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第366节

“锵”

“噔噔噔!”轰然一击之下,马云萝俏脸剧变,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双手虎口崩裂,血流如注。但是她却生生接下了滇无瑕凌空一枪,竭尽全力撑开压在头顶的长枪,使得滇无瑕势在必得的一击没能将她击败。然而,马云萝座下的战马烈火却撑不住背上的千钧巨力,四蹄发软,强撑片刻之后,马蹄慌乱撤步,连续后退十余步方才站稳身躯。

“杀!”一击重创马云萝之后,但见滇无瑕趁着雪影马落地之际,陡然脱离马背,再次纵身跃起,挥枪荡开马云萝手中的亮银枪,身躯后仰,左脚直奔马云萝胸口踢来。

“啊!”清脆的痛叫声中,马云萝这一次没有躲开滇无瑕凌空袭来的左脚,被滇无瑕一脚踢中左肩,倒飞去五六米之后重重摔在地上。

“咳咳咳!”

落地后,马云萝激烈咳嗽,头盔和手中的亮银枪已然失落,**的长发垂在地上。直至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她脸上痛苦的神情反倒轻松了许多,挣扎着站起来。

“多谢姐姐不杀之恩。大恩不言谢。此战是小妹败了,任凭姐姐发落。”

看着迎面走来的滇无瑕,马云萝脸上没有丝毫颓废之色,也没有怨恨滇无瑕,反倒坦然地承认战败,并履行先前之约。

诚然,马云萝确实没有理由怨恨滇无瑕,反而应该感激她。因为滇无瑕完全有机会一脚踢中马云萝胸口,让她即便侥幸不死,也必然身受重伤;最重要的是。滇无瑕凌空一脚极有可能踢中她的左胸。但滇无瑕却临机改变了打击位置,转而踢在马云萝的左肩上,将她踢落马背。

如此一来,滇无瑕蓄力而来的攻击因中途改变方向,使得力道大减。只是将马云萝踢下马背,却没有予以重创。而马云萝看似受伤不轻。口吐鲜血。实则伤势不重,仅是胸腔郁结激荡,吐出一口血之后,反倒浑身轻松很多,并无大碍。

马云萝之所以坦然认输,除了滇无瑕没有对她狠下杀手之外。还因为此战之中,双方都没有耍诈,是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

正因为如此,马云萝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任何怨言。落败只是因为技不如人,这样的失败,她没有理由不能接受,除非她是个小肚鸡肠、眦眦必报之人。

“妹妹的伤势不要紧吧?”看到马云萝神情坦诚的认输之后,滇无瑕当即放下兵器,疾步走上前搀扶着她,关切地问道。

马云萝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低声道:“多谢姐姐关心,小妹的伤势无碍,稍作歇息便可痊愈。”

“这样就好。”滇无瑕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云萝妹妹,若是你不嫌弃,你我二人结为异性姐妹吧?往后,妹妹若是还想领兵,就在我帐下担任军司马一职,替我管束帐下将士;若是妹妹不想从军,也可与我作伴,省得我一个人呆在军中太过孤单。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啊!”马云萝错愕地惊叫一声,诧异说道:“姐姐如此厚待于我,小妹只怕担当不起。姐姐为何、、、、、、”

“呵呵呵!”滇无瑕笑着打断马云萝的话,笑声说道:“妹妹是想问我为何这般看重你吧?其实云萝妹妹低估了你自身的能力。你哥哥马超现在是我夫君麾下大将,很受重用,而你又是极其难得的女中豪杰,武艺高超,弓马娴熟。姐姐我名为金猊卫副统领,手下也有数千兵马,却顾及身份,不便参与军中事务。若是妹妹前来助我一臂之力,替我训练兵马,处理军务,那我这个副统领才算是实至名归。”

“这、、、、、、”马云萝稍作思索后,爽快地应道:“既然姐姐不嫌小妹出身低微,屈尊下交,小妹愿听姐姐差遣!”

滇无瑕爽朗笑道:“好,一言为定!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姐妹,荣辱与共。不过云萝妹妹却是我的三妹,我们还有一个结义姐妹,她叫邹静,现为征西将军府内院管家,她是你的二姐。呵呵呵!”

马云萝闻言眉宇间洋溢着浓浓的喜色,笑道:“如此甚好。小妹自幼孤苦,与哥哥马超相依为命,父亲和几个弟弟都不喜欢我。如今我有了大姐,还有二姐,又能与大哥马超同在军中效力,简直太好了!嘻嘻嘻”

“云萝妹妹切莫说傻话。你和姐姐我一样,终究是女儿身,岂能一辈子呆在军营之中?你早晚都要嫁人的,到那时,你便不能继续呆在军中,应该相夫教子,做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滇无瑕一脸正色地说道。

“姐姐!”马云萝闻言羞偭难当,俏脸浮现出红晕之色,值此才露出她温婉柔情的一面。

滇无瑕笑盈盈地拉着马云萝向西凉军阵走去,边走边说道:“云萝,我夫君掌军时不苟言笑,一天到晚板着脸,待会儿你别怕他,不用跪拜。”

马云萝不解其意,低声问道:“姐姐为何这么说?见到李将军时,小妹理应跪拜请降,怎可失礼?”

