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说了便是,在下没有什么意见。”吕布将面甲覆上,他实在是不想与他多说话:“在下只是奉命行事便是了。”
如今有了吕布这五万骑兵,沮授更是信心大增。
只可惜了,原本听说王辰准备派出十万大军来,只是因为中间闹了些不愉快,方才使得王辰只派出五万人。
不过五万人也完全足够了,来十万人这粮草反而难以支撑才是。
他面上笑着,转身领着弟兄隐入了这黑暗之中。
晋军入赵的消息已经随着麹义的战败已经快速传遍了天下,而此时沮授新的棋局已经动了起来,先攻杨氏廮陶,转而挥师堂阳,五战五捷,震动天下。
而如今,天下人都以为沮授之所以能够五战五捷,全是因为晋国的五万铁骑。
实则上不过是因为沮授的计谋罢了。
宋国,昌邑。
丞相府中堂,曹操眉头紧锁,打量着手上的帛书也不说话。
左右的文武官员们也不敢擅自插嘴,等着曹操说话。
“晋国的铁骑倒是厉害,这才刚刚入了冀州就已经扭转了败局,看来二袁离败亡不远了。”
曹操将帛书放下,长长叹了口气。 “丞相,话虽如此,可这王辰千算万算却用错了将领,让吕布率军此不是取败之道是什么?”荀彧站起身来,向着曹操道:“臣倒是有一计,可叫晋军不攻自破,更可连带破
掉如今的僵局。” “嗯!”曹操点头,示意荀彧来到近前,道:“我最担心的不是晋国的这区区五万人,我最担心的乃是陈诩的国书和使团。如今齐国在我边境屯兵,敌我双方随时可能爆发大战。而此时陈诩派人送来国书和使团,只怕此人意不在此啊。如今袁尚求援,既然晋国管了,我也没有理由不管。只是却没有军队管,就算与齐国达成一致,一旦陈国在
我边境屯兵,我们却又如何敢动啊?”
“丞相说的是,只是在下的计策却可以叫丞相解去好多忧愁,更可让丞相的敌人鹬蚌相争!”
“你且说来听听?”面对如今的僵局,曹操保证试一试的看法还是让荀彧在自己的耳边将事情与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荀彧不说还好,一说直让曹操眉目大喜,赞不绝口:“好计策,好计策!尚书之计,可让我大汉乱中取胜也。”
第六百九十三章 戏庸明局
齐国,临菑,齐皇宫。
刘备面色疑惑,此刻正斜倚在这龙椅之上,不断揉搓着手上的帛书,深思的他格外有几分魅力。
殿下的戏志才也打量着手上的帛书,沉默不语。
“你说这陈诩到底是打什么盘算?一边交好朕,一边却与曹操交好。看他那模样,不是没有大志的人啊,难道这厮是想要让朕帮他牵制住曹操?”
刘备自问一般疑惑道,只是还未来得及等戏志才接嘴,却又道:“若是让朕帮他牵制住曹操,他也没理由在宋国边境屯兵,一副要打的模样啊?”
戏志才将手上的帛书放下,向着殿上抱拳,插嘴:“陛下,陈诩的打算只怕是想要让陛下助他牵制曹操,叫这赵国局势瞬变,使得袁熙能够控制住赵国才是。”
“按你说这陈诩就不怕朕插手赵国的乱局吗?如今晋国插手,不是谁都坐得住的。”刘备眉头轻皱,既然晋国已经插手了赵国的乱局,自己又何尝不可再插手一番?
一个分裂的赵国对于自己的利益更大几分,如果自己投入兵力那么赵国就将会是自己与王辰博弈的一个小棋局了。
“陛下!”戏志才似乎对于刘备这个看法还是有些意见,但见他摇头,面上甚有几分凝重,谏道:“只怕咱们也插不了手!”
“为何?”刘备疑惑,道:“陈诩的计策不是为了限制宋国吗?与朕何干?”
