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们稍稍迟疑的一瞬间,数以万计的责问目光齐刷刷的盯在他们身上。令他们遍体生寒,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一股难以形容的冷意从脚底迅速上窜,直达脑门。恍然间,他们只感觉后背冷飕飕的,额头上直冒冷汗,那一道道饱含杀气的目光似乎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生吞活剥,碾成肉泥一般。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却又真实存在着。在数十万道冷厉目光的注视下,他们不假思索地屈膝跪下,双手撑地。俯首叩拜,并与众人一起高呼万岁。
这是群众的力量,这是民心所向。也是大势所趋,任何人都无法逆流而行。只要不想被撕成碎片、碾成肉泥。就必须随波逐流,紧随众人的脚步。跟随他们的呼声,臣服于高高在上的李利的脚下。
俯首叩拜的使团成员中,就有南汉国首席军师庞统和魏国世子曹丕。他们隐藏在各自使团的扈从当中,穿得人模人样、衣冠楚楚,却又戴着灰黑色的毡帽,显得不伦不类,俨然是一副暴发户的装扮。而这恰恰与他们使团扈从的身份相符。
毕竟他们这些保护使团安全的扈从,都是一群只知道舞刀弄棒、喊打喊杀的粗鲁莽夫,真正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泥腿子,一辈子都很难穿上绫罗绸缎。可是为了彰显各自王朝的身份和地位,不至于遭人嘲笑,使团主事特意为他们购买了上乘绸缎缝制的锦衣长袍,让他们穿得体体面面的参加登基大典。这是打肿脸装胖子,充门面,让一群武夫穿上绸缎,以免跌了北魏和南汉两大诸侯国的国体颜面。
不承想,他们一大清早就离开了驿馆,出门时特别冷,地面上全是白花花的寒霜,所以他们为了保暖、不被冻着,就自作主张戴上一顶能够遮住耳朵和大半个脸颊的毛茸茸的大毡帽。如此以来就形成此刻一道别样的风景线,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彪形大汉带着大毡帽站在人潮涌动的人群中,热得满头大汗,却又不能随便摘下帽子,只能继续带着大毡帽强撑下去。
因为他们头上出汗了,毡帽又将头发遮盖的严严实实,此刻若是贸然摘掉帽子,头发就会乱得像鸡窝一般,而且头发被汗水浸湿之后就会贴在头上。在如此盛大庄重的场合,如果头发凌乱或披头散发,无疑是衣冠不整,有失体统,岂不是有辱国体?更何况,现场还有数十万西凉将士和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披头散发,岂不被人看笑话,日后还不被人嘲笑一辈子?
为此,尽管热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耳际直流而下,汗流浃背,但庞统、曹丕和扈从们只能咬牙挺住,再热都不能摘掉帽子,无论如何也要撑到登基大典结束,否则就会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在场的西凉众文武之中一定有人能认出他们。
别人姑且不说,单说南汉**师庞统,此刻祭坛之下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因为他去年曾代表汉皇刘表前往南阳郡送过国书,驻守南阳的波才、杨秋和诸葛瑾等人都见过他。此外,诸葛亮与庞统同窗多年,只要庞统敢摘掉帽子露出本来面目,即使此刻人潮涌动,诸葛亮也能从人山人海的人堆里把他揪出来。
庞统是这样,曹丕自然也不例外。他一旦公开露面,即便西凉众将和文官们都不认识他,可西凉细作却不是吃干饭的,岂能认不出魏国世子曹丕?一旦被发现,曹丕再想全身而退无异于痴人说梦,休想活着离开长安。
所以,为了不引人注意,不暴露身份和行踪,目光平平安安的离开长安,庞统和曹丕二人顶着满头大汗,硬着头皮与众人一起跪拜李利,俯首贴地,放声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确实是太难为他们俩了。
