,不知有多少汉人死在他的谋划之下,可他从不曾后悔过,不曾怜悯过他人丝毫,但是现在,面对这样的生死之因的时候,看着那越系越紧的绳索,他第一次后悔了。

渭然一声长叹之后,范程看着这夜空,心情越发沉重的时候,那边有人秉报道。

“老爷,御前侍卫索大人求见!”

第243章 文和(第一更,求月票)

“范大人!”

见到范程的时候,索额图只是微微拱手,谈不上恭敬,也谈不上轻视。

“索侍卫,您这是?”

不过即便是如此,范程的语气仍然显得很是亲近,不过对方的话中的一句“范大人”,还是让他的心头一紧。毕竟往日里索额图私下里都是称其为“伯父”,那里像今天这样称其为“范大人”。

要知道,他可是与其父索尼以兄弟相称。从顺治八年,皇上亲政之后,当年因为支持皇上而被夺官抄家,安置到昭陵的他复出后,非但恢复了之前的世职,而且在短短数年间,累进世袭一等伯,提拔为内大臣,兼议政大臣、总管内务府,成为顺治朝位首席满洲大臣。可以说是深得皇上的信任。

而作为其儿子的索额图,同样也是深得皇上的信任,也正因如此,在索额图前来拜访的时候,让范程多少以为,这事情会有些转机。

可是对方言语中的恭敬却让他意识到,恐怕这转机是不在了,没准,眼前的索额图之所以来此,还不见得是件好事。

“范大人,在下这次来,是奉皇上来此,问你一句话。”

索额图看着范程语气显得很是直接,原本他还想让父亲早点做出选择,可谁曾想皇上压根就没有给他时间,而是直接给了他一个差事。

“哦,不知皇上有什么话要问老奴?”

范程的心底一紧,心底顿时敲起了鼓来。

“皇上问范大人,究竟是“害”还是“骇”?”

看似简单的一个问题,让他的心头顿时一紧,如果换成其它人的话,或许会不知道这两个字中的意思,但是对于范程来说,他自然知道,这句话出自什么地方,这出自于庄妃秘史。

说的是有一回,他在一天之内三次受庄妃之召,然后就连换了三次衣服,以至于范程曾感慨地叹道:“一日三更衣!其害乎?”于是便有友人问他“这“害”是“骇怕”?还是被“害”呢?”面对这个问题,范程只是笑而不语。

这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这会突然从索额图的口中问出,只让范程觉得浑身后背发凉,瞬间涌出一阵冷汗来。

看着站在那里的索额图,面若死灰的范程立即明白了。

“是皇上让索大人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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