“陛下,若是陈诩只是在边境屯兵的话,那自然是限制宋国。如果其还与宋国交好的话,那岂不是要限制陛下?”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如果仅仅是在边境屯兵那倒也好理解,可是陈诩此番却联合宋国,甚至还听闻打算派遣使者前往晋国。
如果这么来说的话,自己插手赵国之事只怕就会瞬间陷入泥潭,立时便会成为诸国讨伐的对象。
与如今的局势比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尚未落定。
皇位?还是这个天下,比起自己想要的东西差的太远了。
自己还是必须要保持低调,在诸国都还未在意自己的时候慢慢发展才是正道,而不是与谁去争夺这个天下,或者说是在一隅争夺胜负。他舔了舔唇,面上多有几分不悦,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坐姿之后,道:“这陈诩,昔日朕看在老友的份上助他一把,这家伙倒是蹬鼻子上脸了。行吧,既然如此咱们也按兵不
动,咱们且看看,他布下的这一场棋局,究竟谁才是最先按耐不住的人。”戏志才赞许的点头,又向刘备抱拳,道:“如今袁熙帐下庸才甚多,沮授虽为当世之奇才,但却也难以力挽狂澜。臣以为,纵然袁熙得了赵国,也不足为惧,只怕要不了多
久自然乱了。”
“你说的是!”刘备颔首,道:“这吕布是何许人也?又岂是久居人下之人?王辰派他驰援赵国,这赵国不掀起些风浪才是真的怪了。”
“吕布!”戏志才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连连点头,道:“看来王辰此番也并未安什么好心,以后陛下对王辰还是要重新审视才是了。”
“哦?需要吗?”刘备轻松一笑,在他眼中王辰不过是一个善于用兵但却不善权谋的皇帝罢了,终究不过是一个莽夫。
他摇头,道:“朕看还是不需要了。”
“陛下!”“不用再说了,既然朕不能去赵国,那么你且与朕分析分析,如今这沮授当以何法平掉袁尚袁谭二人?朕想要听听你的意见。”刘备摆手,此刻倒也想得开,既然不让去那
就不去了呗。
不过他倒是想要看看自己这个首席谋士对于如今赵国的局势究竟作何定断,毕竟不能下棋,却还是想要观棋。戏志才唱喏之后,沉思片刻,便向刘备拱手道:“如今晋国大军驰援袁熙,原本支持袁谭的燕国迅速将人马撤回,从局势上看公孙瓒在尚无外援的情况下,极不愿意招惹晋
国。而我国与宋国却又陷入陈诩的计策之中,一时间不能动弹。”“所以,袁谭和袁尚结盟,但是此二人帐下虽有良将策士,但又有几人能与沮授相比?”戏志才对这个沮授那是相当的推崇,毕竟是金子终究是会发光的,纵然如今的历史
轨迹已经改变,但是依旧无法阻挡沮授发光发热。
只可惜原本轨迹之中沮授未曾能够大放异彩,不然这天下又岂会还有卧龙什么事儿?一个才智堪比卧龙的人,只可惜跟错了主子,却又不肯投向明主。“所以我以为这二人终究会败亡在沮授手上,虽然如今沮授在北面集中军队进攻安平一带。但是其在赵君也集中了不少部队,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沮授虽然主力在北面,但
其先灭的必然是南面的袁尚。”
“袁尚兵无袁谭多,将无袁谭广,人也无袁谭那般凶悍。而相对于北域的安定,南境自然是要复杂些。沮授快速安定南境之后,方才会再挥师北上进攻袁谭!”刘备连连点头,对戏志才更是高看了几分,笑道:“如今在安平的剧烈争夺,已经消耗了袁谭大部分实力。此时选择奇袭袁尚那自然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大军南下之后,袁
谭一无实力对大军后方形成威胁,二无实力威胁袁熙大后方,三袁尚准备尚不够充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沮授只需要两战就能够彻底解决袁尚!”戏志才点头,道:“正如陛下所言,其第一战必然是攻灭袁尚集结北上驰援袁谭的主力军队,其主力一灭,周遭各郡必然闻风而降。其第二战,必然会围攻袁尚所在的甘陵
城。如今虽然沮授在南面郡县集结军队,但袁尚还以为是为了防备他,却不知却是为了灭亡他所设下的疑兵。估计不出五日,陛下便能够接到袁尚败灭的消息了。”
“五日!”刘备叹了口气,道:“又是一年秋风起,却不知今年又会刮来几合?”
正当他感慨的时候,只闻殿外一声拜见,一个黑衣男子奉着一份帛书快步入殿,拜在殿下也不说话。
“呈上来!”
刘备也疑惑,只是当他认认真真看完这一份帛书的时候,整个人却是惊得站起,就好似一个寻常人突然得到了巨额财富那般,既欢喜,又有几分惊慌和忧虑。
“传令,御驾北沃沮,即日出发!”“诺!”
