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装神弄鬼?”
王辰从车上下来,按住了腰间的长剑,如今这迷雾之中可是瞅不见任何活物,不仅人不见了,马不见了,就连适才还响遍群山的鸟叫兽鸣也不见了。
也看不穿这迷雾之外究竟有什么,王辰眉头紧锁,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如临大敌一般。
“撞鬼了不成?还是遇上了什么东西?”
嘴上念叨着,可是见惯生死的他却并不害怕这些,而是向着迷雾之中摸索过去。毕竟只能看到这一辆车,莫不是燕回他们在迷雾之中换马还是?
只是他顺着这车队向前,每一辆马车都没有马,更别提人了。
直到最前面的一辆也是如此。
王辰并未焦急的呐喊出来,而是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
翻阅了一些马车,东西都在,就是瞅不见人。
看着前方的迷雾,又看了看身后的马车,他最终一头扎入了前方的迷雾之中。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迷雾之中似有一团黑影渐渐清晰。
“马车?”
他快步上前,正欲唤人,却是徒然一惊,这马车也没有活物。
而这似乎也是一个车队,连连看了好几辆车一切如旧。
他站在其中一辆马车处正想要缓口气,而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只觉混上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的吐着寒气,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这不是自己的座驾吗?
他急忙掀开车帘,果然里面还有自己叠好的狐裘,一切如旧!
“巧合?还是……”
他放下车帘,面色凝重,毕竟是一方霸主到了此时他依旧冷静如初。他将这车夫的位置砍下一角放在手上,再次快步上前。
到了第一辆车的时候,又用剑在车轱辘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义无反顾的扎入这迷雾之中。
果然,没走多久又看到了车队。
来到那车架前,手上的一角能够与位置上的缺口吻合,走到第一辆车那名字还在车轱辘上。
“难不成是在这雾中迷路了?我跟着这路在此绕圈子?”
为了确信自己的可能,他看向两旁,选择从左面迈开脚步过去。
只是没走多久却又看到了前面的车队,只是这次却是车队的侧面。
紧攥着长剑的手也开始回汗,那看不透的迷雾之中究竟有些什么?纵然冷静如他,此刻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便是此时,却闻一阵琴声传来,清脆悦耳,好似仙乐。
王辰心下大喜,急忙便顺着这琴声过去。
在这迷雾之中也不知走了多远,方才入了这林子之中,又走了许久,这迷雾方才渐渐淡去。
等到走出迷雾之后,王辰却是惊了,眼前却又是一片密林,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要继续凭借着琴声过去。
没走多远,这密林豁然开朗。
只见这那空地的正中间乃是一间两层的木屋,分左中右三间,当中的乃是会客的厅房,琴声正是从那房中出来的。
他将长剑收起,疾步上前的同时也按住长剑,准备随时发难。
“砰砰砰!”
连连敲了好几次门,却并未有人回复。
又敲了几次门之后,琴声戛然而止,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唤声:“来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脚踏木板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嘎吱!”声响起,面前紧闭的木门缓缓打开。
里间漆黑一片,好似连阳光都穿不透分毫,凭着肉眼根本瞅不见有什么东西。
而王辰更可以确定的是,在那脚步声响起的同时这门便开了,而这里却根本不想是有人住的模样。
“有人吗?”他此刻心也是有些颤抖,试探性问道。
房中死寂一片,根本无人回答他。
“装神弄鬼,再不回话便将你这房子给点了!”王辰朝着屋中怒喝一声,同时拔剑道。
这时候房中方才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恍惚间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只见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正站在自己不远处,笑嘻嘻的看向自己。
“是你?”王辰哑然,这不便是那记忆碎片中的小白吗?
白衣女子颔首点头,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旧友一般:“你来了?还不快进来?”
“这一切都是你在装神弄鬼?”王辰沉声问道,虽然小白绝世的容颜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可是他却警惕非凡。
“别防备了,要杀你实在是太简单了。只是咱们是一边的人,我不可能杀你。进来吧,正好有些事情是时候与你说道说道了。”小白向着他招手,道。
王辰这才踏步入了房中,只是这刚刚进来,房中原本熄灭的蜡烛一下子便燃起来了,明亮的厅房之中摆设也极为简单。
“什么事情,说罢!”
二人对坐而下,王辰道:“何必用这等手段唤我来?”
“不用这等手段,你又岂会听话?”小白掩面而笑:“事儿也很简单,只是想要给你换个东西!”
“换什么?”
“人这辈子有很多东西可以换,也有很多东西不能换。正所谓换命易换骨难,你的命是给你换了,今儿就给你换换骨!”
说话的不是小白,而是一个老妪,但见她扶着拐杖从偏房中出来,好似一不小心就会倒在地上。
王辰大惊,只是那看似较远的路程老妪只用了三两步便走到了王辰身边。还未等他拔剑呵斥,那老妪一挥手,一阵清香铺面,他只觉脑袋一阵晕眩,头便向着食案撞去。
第八百二十六章 长安路远
第八百二十六章 长安路远
“嘭!”
一声闷响,王辰只觉脑门一疼,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自己哪里也未曾离去,依旧在这马车的车厢之中,他揉了揉被磕到的头,暗骂一句:“又他娘的是白日梦!”
