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想了想:“方才,有些气过头了,当面对人动动脚,可能有辱了斯,这……不会有碍我的清名吧?”
“……”
打都打了!
素臣阴沉着脸,他是大儒,大儒是啥,就如上一世,广告里做出的标签一样,一切解释权,归某某所有。素臣就是做这个的,他深吸一口气,作为一个理学大儒,他必须坚定自己的立场,决不能和新建伯同流合……,不,他振振有词道:“此乃应有之义也,新建伯打的好,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堕也。新建伯治学严谨,西山书院优良,教人佩服。”
方继藩感慨道:“先生说话很好听,以后有空,要常来西山坐坐啊。”
素臣脸都绿了,五百多两银子啊,自己又不是京里的那些权贵,自己家底没那么殷实,想到了那白花花的银子流了出来,他心在淌血,还来……下辈子吧。
素臣却微笑:“定当时常来讨教请益。”
方继藩很喜欢读书人。
读书人毕竟是要脸的。
比某些臭不要脸的东西强的多了。
所以读书人一旦认起怂来,往往不会破罐子破摔,这是方继藩最为欣赏的地方。
方继藩心里感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诸位远来,不妨再回茶肆里坐一坐,待会儿的茶水,我方继藩做东!”
“……”
许多人已经开始想死了。
下一盏茶,免费?
可是方才,我已经花钱点了茶水了啊。
素臣要吐血,早知如此,方才那口茶,就不买了,又是钱。
即便是理学大儒,追求的自身内心道德的圆满,对于钱财不甚看重,可素臣穷啊,就来了这么一趟,他得回去喝年粥了。
素臣干笑:“新建伯真是……真是……”
心里有心事,客套时一时都忘了词。
倒是有人插嘴道:“真是慷慨啊。”
………………
弘治皇帝已趁人不备,悄然而去。
萧敬龇着牙,小跑着追上来:“陛下……这方继藩让自己的徒孙,收了朝鲜国王为徒,是不是于礼法有碍。”
弘治皇帝背着,一身布衣,像个老学究,边走边道:“太祖高皇帝,可曾定制不得收藩王王孙为徒的礼法?”
“这倒没有。”萧敬拨浪鼓似得摇头:“不过想来,太祖高皇帝也没有想到吧。”
是啊,说出去人家都不信,说书人敢讲这样的剧情,人家都会掀桌子揍你丫的,就你特么的会胡编乱造。
萧敬想了想:“不过奴婢以为,想来,若是太祖高皇帝知道有这么一日,一定会……一定会……”
“好了,啰嗦。”弘治皇帝不耐烦的摇摇头:“任他们闹腾吧。”
萧敬再不敢说什么了,其实他心里挺难受的。
进来的时候,一人两银子,陛下肯定是不会带银子的,其他的暗卫,足足有十多人,他们当值,也都没带银子,就算带了,人家也绝不会敢拿出来。
萧敬甚至想过,直接表明身份吧,你一个卖票的,还敢收陛下的钱。可若如此,那还叫私访吗?
最后,只能他自己掏银子了,嗯,也不多,两百多两而已,挣钱不易啊,虽然萧敬儿孙多,平时的孝敬不少,可这银子,是大风吹来的吗?还不是自己的徒子徒孙们在各地,辛辛苦苦的抢来的。
他幽怨的看着弘治皇帝,心里琢磨着,这钱,宫里肯定是不会报销的吧,哎……
…………
刘健心满意足的走了,走路带风,等他钻入轿子的那一刻,心里很踏实。
自己的儿子,有长进了啊,此去朝鲜国,值了。
这方继藩,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刘健满心的欣慰。
这下放心了,嗯……当值去。
嗯?陛下呢?陛下走了吗?
…………
王华在人群里,深深的凝望了一眼王守仁,微微一笑,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也走了。
…………
事实上,素臣还是走了,虽然方继藩一再请他坐会儿,要请他喝茶,可素臣依旧还是不愿留下,这茶水,喝的伤心伤肺啊,他这一走,来助威的人,便立即走了个大半。
于是一下子,西山清冷了下来。
李怿似跟屁虫一样,跟在方继藩身后。
在刘杰的吹捧之下,在他心里,方继藩早已成了他心目,诸葛孔明一样的形象。
没错,朝鲜国人,也爱国演义,国演义流传入朝鲜国之后,早就在朝鲜国流行,反正他们的贵族和士人,写的也是汉字,所以读起来,并没有多少的妨碍。
这关圣人、诸葛孔明的形象,简直就是深入人心,拿着一部国演义当兵法书也很流行。
李怿,他还是个孩子啊,孩子心目,一旦认定了谁比较厉害,自然也就容易滋生崇拜之心。
方继藩看着李怿:“打算在此盘桓多久。”
“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