说起来,在两大诸侯国内,他二人绝对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虽不敢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是一呼百应,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奈何此刻身不由己,不管是南汉首席军师也好还是魏国世子也罢,他们俩站在人堆里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随大流。看别人怎么做他们就要学着做,而且必须聚中精神,一点不能马虎,要学就要学的有模有样,不能让人看出丝毫破绽。
不得不说,乔装改扮有时候也不见得是明智之举,反倒成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作聪明的下场就是自食恶果。庞统和曹丕二人此时就是作茧自缚,深受其苦,热得面如猪肝,痛苦的欲哭无泪,却还要佯作坚决拥护李利称帝的狂热分子,屈膝下跪,俯首叩拜。要知道,就在他们各自的帝王北魏曹操和南汉刘表登基之时,他们也没有此刻这么积极,跪在地上一拜再拜,每叩头一次还要大声地喊出口号。
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会误以为他们是李利的忠实粉丝,忠实到狂热的地步。看他们头上的毡帽直冒热气,颈项之间汗水横流、汗流浃背,热成那样,却还一边磕头一边高呼万岁,比大多数西凉将士和百姓表现的还要积极,狂热。殊不知他们这么做,完全是借着俯首跪拜的机会甩掉额头上的汗珠,趁着抬头的时机随手抹一把遮住眼帘的汗水。
就在庞统和曹丕满心不甘地俯首跪拜之际,距离他们俩两百步开外的祭坛正下方,此刻同样有一人跟随众文武一起屈膝跪拜;但是他的神情却是一脸呆滞,跪在地上直勾勾地仰视着祭坛上的李利,眼神迷茫,怅然若失。他就是诸葛亮帐下主簿,出身河内百年望族的司马懿司马仲达。
看到李利在山呼海啸般的高呼声中登基称帝,司马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丝毫不为所动,非但没有一点吃惊之色,反而觉得如此盛大的登基大典实在是过于铺张浪费,堪称劳民伤财,绝非明智之举。
但是随着前来观礼的各国使团也跟着跪拜疾呼之时,司马懿终于意识到此次大典的真正用意。很明显,筹备登基仪式的李玄、贾诩、郭嘉和李儒等人就是要用这种震撼效应,将此次南郊盛事传扬出来,从而赢得更广大的黎民百姓对新皇李利的认可,增加晋国的知名度,为日后一统天下奠定基础。此等伎俩,自然瞒不过深沉睿智的司马仲达。
然而,当他亲眼看到被誉为“西凉第一战将”的桓飞扛着一面大纛登上祭坛的那一刻,司马懿突然失态,隐隐感到莫名的失落,似乎失去了一件与自己性命攸关,直接关乎整个司马家族命运的珍宝。精神恍惚中,他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自己的心被别人掏走了,无尽的失落和惆怅涌上心头。这些负面情愫来得突然,来的太快,没有任何缘由的莫名而来,却带给他莫名感伤。
这一刻,司马懿直勾勾地盯着那迎风激荡的大纛,死死地盯着大纛上的斗大的“晋”字。这杆大纛就是西凉建国之后的国号,出自他司马懿之口,也是这个“晋”字给他换来一次活命的机会,甚至它还为整个司马家族带来平安,并赐给家族重振门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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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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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出这个字之后,司马懿一直想不通为何仅凭一个字就让李利对他手下留情,并给予他与其他士族同等的出仕机会。
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了,太诡异了!
难道他司马懿一条命还抵不上一个字吗?如果一条命不够的话,那么再加上他两个弟弟的性命,能否与之相提并论?
