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起波澜,却见一人从这水中起来,正是袁买。
他露出了这健硕的上半身,那一块块恍若天公调转的肌肉似乎根本与他的年龄不符,这上半身也并非完整无暇,也有几处好似刀剑划过的伤疤,似是在练习的时候受的小伤。
此刻,在这无人的时候他似乎更像是一个雄主。
随着这水洗去的不仅仅是身上的污垢,好似还有这掩盖的面具。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膛,放下面具的他面上多了一分邪气,双目之中似也多了些欲望及野心。
“咯吱!”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他的面色刷的改变,又换做了寻常模样。
脚步声由远而进,从这轻盈的脚步来说,他似乎也猜到了是何人来此。
果然,一股不一样的芳香传来,脚步声也停在了自己的身后。
一双白皙的手紧握着一张帕子在这水池中蘸水,然后开始在自己的肩膀上揉搓,细心的给自己擦着每一寸肌肤。
他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这手习惯性的向后猛缩,但却并未逃脱他宛若钳子的铁爪。
女子的惊呼声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整个人便栽入了面前的水池之中,紧接着便响起了男子的笑声。
被水浸湿的头发黏在这皮肤之上,适才细心抹上的胭脂水粉也被她抹面的手给抹去。那黑色薄如蝉翼的衣物黏在似雪的肌肤上,好似出水芙蓉一般,叫人血脉偾张。
更何况她的面前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公子,这……”
她话还未说完,便觉一股大力从手上袭来牵引着她向前过去,最终落入了那个男人的怀中。
她也感受到了身旁男人急促的心跳声,也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公子,如今正在斋戒沐浴,切莫要做出这些出格的事儿,免得会影响国运啊。”栾珏着重强调,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是袁买却是一笑,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道:“明知我在斋戒沐浴,为何要过来?”
“我只是过来伺候公子沐浴!”栾珏弱弱道。
看着怀中小鸟依人的栾珏,袁买更是按捺不住心中躁动的邪火,翻过身将她压在这池边,便要伸手去夺她的衣物。
“公子!!!”
袁买伏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有人盯着,切莫露了馅儿。今儿只怕还真得委屈一下你,成全昏庸的我了。”
栾珏放弃了抵抗,房中也响起了袁买的声音。
房顶之上,随着那香艳呈现,那瓦角的一双眼睛也收了回去。
黑衣人斜依在这瓦上,听着那房中激荡的水声,与那令人压不住邪火的淫靡声,看着天上的明月星辰。
好在这冬日里寒风甚重,他将面罩取下,任由寒风铺面,将那好不容易燥热的血液冷却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顶上除去明月的光芒之外,再没了人的痕迹。
房中也没了声音,水池也因为花瓣浸泡得太久而变得暗红。
栾珏换上了一袭白衣,如今换上了女装的她身姿更是婀娜。
眼泪不断从眼角涌出,在她白皙的面上纵横驰骋,好似这雪原上飞奔的马匹,乱了这美景。
饶是如此,她依旧伺候着面前的男人更衣。
换好衣物之后,栾珏便要转身离去。
只是男人却拉住了她的手,又将她揽入怀中。
温柔的他面上多了些愧疚,道:“适才是我不对,对不起。”
“公子不用这般说。”栾珏似乎在故作坚强,也不知是否心中太乱,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他的怀中,也忘记了挣扎。
“你若心不在我这,无论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但若你心在我这,我将会用这一生来好好待你。”袁买长长出了口气,真诚道:“虽然你我才结识不到五日,但在船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我这辈子接触的女人太多,但是像你这样的女子真的没有。我不知为何,就那么一瞬间就喜欢上了,但我真的无法遏制那一份喜欢。”
栾珏没有说话,她用尽力气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去,只是这个时候方才发现自己哪里是面前这个人的对手?
“你放开!”栾珏没有动怒,只是平平淡淡道。
“不放!”袁买道:“你今儿不答应我,我就不放,至少你要给我一个答复!”
