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升便皱着眉头道:“只好说需加派斥候,打探精细再说。”
张懋点点头,无奈的道:“既如此,那么就这么定了,我这便上书。”
“且慢。”马升却是摆摆手道:“研讨研讨再说。”
“啥意思?”张懋眯着眼,看着马升,根本是研讨不出任何结果的啊,还研讨个屁。
马升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懋一眼,才道:“英国公,周腊乃太皇太后外孙,非同小可,现在宫里,据说已经不可开交了,陛下下旨让你我尽力想对策,可想在不牺牲大量军马的情况,又不能与鞑靼人议和,救人……这是断无可能的,这一点,你我心里都清楚。可是……陛下心急如焚,你我就研讨这么片刻功夫,便说是束手无策?英国公哪,有没有办法,这是一回事,可是……为人臣者,可不能敷衍了事哪。”
张懋沉默了片刻,突然觉得自己的大半辈子是活在了狗身上了。
难怪臣日益混得开,这不是道理的啊。
瞧瞧人家,想得够深,讲究啊……
张懋便颔首点头道:“明日再上书?”
马升摇了摇头道:“至少要后日。”
张懋点头:“那就后日,要不咱们再研讨研讨?嗯,老夫看看,这儿,这儿……这些……”
…………
和马升研讨到了夜深,张懋才从兵部出来。
张懋则在心里忍不住怒骂,兵部这些家伙,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啊,也不知其他的事,他们是不是也是这般卖力得不得了的样子,实则却早想好了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心事重重的出了兵部衙门,却见方继藩正好骑马而来。
张懋乐了:“方贤侄,有日子不见你了。”
方继藩下马道:“见过世伯。”
张懋亲昵的一巴掌拍在方继藩肩上,道:“啥意思,何须这样客气?咱们是什么交情,咋,你来兵部做什么?”
方继藩忍下了肩膀上的痛楚,道:“来查一查周腊的事。”
“周腊?”张懋一扬眉道:“这个家伙,算是完了,你是奉旨来……”
方继藩摇摇头道:“不,就想知道他何时会死,被围在何处。”
张懋瞪大眼睛,看着方继藩,以他对方继藩的了解,这个家伙……不会是在幸灾乐祸吧?
不过……这无关紧要。
张懋是武勋,不太瞧得上那些皇亲国戚,尤其是张家兄弟,周家人……也只是比张家好一点点而已。
张懋对此自是好说话,接着道:“这个容易,舆图和其他的奏报,待会儿,老夫让人送去给你便是。”
这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何况方继藩而今也是近臣,所以也没什么大妨碍的。
张懋乐呵呵的接着道:“来我府上,陪我小酌几杯。”
方继藩得知张懋会将奏报全部送来,心里便松了口气,道:“那不成,得下次。”
说罢,便翻身又上了马:“小侄还有事,下次。”
“这个人……好现实啊。”张懋看这家伙骑马一溜烟逃了,摇摇头道:“当初老子的年轻的时候,可是很有礼貌的。”
………………
次日一早,翔实的奏报便摆在了方继藩的案头上。
方继藩认真的看着一个个奏报,毕竟山海关那儿走失了周腊,武官员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他们虽然没法子救人,却放出了许多斥候,想尽办法的打探,除此之外,北镇府司近来日益关注鞑靼人的动向,在鞑靼人之,也暗埋藏了一些细作,这些细作倒也打探了不少准确的消息。
方继藩有时真不得不佩服锦衣卫了。
位置……已经弄清楚了。
周腊被围,现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亲随。
鞑靼人呢,则只在他一两里外四面驻扎,其实他们已并不担心周腊逃了,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周腊,而是等待前来救援的明军。
大明以孝治天下,虽说鞑靼人不确定明军会不会出关,可谁知道呢,这人可是大明皇帝祖母的侄孙啊。
他们故意给大明朝廷留了那么些许的希望,其本质,就是要吸引明军。
退一万步说,就算明军不来,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方继藩对着舆图,一点点的确认,大致确定了位置。
随即,他便立马骑马往西山赶去。
他决定干一票大的。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胆大包天。
周腊那个家伙,死不死都没关系,可重要的是太皇太后,啊,不,是公主殿下。
因为……只有那么努力的人,才会有女朋友啊。
一口气赶到了西山,方继藩立马让人将王金元寻了来,道:“上次做的气球,让人收拾一下,赶紧送去山海关。”
王金元却是吓了一跳,讶异地道:“去山海关?不是说放在农家乐上头,招徕游客的吗?”
方继藩嘿嘿一笑道:“事急从权,不招徕了,先拿去办一件要紧的事,另外给我挑几个人,要精壮的,噢,将那杨彪也带上,他操纵气球已经熟练了吧。是了,还有那个沈傲也一并叫上,这个徒孙人不错,胆子不小,而且医术也挺高明。”
王金元满心的惊疑,忍不住道:“伯爷您这是……”
方继藩脾气不好,自是懒得解释,直接道:“叫你去便去,啰嗦什么,不想要你的腿了?”
方继藩在这西山还是很有威信的,王金元打了个寒颤,连忙吩咐去了。
方继藩让人预备了马车,虽说他素来都觉得作为一个能为未来做下更大贡献的有用之躯该是离危险保持适合的距离,可这一次,只怕也得跟着去山海关一趟了。
车队很快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