答案是否定的,事实早已摆在眼前。
就为了这一个字,李利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的性命,也不追究他两个弟弟的下落,还亲口承诺允许司马家族重返河内老家,重建祖宅。
从那时起,司马懿就知道这个字在李利心目中的份量,远比他司马懿屈身投效还要重要得多。但是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一个字的作用竟然如此之大。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利何其聪明,地位何其尊贵,为何要向他询问国号?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司马懿长达一年之久,却始终理不出头绪,想不出这究竟是为什么。
直到此刻亲眼见到这杆大纛插在祭坛顶层,矗立在李利身后,司马懿的心头突然感到难以形容的莫大失落,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件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百倍的东西。可是任凭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仍然抓不住头绪,捉摸不透自己为何这样失落。为何怅然若失,这份莫名之感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自己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死死盯着迎风飘扬跌宕的晋国大纛,司马懿魂不守舍。一脸呆滞状,眼中只有这杆大旗和傲然屹立在大纛之前的伟岸身影。此刻,这个身影已经成为大汉疆域内第三位登基称帝的帝王,人世间最有权势的强大存在,他就是西晋皇帝李利李文昌。
某一刹那,司马懿隐隐抓住了什么,感觉自己心中的所有疑问都因这个“晋”字而起,或许它与自己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或者说它与整个司马家族有着某种联系。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么两者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小可,极有可能直接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然而这只是司马懿的臆测、一时之念,根本毫无根据,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猜测,认为这未免太荒诞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于是他放弃了继续追思下去的念头,满脸呆滞的神情迅速恢复正常,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依然羁留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驱之不散。可他现在却顾不上分神思考。因为登基大典已经结束,祭坛周围的兵马和人群已经开始整齐而有序的离开祭坛。
收起思绪,司马懿紧随金猊卫禁军迅速离开祭坛,协助各营将军疏导秩序。确保五支即将参与阅兵的战骑营率先离开,提前回城做准备;余下兵马则与二十余万百姓一起浩浩荡荡的回城,前往位于北城的李氏皇族宗庙。
一个时辰后。晋帝李利率领族人祭祀皇族宗庙,李氏亲贵之后便轮到文武百官焚香祭祀。整个祭祀完毕后。已是午后,大半天时间悄然而过。
午后。登基大典仪式中最重要的环节终于到来了:正式即位称帝。
历朝历代的登基仪式通常不会这么繁琐,此次仪式与一般登基即位截然不同。一般来说,老皇帝死了,只要他一咽气,太子即刻继位,文武百官参拜新帝就算是即位登基了,根本没有如此繁琐的登基仪式。此番李利登基称帝之所以有着诸多仪式,是因为他是改朝换代的开国帝王,每一项仪式都不能省略,必须依次过一遍,一项都不能落。
此外,祭天祭地祭五方帝和祭祀宗庙,并不等于登基称帝。只有完成祭祀之后,才能正式举行登基大典,称帝建国。按照礼制,第一天完成祭祀之礼,第二天才能登基称帝,第三日祭祀宗庙;但开国皇帝必须先建立宗庙,而后才能祭祀,所以次序倒置,登基称帝反倒放在后面。不过将来李利的儿子即位,便可按照礼制进行,甚至还可以简化登基仪式,直接先登基而后再行祭祀。
新建的皇宫正殿前,即长乐大殿,李利即位称帝,定国号为“晋”。因西凉地处西北,故又称西晋。
