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有分心,但是他还是在认真的看路,只是这面前一人却是直直撞来,明显是故意而为之。
毫无防备的他猝不及防,直接被撞坐在了地上,而受伤的竹简与帛书滚落一地。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讪笑之声,出其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去责怪面前这人,而是急急忙忙的收拾这散落一地的竹简帛书。
“哈哈哈”讪笑之声从四面传来,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显然这不足以让他动怒。
而这周围的人也将这竹简踢动起来,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这般戏弄他了。
他依旧没有动怒,只是焦急的去捡每一份竹简,每一份帛书。
“听说,他姓王?为何还会被这些人戏弄?”
远处围观的试生之中议论纷纷,而正依靠柱子与身边的几个试生议论的王机也放下手上的竹简,迈开脚步走到这回廊前,听着试生们的议论。
“他这王没啥用,你知道那带头的是谁不?”
王机面前的试生议论不绝,而那姓王的人已经被众人拖到这院中戏弄起来。
“能是谁?那不是令狐家的淩公子又是何人?知道淩公子旁边笑的那人是谁吗?”
“是谁?”
“那可是他舅舅,乃是如今王室宗亲,祁县来的凌公子!也就只有他们舅甥才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这淩公子这般跋扈难道无法无天了吗?要知道大王现在政治开明,若是此事闹到祭酒哪里,便是有凌公子庇佑只怕也难保吧?”
“嘘!”那人紧张的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生怕他这话被别人听到。
他急忙四处张望,确定有无有人看到这一切,只是当他看到身边静静站立的王机的时候,额上竟渗出冷汗。
“三三.”
这人都是心下大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话。
“那人是谁?”王机示意无碍,向着二人问道。
“王象!因为应试得了温县第一,得到王上恩典,授予国子监试生的身份。”
“嗯!”王机点头,摆手让这二人离去。
这人方才如蒙大赦,扯着身边的人,急急忙忙便离去了。
等到了这僻静去处,那一脸懵的试生方才摆脱了那人的手,问道:“适才那是何人?”那人摆手,再次打量左右,确信无人之后,方才示意对方过来,压低声音小声道:“要说咱们国子监,那可真是藏龙卧虎。咱们大晋的显贵之人几乎都在这里,所以好事之
人就喜欢给这些显贵之子排名。”“适才问我那人,便是当今大王的三弟,也是咱们这国子监最有身份的人,便是祭酒大人见着了也不敢冲撞了他。一旦大王称帝,这三爷可就直接封王!只是三爷往日里极
为低调,也不与人争斗,对各位讲授更是恭谦有礼。”
“再次便是这凌公子,因为其背后不仅有王家还有令狐家。再往后便是时不时会来的关公子,再往后便是郭家的小公子.”
这时候对方方才长大了嘴巴,一脸的惊愕,想不到适才那人便是这国子监赫赫有名的三爷。
“另外还有一人,便是这三爷也惧她几分!”
“谁?”他也来了兴趣,能让这三爷还惧怕的,他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是谁。
这人再打量了左右,向其低声道:“咱们是兄弟,这事儿你可不能与别人说。”
“放心!”
“蔡讲授!”
“那个女讲授?”他面上疑惑,这女讲授到底有什么身份?竟然叫这三爷也惧?
“嗯!”对方点头,道:“知道为何讲授大人现在也未曾谈夫家吗?”
“为何?”
那人指了指头顶的苍天,对方立即便反应过来,心照不宣。
却说另一边,王象正连滚带爬的拾起这一份份竹简的时候,却闻周围的讪笑声戛然而止,一双大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扶起来。
他打量着面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说真的自己与他并没有交集,难道又是下一个想要戏弄自己的人?
王机面上挂着笑容,弯腰为他拾起一份竹简,这时候周围围观的试生们一片哗然。
而跟随在王机身边的几个试生也将这散落一地的竹简拾起来,放到了王象的怀中。
而适才还不可一世的令狐淩已经不敢再笑了,他求助般的看向自己的舅舅。
“三哥.”王凌上前两步,向着王机恭敬做辑道。
王机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含笑拍了拍面前木若呆鸡的王象,替他掸去衣上的尘土,直把面前的王象感动的一塌糊涂。
突然看向王凌,道:“这事儿,需不需要我向兄长禀明?”
王凌大骇,自家兄长的性子他是极为了解,动辄取人性命,根本不顾是否亲族,便是王机犯了大错也逃不了一死,更何况还是自己?
“三哥!”王凌有些哀求的看向王机,不知该说什么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几乎就快跪下了。
王机面上却是极为轻松,但是音色却是杀意十足:“别忘记了,辱没兄长恩典的试生,就是在辱没兄长。难道,你们舅甥是活腻了吗?”
“三哥,小弟知错了!”王凌再拜,哀求道。
“行了!”王机摆手,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作风,所以管好你的外甥,如果让我再看到他欺辱任何人,结果你是知道的!”
“诺,诺,兄长放心便是。”王凌道。
“对了!”王机道:“日前我在兄长府上,兄长曾问及你的事情,而后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三哥请讲!”
