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第887节

这句话,刺痛了邓健,呜哇一下,又滔滔大哭起来:“少爷,你偶尔要想起我……”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你叫小邓邓嘛,多好记的名字。”

邓健艰难的翻身上马:“少爷,我想好了,若是我死了,你记得在我坟头,把说好的媳妇,烧给我,七个呀,得买东城寿材铺的,那王二家糊的婆娘最好,用料也扎实。”

“滚!”方继藩恨不得上去将这家伙打死。

……………………

睡了,好困,差点写着睡着了。

正文卷 第六百六十章:不堪一击

目送着江臣与邓健走远。

方继藩心底有些惆怅。

又送走了一个门生,而这江臣的使命,只怕并不比徐经要轻松。

这可几乎是形同于是张骞一般,深入至敌人的后方中去啊。

在没有发现矿脉之前,是绝没有人肯去那鸟不生蛋的地方的,趋利避害,是人性的本能。

所以,方继藩必须得让江臣们前去,而后告诉天下人,那里的价值。

方继藩也只大抵记得,白银的矿藏丰富无比,其中贵金属,就有金银铜,其实眼下,佛朗机人在美洲还没有真正进行殖民,他们所发现的大量的白银,还没有流入大明,此时的白银价格,十分不菲。

至于黄铜,那就更不必说了,他只记得,后世白银市的黄铜,质量优良。当然,方继藩对于白银市唯一的认知就是,后世这里还会出现一个作家,叫做孑与2,写《汉乡》的那个,书写的极好,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但愿……会有好消息吧,若是这矿脉在当前的技术无法勘探、发掘,那么自己就真的懵逼了,非要被朝中那些老家伙们,笑死不可。

心里一声叹息,便美滋滋的往公主府去了。

………… 占城郊野。

交趾的西山书院,而今已是人满为患。

七百多人,围在沙地里,人数太多,每一个人都是席地而坐,团团围在王守仁的四周,为了照顾后排的人,人们尽力挤在一起,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几乎所有人屏着呼吸。

他们安静的听着王守仁授课。

交趾原为***国,本就饱受儒家熏陶,受中原的影响,人们对于知识和文化,有着一种本能的敬重。

他们或许,并不喜欢城里明军装束的士兵,可对于王守仁这般的儒衫纶巾的文化传播者,却有一种本能的敬意。

许多人来时,只是想凑一凑热闹,可在这里,更多人,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这世上,有谁甘心于碌碌无为呢?

男儿大丈夫,自有一番自己的梦想,但凡是菱角没有磨平的人,尤其是以年轻人居多,他们初来时,先是学汉话和粗浅的识文断字,都是王守仁的弟子们教授,一些来的早的学兄,也会帮助他们,每日王守仁授课的时间,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时辰,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后,便是带着人开垦、练剑、骑马。

也有人愿意跟着西山医学院的学兄下乡去,因为总有附近村落的人,前来请他们治病。

交趾的医学,承袭的本就是汉医,当然,他们学的并不高明,许多用药和疑难杂症,大多在大明,早有了对症下药的方法,可到了这里,可能就是绝症了。

这里因为地处湿热的环境,疫病容易滋生,因而现在医学院已经开始教导本地的乡民们灭蚊,普及多喝热水防治疫病,偶尔,若有重症的病人,医学院虽只配了为数不多的金鸡纳霜,却也会开出一点药去。

人们对于这些读书人,开始变得善意起来。

这使得更多附近的年轻人认为西山书院的读书人,是极了不起的人,越来越多人,开始来此。

在这里,他们学的,并非是如何做一个汉人,而是同理,其实天下之间,但凡只要学会了同理之心,自然而然,你才知道,原来所有人所经受的苦难,虽有不同,却彼此之间,又有诸多的共同点,而后,这至简的大道一经传授,最终,解决问题的办法,才是知行合一。

其实来此的,多是穷苦人,他们备不齐纶巾儒衫,索性穿着草鞋,带着竹编的斗笠来,这一个个竹编斗笠之下,都是一张张如痴如醉的脸。

这些本是无知的人,突然被灌输了知识,这才知道,原来世界是这样的,一扇门对他们打开了,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天下苍生中的一份子,而读书人的本质,求于知且敏于行的本质,在于入世,在于使这个天下,更加美好,这……即是仁政,是天下大治,可要追求大治,却又需脚踏实地…

王守仁在教授他们什么是理想,同时,也在敬告他们何为现实,人需有大志,人又需脚踏于实地。

这些道理,配合上让他们在地上抄写的四书五经,以及开垦劳作,彼此之间,相互交流和学习,使无数人,产生了某种明悟。

大丈夫在世,当效先贤,提三尺剑,建不世功;亦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传播圣学,要使天下人人皆尧舜。

道路艰难,可这又何妨呢?

君子迎难而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亦快哉。

看着这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王守仁徐徐的授着课,他所推崇的大道至简,其实就是将孔孟的学问简单化,而非如妇孺们一般,故作高深。因而,哪怕是乡村野夫,只要大抵有了汉话的基础,也能勉强听懂。

说到一半,突有一人站出来,此人其貌不扬,头戴斗笠,却是朝王守仁深深作揖:“学生阮兴建,见过先生,学生近来得了一部书,里头有些道理,不甚明白,还请先生指教。”

王守仁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微笑:“何书?”

阮兴建便徐步上前,自袖里取出一部书来,道:“先生请看。”

王守仁接过书,低头,这显然是一部***的书籍,不过依旧是汉文所书,读起来并不吃力,只是一些语法和用词上,释义有些不同而已。

可就在此时,这阮兴建突然的眼眸深处,掠过了一丝寒芒。

只在这刹那之间,他的袖里,突然抖出了一支匕首。

匕首锋芒毕露,闪烁着银光,只在这刹那之间,阮兴建匕首刺出,同时大喝:“尔乃汉贼,在此妖言惑众,***志士,恨不能生啖尔肉!”

竟是……刺客!

这刹那之间,所有人都猝无防备。

那匕首犹如惊鸿,电光火石之间,已至王守仁的喉头,这刺客显然非寻常人可比,静若处女、动若脱兔。

可也只在这刹那。

王守仁平静的脸上,依旧的平静。

他的手轻描淡写的抬起。

竟是搭在了刺客的手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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