晋国初建,新皇即位,按例首先封赏群臣,重赏功臣,大赦天下。
长乐宫正殿,这座封闭了整整七年的皇宫大殿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宫门大开,重新投入使用。与七年前不同的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小皇帝早已作古,而原本站在皇位右侧之人则取其代之,冠冕堂皇的端坐于龙椅之上,进位九五之尊,君临天下。
与之相对的是,曾经站在堂下的文武两班人马也已物是人非,全部易主换人。昔日跟随汉帝逃离长安的文武百官大多都已过世,亦或赋闲隐居;而留在长安的百官们除了被李利招纳留用之人以外,余下的官吏也早已不知去向。
现如今,昂首阔步走进正殿的全是李利麾下的文臣武将,有资格入朝参见新皇的至少也是杂号将军及以上的文武官员。
三叩九拜之后,文武两班人马各自归位。与汉朝以右为尊、文官为主的旧制不同,晋国以左为尊,以武将居左,文官则站在右边。这一变动,乍看之下无关紧要,实则意义重大。此举极其鲜明的表明,晋国以武立国,武将的地位和官秩明显高于文官,而文官虽然还不至于沦为武将的附庸,却也不复汉朝文官掌朝的局面。
此外,这一变动还预示着西凉建国之后,征伐的脚步不会停止,武将将长期占据主导地位;一家独大的儒家思想将面临严峻挑战,虽不至于跌下神坛,却也不会再出现唯儒独尊的格局。
“秉承陛下旨意,而今北魏与南汉割据天下,三分天下我晋国得其二,然三大诸侯国已成鼎立之势,相继改元开国,致使年号混乱,黎民百姓无所适从。故而,遵奉陛下之意,值此天下三分之时,我晋国仍旧沿用建安年号,待一统天下之后再行重订年号。钦此!”此刻站在上阶传达旨意的人正是身患隐疾的李儒李文优。
“陛下英明,臣等谨遵陛下旨意!”堂下众文武齐声应道。
李利微微颔首,肃然道:“此乃权宜之计,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北魏推行新年号,现下为黄初二年,但对外依旧沿用建安年号,南汉同样沿用建安年号。这两个诸侯国其实都没有改变年号,为了便于百姓了解天下局势,便于及时准确的传达军情消息,我晋国与其他两个诸侯国保持一致,沿用旧制,直至平定天下为止。”
稍作解释之后,李利遂不再言语,摆手示意李儒宣旨,封赏群臣。李儒当即会意,躬身从小黄门手里接过圣旨,朗声宣读道:“立国伊始,秩序为上,天佑我朝,黎庶归心。秉承陛下旨意,敕封车骑将军李傕为雍王,领皇室宗正;敕封征南将军李暹为蜀王,领益州都督;敕封李至(李傕之子)为美阳候。”这三人都是皇室嫡亲,水涨船高,理应最先得到封赏。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傕、李暹和李至三人应声出列,齐声跪拜道。长乐殿上无父子,尽管李傕是李利的亲叔叔,还是李利和李暹兄弟俩的养父,但是君臣有别,礼数不可废。这是李傕平生第一次给李利下跪,以李利宽仁的秉性,这也是他唯一一次接受李傕的跪拜之礼,此后不会再有。
待李利摆手示意李傕三人免礼平身之后,李儒继续宣读圣旨:“陛下旨意,敕封太学院长蔡邕为太尉,敕封征北将军曹操为司空,镇南将军刘表为司徒,位列三公!”显然,这三人位列三公都是虚职,且不说曹操和刘表早已登基称帝,单说蔡邕晋升太尉一职,俨然就是有名无实的摆设。值得提的是,历史上蔡邕在董卓遇刺之后就被司徒王允给杀了;可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蔡邕依然健在,而且越活越年轻,依旧精神矍铄,身子骨硬朗,估计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完全没有问题。
“敕封李玄为吏部尚书,领相国事,军机大臣;敕封贾诩为兵部尚书,领车骑将军,军机大臣;敕封李儒、、、”读到这里,李儒不禁语气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李利,却见李利对他微笑颔首,不过笑容却有些戏谑的意味。
李儒颇感无奈的轻轻摇头,继续宣读道:“敕封李儒为中常侍,总领外府事;敕封郭嘉为卫将军,军机大臣;敕封鲁肃为礼部尚书,领益州刺史,军机大臣;敕封陈宫为刑部尚书,领长安尹,军机大臣;敕封安北将军周瑜为左将军,领豫州都督,军机处军机大臣;诸葛亮为右将军,领司隶都督,军机大臣;法正为前将军,领并州都督,军机大臣”三省六部制初现,但三省却被简化了,改为军机处,共有八位军机大臣。眼下这只是雏形,未来随着天下局势变化,三省六部制将逐渐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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