栾珏见挣脱不了,也不去答复,或许心中多少有些委屈,竟然哭了起来。
袁买一时失了分寸,不过以前倒是听人说过一个方法,一准有用。他竟直接吻在了栾珏的面上,想要将这眼泪吻掉。
只是怀中的女子突然一阵挣扎,竟然反而将他抱住,埋头在他的肩膀哭了起来。
‘看吧,果真有用!’
突然,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痛纵然是他也无法忍受,而怀中的美人更好似毒蝎一般,恨不得立即就将她丢出去。
挣扎了老一阵,连连喊痛也没有用。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他急忙将衣服扯开,只见肩上一大个牙齿咬过的血痕,不少地方甚至留了一丝血出来。
“你这丫头属狗的啊!”他实在是怒不起来,向着面前的栾珏急喝了一声。
但是栾珏此时却破涕为笑。
“还不过来帮我换衣服。”
栾珏这才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当真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哄好了栾珏,袁买却又笑道:“丫头,和你商量个事儿如何?”
“你说!”栾珏仔细的给他整理着衣物,面上故作高冷。
“咱们今儿做戏给某些人看了,那么这几日却不能停下。我猜测哪些人肯定是想要看看我下面会怎么做,如果戛然而止,必然会叫他们起疑。”
栾珏整理的手一愣,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袁买一眼,只是一愣之后又开始整理衣物。
“不过你要真的是有意中人了,今儿这事儿算我畜生。就算破了这打算,我也不会再碰你一下。”
袁买知道栾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骁龙卫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在他们的心里有的只是皇室。如果说适才的哭泣是她在悲伤自己的命运和失身,那么咬自己那一下就是对这一切的控诉和挣扎。
但是在那深入骨髓的忠诚之中,她能够反抗的也只有那一下而已。
“我没有什么意中人!”替袁买整理好了衣物,她也不再说话,略显拘束的站在她的面前。或许,是那深入骨髓的忠诚让她变相的答应了袁买,也或许只是心中那一丝潜藏的爱意让她答应。
只是究竟是何物,她也痴痴傻傻分不清楚。
又岂是她分不清楚?袁买何尝不是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单纯的为了做戏给某人看,方才作出这等事情。不过他很明白的是自己没有考虑她的感受,也或许是她的感受根本就不重要,又或许是他不得不忽略她的感受,只是谁又说得定呢?
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握着,温柔的替她捋青丝,道:“可你是我的意中人。”
却说城中府衙。
刘备与戏志才二人正听着奇士的汇报。
“这个混小子,斋戒的时候竟然做出此等事情来?”刘备也不知是不是入戏了,竟勃然大怒,站起身来便向着堂下走来。
“陛下!”戏志才急忙过来拦住他:“袁买作出此事,又有何不可?”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止住了脚步,道:“是啊,朕管他作甚?”
“陛下,一个昏庸的人自然不会去顾及什么礼法周章。如果袁买真的是昏庸的人,作出此事自然也不足为奇。”戏志才道:“只是这段时间一定要细细盯着,其有一次必然会有两次,有三次,自然可以看出此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刘备点头,道:“说得有理!朕管他作甚?你且交代下去,这段时间一定要细细盯着,切不可出现任何遗漏。”
“诺!”
第七百五十九章 劫争上
第七百五十九章 劫争上
斋戒数日,几乎每日都有消息传到刘备的耳中。
似乎这位赵国的新皇帝根本就按捺不住自己,几乎每日都在破戒。
“古来的昏庸帝王谁又会在这斋戒的时候破戒?”刘备冷哼一声,对于这袁买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连斋戒竟也破戒。
戏志才却是笑道:“陛下,这古来的帝王在斋戒的时候破戒,谁又曾大书特书?如今这袁买若非是让奇士府盯着,谁又能够知道他破戒了?”
“你说得倒也是!”
刘备在这龙椅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久了这腰都忍不住痛:“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准备,让这袁买在朕的控制之下登基继位吧!”
“诺!”
大晋永和五年,赵永兴元年,三月。
春风拂过大地,吹散了寒冷,也吹散了冬日的死寂,给这大地换上了颜色,也添上了几分生气。
曲梁,府衙中堂。
沮授的心情似乎还停留在寒冬,并没有因为这春天的到来而换上颜色。他负手在这堂中来回踱步,手上攥着一份帛书,也不知在考虑着什么。
而这堂下摆放的是一盘尚未下完的棋。
“将军!”旁边的高览抱拳,道:“既然是袁公子所召,还是应当北上才是!”