滇无瑕扭头看着马云萝胸前的一片雪白肌肤,低声笑道:“傻妹妹,你的战甲已经湿透了,斜挂在身上。你若是行跪拜大礼,岂不是要把前胸和后腰都露出来?果真如此,你往后如何见人。岂不让人嘲笑?”

“啊!”马云萝惊叫一声,双手摁在胸前,俏脸羞红,窘迫难当。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走光了,**露出一小半,身上的半身战甲只能勉强遮住胸前一对硕大的双峰,肚脐都露出来了。

随着马云萝战败归降,西凉大军兵不血刃地取下槐里城。

槐里城既下,右扶风郡各县闻风而降。

李利大军进驻槐里城,军师贾诩领兵接收各县。查点兵马本册和府库钱粮,重新安排各县官吏。

此外,黄忠奉命率领两万步军清剿盘踞周边的草寇。

数日间,西凉大军遍布右扶风郡各处,剿灭马腾残部。肃清匪患,清理各县游手好闲之徒和恶霸。整饬吏治。赈济灾民,并鼓励流民开垦农耕。

槐里城大堂。

“不知将军命军士拿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大堂中间站立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但见此人看向李利的眼神充斥着恼怒之色,神情颇为不忿,语气傲慢,言语中饱含讽刺之意。

“衍公言重了。”端坐高堂主位上的李利。闻听男子之言,沉吟一声,既而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简,抬眼看了看堂下的中年男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盅抿一口茶水,方才摆手示意男子落座。

而堂下站立的男子也很有个性,他对李利的手势视而不见,高昂着头,似是瞻仰大堂房檐上的木雕。

此举分明就是以牙还牙。

方才李利有意冷落他,如今他也不理会李利的手势,佯装没看见,依旧站在大堂中间。

“衍公乃法家嫡系后人,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实为我西凉不世出的大贤。不过李某却听闻衍公宁愿隐世也不愿出仕为官,李某对此很好奇,特意命亲兵前去邀请衍公一叙。不成想军士鲁莽,怠慢了衍公,还请衍公海涵。”李利对中年男子的傲慢与怒气同样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道明原委。

不过李利却是再也不提让中年男子落座之事,任由他站在堂下,孤芳自赏。

站在堂中的中年男子就是右扶风郡名士法衍,法家现任家主,而法家确是右扶风郡赫赫有名的累世氏族。不过法家如今家道中落,昔日的累世大家族现今日落西山,家族成员分崩离析,各自离去,只留下嫡系一脉仍旧定居在本郡。此外,法家嫡系一脉男丁不旺,三代单传,而今法衍膝下也仅有一子。

李利之所以邀请法衍前来叙话,并非看重法衍之才,更不是冲着法家的名头才邀请他,而是因为法衍的儿子名叫法正。

身为后世之人,李利对时下大汉各州的所谓名士,根本不屑一顾。因为这些名士大多都是官宦之后,或是出身名门望族,亦或者拜得名师,借着老师的旗号四处宣扬,才获得“名士”头衔。

东汉末年,在各州郡享有“名士”美名的文士,至少有数百人之多,长安太学就汇集了两百多号“名士”。这还只是中原周边各州郡的名士,颍川、荆州和扬州等名士聚集地区尚未算在内,若是全部加在一起,不下五百“名士”。

如此众多的名士,真正能够名垂史册之人却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由此可见,眼下各州郡的名士大多数都是徒有虚名,真正有才学的人反倒不怎么出名。比如曹操麾下的荀彧和荀攸叔侄,还有日后名扬天下的郭嘉、程昱等人,如今都还名声不显,最多算是小有才名,却远远称不上名士。

法衍生性高傲,家道中落却还守着祖上的光环,扮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隐世不仕”。可惜,据军士探报,法家父子两代人如今守着祖上留下的大宅院勉强度日,家仆和侍女散尽,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但是,看看法衍此时的言行举止,还是摆出系出名门的姿态,骨子里依然看不起李利这样的草莽枭雄。

对于这种打肿脸装胖子的给脸不要脸之人,李利素来缺欠耐心,根本不想与之多言。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颇有耐心。至少眼下还有将法衍扫地出门。

法衍站在堂下,以为李利会郑重邀请他入座,却没想到李利说明请他前来的缘由之后,便再次拿起书简一本正经地读书,看都不看他一眼。

站立半晌,却不见李利理睬。起初法衍怒气满怀,心中颇为义愤,认为李利不知礼仪,不懂礼贤下士。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站得腿都酸了。却见李利仍旧不理他。这一刻,法衍恨不能转身就走,懒得再看李利的脸色。可惜他想走却不敢走,因为右扶风郡已然被李利麾下的西凉军全权接管,一旦惹怒了李利。那他法家满门老幼恐怕就要遭难了。

足足站了半个时辰,眼见李利还是一言不发。法衍两腿发软。脸上的傲慢之色渐渐散去,眼神中的怒气早已消失殆尽。他此刻心中却充满忧虑,患得患失,生怕李利一声令下降罪于他。

“请将军恕罪,在下此来着实不知将军所为何事,还请将军明示。”站了半天。法衍养气功夫终究比不上李利,主动请罪道。

形势逼人,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哦?”李利沉吟一声,抬头俯视着法衍。不急不缓地说道:“本将军此番请你前来叙谈,并无要事,只是听说你府上缺衣少粮,故而送你十石粮食和两匹绸缎,聊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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