“让你收敛性子,通晓大义。兄长本欲让你往后随行,如四弟一般,若是你再不收敛,只怕也再没有机会。”
王凌连连点头,拜道:“兄长放心,弟明白了。”“嗯!”王机也没有多说,只是转过身领着王象离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帝陵新城
长陵西,工匠们正在这山下忙碌着。
与董卓昔日在这里的忙碌不同,他们却是在此处修建陵墓,也正是为孝声皇帝修建皇陵。
钟繇领着一队州府官吏赶马过来,对于为何将陵墓选择在长陵西面,这个中的道理钟繇自然知晓。
这里面不仅包含了一层寓意,更有王辰的某些希望寄托在里面吧?
“杨司掌呢?”
赶马入了这工场之中,却寻不得杨利的身影。
这迎上来的官员请着钟繇下了马,拜道:“司掌大人已经去了长安故城勘测,这末陵的公事还有几日时间便可以完成了。”
这是钟繇第一次感受到了工部的办事效率,随着那官员进入场地,只见这里的工人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上的工作。
这皇陵并非是掏山而建,乃是在这山脚之下修建了三个大土坑,其上用油布撑着避免雨水渐入,左右切上防水的砖石用作墓墙。
中间稍大的是皇帝的主墓室,而左右建了两间耳室,虽然一切从简,倒也有些规模。
“彼时顶上封好之后,再盖上封土堆。主墓道将在此处,彼时末帝的棺椁从此处进入便是。”
“还要多久?”钟繇看向那官员,问道。
“三日!”官员打量了一下进度,道:“这耳室与左右的墓道都要准备开始封土了,主墓室两日可以完成封土!”
“嗯!”钟繇点头,道:“等你这边做好之后,立即通知州府!”
“诺!”
钟繇并未在这里久呆,只是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场地便拔马离去。
长安旧城偏东南的位置,这里较之原本的长安要高上一些。
不少人正在这宽阔的地方的地方插着一根有一根木条,再用线有规则的串联起来。
那木塔之上,杨利正锁眉看着塔下。
一条条线条构建成了好几座大殿的基础,他手持罗盘不断计算着偏差与方向,尽可能的想要保证精确。
而每一次调整,那绑上线的木条便被人按照他的要求移动。
“好!”一声喝令从他口中传出,他高举着手,最后再确认一下方位,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成了!”
大手挥下,道:“上灰!”
一声喝令,只见工人们将早已备好的石灰挑着进来,沿着离地一两寸的线洒石灰,很快便形成一幅基图。
“命人从石灰开挖,中间交错的位置一定要挖的更深一些!”
杨利下得木塔来,向着副手道。
“司掌,现在就要开始建设基础吗?现在还早啊,王上不是说要等攻下了凉州才行吗?”
杨利笑着摇头,向着那副手道:“你知道为何王上要将王都选在这吗?”
“不知道!”那人耸耸肩,这些事情他哪里晓得?
就在杨利准备再说的时候,却见钟繇领着仆从纵马过来。
“昨日我去了长陵,未曾寻到你,你在此处作甚?”钟繇一边翻身下马,一边仔细瞧了瞧面前的石灰构造图,心中却产生了一个疑惑。
杨利道:“在此勘测地形!”
“杨司掌!”钟繇面色有些凝重,道:“我看这不想是要勘测地形吧?”说到这,他挥退左右,只留下自己与杨利。
“不会王上将王都选在此处吧?”
杨利点头,道:“正是!”
“你难道就没有劝过王上吗?”钟繇郁闷,按理说现在的局势真不适合在长安建都。
但是杨利却耸肩道:“劝过,没用。王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就现在而言其实最适合的还是在河东建都。但是王上否定了绛邑建都的提议,反而是确定在长安建都。”“长安!”钟繇皱眉,道:“这里四战之地,西面是凉州,南面是张鲁和蜀,过了武关还有一个楚国。从交战上来说,战略空间不足,若是敌军出奇兵直捣长安,说不定会出
现其他变故。”
“昔日我也是这样劝解王上的,你知道王上怎么回答我的吗?”
“如何?”
杨利叹气,道:“王上说:很简单,那就把他们都灭了!如果他们出奇兵,难道长安就不能有阻挡百万敌军的城墙吗?不然我要你杨利干什么?”这倒是附和王辰的习性,钟繇苦笑着摇头,道:“王上这是得陇望蜀啊!将王都建在长安,就是时刻提醒自己卧榻之侧还有几个势力正在酣睡,想要高枕无忧就必须要攻下
这两大势力!”
“是啊!”杨利道:“昔日的强秦不也在关中吗?所以,王上既然有决心,我也只能尽心尽力将这城池修建的更好了。”
“对了!”钟繇又道:“难道王上没有考虑过吗?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王上作为太原人,相对而言要更熟悉太原的世族,若是在太原建都的话不是更好一些吗?”
杨利却是一笑,他认真打量了一下钟繇,目光之中透着几分怀疑:“有时候我在想,你昔日在长安到底做了些什么?”
“此是何意?”钟繇疑惑道。杨利道:“昔日董卓当权,也不知起了多少冤假错案,将这关中世族几乎诛杀干净,这关中现在还有世族吗?我王推行的是百姓为大的政策,没有士族的关中,不正是我王
最好的选择吗?”
“嗯!”
钟繇恍然大悟,苦笑着摇头,连连感慨最近被事务冲昏了脑袋。
二人一边说,一边聊,走到了杨利扯起的茶幌之下,这里杨利已经为形成构建了一个草草的模型,看着模样那正是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