掀开车帘,只见这车外已是:冷雨藏峰雾隐山,傲风拂柳花满川。再往前,便要出了这王屋山了。
“朕睡了多久?”
王辰揉头,这才发现自己并非是磕着的地方痛,而是头里面痛,而那阵阵的隐痛是越发的剧烈。
“陛下已经睡了一日了,一路上从未见陛下睡得这么香过,所以适才没有打搅陛下。”燕回回道。
“到哪儿了?”问完这话王辰更是难以压制那脑里的剧痛,就像是有人将自己天灵骨撬开了,正用勺子大勺大勺的挖着自己的脑髓一般,纵然如他这般铁骨铮铮也忍不住痛呼了几声。
燕回大急,急忙转过身来,只见王辰五官已经痛得扭曲,面色刷白。
“怎么了?陛下?怎么了?”他急忙停住马车,转身将王辰扶入了车中。
“头痛!”王辰说完这话之后再没有说话,两只手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好似这样才能让头痛得更轻一些。
燕回急忙拦着,同时大呼:“医官!”
一见皇帝车架出了事儿,整个队列都停了下来,几位将军军师急忙将官医官带着过来。
只是这医官还没有赶到御驾,便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紧接着御驾周围的御卫更是急呼陛下。
众人心下大骇,急忙加快了脚步。
“怎么回事?”
法正将医官送上御驾,瞪向燕回道:“陛下怎么回事?”
“俺哪里知道啊?陛下醒过来之后就说头痛,然后就痛成这样子了。”燕回也是一脸的焦急:“莫不是这山路寒冷,陛下中风了吧?”
“胡说!”法正呵斥了他一句,冷眼扫视众人,就在这一刻他心中想了很多事情:“诸位将军速速回到自己位置上,御驾若有消息,自会派人通知你们!”
“诺!”众人抱拳,向后退去。
“燕回,让你的人守住御驾,不得有失!”
“诺!”
片刻时间,医官也从御驾上下来,只见他满面是汗,也不知是否诊出了病因。
“怎么回事?”刚刚落地,这法正和燕回便围了过来。
医官擦了擦汗水,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陛下这病来得很急,也很怪。我也无法确定这是什么病,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什么?”二人急道。
“陛下的气息很微弱,寻华神医或还有活命可能!”
二人大骇,好在这法正是个镇静的人,对那医官道:“此时决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不然拿你是问!”
“诺!”
“燕回,飞鹰传书长安,命华佗尽快赶到解县,全军全速赶往解县,沿途郡县确保陛下御驾能够安稳通过!”
“诺!”
便是片刻时间,这原本停在山间的车队快速行驶了起来。一路上由令狐唐带轻骑在前开路,确保整条官道能够畅通无阻。
那大队最终隐入了迷雾之中,群山之间很快又恢复了宁静,剩下的只有风雨声。
林间小屋,老妪已经不见,唯独剩下小白一人。
她披着睡纱慵懒的倚在这胡床之上,白净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明眸善睐,秋水波中带着一丝挑逗及魅惑,好一副绝美的风景。
世间男儿若然有一人站在此处,只怕都不会拒绝这位美女的任何要求。
只是,当这绝艳的花儿遇上了铁石的时候,也只能黯然枯萎。
赵振的眼中依旧沉静如水,他甚至连欣赏都没有,坐在了胡床的另一边,淡淡道:“女子家还是要矜持些,这模样谁人会娶你?”
“说得好像这在乎的人会多看我一眼般,小女子这般风情,却遇上了那不解风情的人,又能如何?”她一笑倾城,语色中多有几分挑逗,伸出那白皙修长的玉指拽住了赵振的衣角:“莫不如小哥陪陪小女子如何?”
“别闹了,都一把年纪了。”赵振笑着摇头,转移话题道:“怎么样?东西给他了吗?”
“您吩咐的可敢不给吗?那东西寻常人哪里架得住?你倒是也不心狠,直接全给他了。若是让老头子知道了,还不得气得跳起来!”
“老头子都晓得作弊了,我还惯着他不成?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既然坏了这棋局的规矩,可不只是提一颗子那么简单。换了骨,这人就没那么容易死了。”
“是啊!换命易换骨难,有些人是大富大贵的命,却没有大富大贵的骨,钱挣够了人也就去了。命骨命骨,啥都不能缺不是?”小白取过旁边的蒲扇,轻轻晃着,身上那摄魂夺魄的香气也随之飘了过去。
赵振轻嗅了一下,笑着摇头,站起身来,道:“行了,咱们是时候去别地了。这里一切落罢,咱们得赶下一盘棋了,可别让咱们的老朋友等得太着急了。”
“此去不知何年归,归来沧海已桑田。我这才刚刚对王辰产生些兴趣,便又要走了。也罢也罢,你这男人就一肚子坏水,明明舍不得人家,却又不与人家好好过日子。”她娇嗔一声,站起身来的同时却凑到了赵振身边,抓住他的手,可劲的狐媚模样。
“行了,什么事都能扯到你我身上,有时候我都不清楚你是在说笑还是说真的了。走吧,可别让老朋友等得太急了。”赵振的面色渐渐严肃,有意无意将自己的手收回,同时向前迈开一步故意与小白让出了一点距离。
小白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不与你玩笑了,咱们这去会谁?”
“千山银衣,有神牧雪。”
却说王屋山外,苍鹰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