沮授并未立即回答,只是却停下了脚步,他将目光看向高览,道:“你也以为我当去吗?”
高览点头,道:“如今新皇登基,我等身为臣子自然应当去才是。”
沮授停下的脚步却又走了起来,他一边踱步,一边向着高览道:“我考虑了这么久,最终决定还是不去信都了。”
“可将军,若是不去似乎不和礼数啊!”高览道。
沮授却是摇头,他已经思考了很久,驻足之后将这帛书放到了书案上,方才向高览道:“我不去有几个重要的原因,其一咱们正面还有徐庶的兵马需要抵抗,我一旦离去徐庶趁势发动进攻的话,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再者,公子登基的地方在信都,信都和清河如今都姓齐不姓赵!我手上掌控者雄兵如数,去了信都刘备必然不会叫我再回来。”
“将军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高览道:“刘备岂敢扣住将军?”
“我看啊是你想得太少了!”沮授苦笑着摇头,他自然清楚刘备的打算,如今便是要趁着这新皇登基的时候火并其他赵国势力。
他走到这门前,看了一样外面的春雨,深深吸了一口这弄堂中的春风,方才向着高览道:“我不去,公子方可安然无恙。毕竟刘备得掂量掂量,我手上这十余万雄兵。一旦我倒向王辰,对于刘备而言那可是灾难性的。在没有做好万全之策的时候,他刘备是不可能将我逼到那一步的,所以至少在那一步之前,公子能够安然无恙。”
“一旦我冒冒失失的去了,刘备必然会将我扣下,然后寻一个人重新来南面主事。你说,那时候公子是立是废完全就是看他刘备的脸色了。”
看来沮授是要比高览考虑得更周全一些,听到这里高览也不再催促沮授北上了,他的面色也渐渐发愁。
原先还以为新皇登基,赵国有望了,如今听了沮授一言只怕这复国的路上还充满了荆棘啊。
“如今北面的粮仓落入了王辰的手上,整个战局堪忧啊。你以为刘备是真心想要扶持公子登基吗?不过是为了控制公子,减少内耗而已。彼时驱走了王辰,我赵国仅剩下的积蓄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又哪里还有什么能力能够与他齐国作对?公子一日不从信都逃出来,我赵国一日不可复兴也!”
沮授的面上越发的愁苦,他站在门前长长叹了口气,身为赵国元老对于赵国的未来他第二次感觉到了迷茫。第一次,乃是三龙争位的时候。
只是如今这一次的迷茫,却叫他更是看不到丝毫希望。
如今的赵国就像是这天气一般,暂时还看不出到底是秋末还是春初!
“将军,难道我们就这般干坐着吗?”高览起身,面色略有些激愤,听完沮授的话之后他对于面前的齐国也产生了一种抵触,特别是听到对方想要挟持自己的新皇帝的时候。
沮授转过身来,报以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放下心便是,如今局势当如何走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但是在公子这边,我们应当以不变应万变。”
“诺!”高览面色不悦,没想到如今却叫人将自己的咽喉死死扼住,而自己却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就如下棋一般,博弈时候总会时常陷入僵局。有时候一些僵局并非是博弈双方实力相当,甚至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也有可能会陷入僵局。于弱势的一方而言,维持僵局寻找机会乃是上策。于强势的一番而言,尽快打破僵局才是上策。如今维持僵局于我们是上策,这僵局维持的越久我们越有机会击破王辰。”
说到这他走到了这尚未下完的棋局面前,道:“要打破这僵局依靠的不是胡来,也不是依靠将士的奋力搏杀。而是需要等候良机,找准一点,一破百破!王辰能够沉得住气,我们自然也要沉住气,不能叫王辰一破百破!明白吗?”
沮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的愁楚显而易见,只是他的对面却并无对手,而黑白二子都放在他的面前,难道他是在与自己下棋?
只是他这一番言论高览却是不太清楚,连连摇头,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