第六百九十四章 正如所料
萧瑟的秋风掠过,卷起了枯黄的落叶。
但闻阵阵巨响惊动了树上群鸦,腾起一片黑云,向着密林深处而去。
铁蹄踏过泥泞,将这适才的新鲜空气又搅和得污浊不堪。
这庞大的军阵与这安静的荒野格格不入,踏碎了这片宁静,使得这天空躁动不安。
数不尽的士兵们在吕布的率领之下向着南面疾驰而去,晋国的黑色龙旗随风招展,在这异国他乡展现出那不灭军魂的英姿。
儿郎们一个个英目肃杀,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纵然看到的只能是前人的马蹄,但他们依旧没有丝毫懈怠。
这路上绝美的风景,他们甚至都没有瞥上一眼,或是停下了急躁的马蹄,安静的享受一刻。
“敌军此时在何处?”
吕布英目之中闪烁着阵阵杀意,回到了战场,就好似囚虎重归山林。这一条被困在长安的蛟龙终于又现世了,终将用这画戟,在这赵国展现出令人战栗的无双英姿。
“前方不足十里!”身旁副将大声回复着飞将的质问,他的眼中闪烁着渴望,渴望即将到来的厮杀。“区区八万人而已,多是临时集中的农夫,且看我大晋儿郎一战将之击溃!”吕布倒也不是大言不惭,而是身后率领的五万虎狼之师虽并非晋国最精锐的部队,但却也是经
受了长时间训练的士兵。
前番也经历了大战的洗礼,自然不惧眼前之敌。
五万对八万,按照大晋军队的尿性,这似乎又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轰隆隆……”
阵阵奔雷划破长空,乌云密布,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
原本还在行进中的红潮徐徐停下,中军的主将打量了一下苍天,长长出了口气,道:“眼瞅着这雨便要来了,传我号令,便在此处安营扎寨。等这雨后,咱们在赶路吧?”
“将军,我等现在还未到达清河。此番北面战事吃紧,何不等过了清河再扎营不迟?”副将谏道。
“混账!”主将的脸色瞬间便垮下来了,向其喝道:“我岂能让弟兄们饱受这风雨之苦?况且此番只是支援袁谭,又非是咱们自己的弟兄,慌什么?”
“诺!”
在中军的号令之下,红潮也快速动起来。
士兵们各司其职,开始准备安营扎寨,意图在此处扎营躲雨。
巡哨的队列在这稍高的地界上不断巡视,生怕左右会出现什么变故。
“轰隆隆……”
这好似不似奔雷,却又像是诸神之怒,正在天际徐徐酝酿。
巡哨的士兵们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就好似前方的林中即将会出现什么洪水猛兽,将他们一并吞噬一般。
但见鸟雀齐飞,好似受了什么惊吓。
士兵们都将目光集中过去,认真倾听还能依稀听到那轰隆隆的轰鸣声。
但是此刻,他们也尚未能够肯定这林中究竟是何物。
但见远处突然飞来数不尽的黑点,等到了近前所以有人都大吃一惊:“敌袭!!!”
号角声响彻天地,那奔雷也阵阵袭来。
还在忙活着扎营的士兵们也听到了号角声,一个个放下手上的事情看向远方的土丘,也不知在等着什么?
“怎么回事?”
主将从这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出来,向着左右问道。
“适才土丘方向传来号角声,好似有敌袭!”
“有敌袭?”主将大惊,再看过去却也未曾发现多少端倪,只是他也并未犹豫,向着左右喝道:“还不集中人马,布阵?”
只是这时候却真的晚了,但见那天地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第一道黑浪翻越土丘,那数不尽的黑潮正席卷而来。
晋军士兵们挥舞着手上的横刀马槊,一个个兴奋的怪叫着。
数不尽的箭矢从这军阵之中射出,直奔大营。
前营的士兵惊恐万分,想都没想便丢下了一切向着后面猛逃。
只是这却成了晋军的活靶子,不断被羽箭射杀,或是被追赶上来的晋军士兵斩杀。
好在中军已经开始结阵,纵然前军陷入一片混乱,晋军已经杀入营中,但好在还是有一拼的资本。
后阵的士兵们也快速调动起来,准备随时驰援。
只是那晋军士兵好似根本就没有尽头,数不尽的黑潮依旧在从土丘翻越,不同的是已经分出两道恶魔之手,想要将这敌军完全环抱。
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天也下起了瓢泼大雨,浇灌大地,稀释鲜血。
雨水混着血水从刀刃上流下,将这银刃洗刷干净。或是不断冲刷着地上的尸首,将他们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冲刷干净。
吕布手持画戟,宛若战神临凡。
他英武异常,不断掀起一阵又一阵的血浪,画戟横扫斩破的是雨幕,溅射的是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