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之毒难解,希望他能够与四顾门众人共觅解毒之法。”
“否则……”
“即便扬州慢心法,再如何神异。”
“李相夷最多也只能再活十年。”
很显然。
李相夷并没有接受无了的建议。
如今,正是十年之期。
那岂不是说……
即便如今李相夷未死,只怕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乔婉娩的神情有些焦急起来:“苏先生,敢问,相夷如今身在何处?”
便是纪汉佛等人,也有些紧张起来。
他们心底深处,竟是不由自己生出一个念头来。
门主的扬州慢,无论是疗伤,还是驱毒,都有奇效。
倘若门主依然在世,那么是否可以将自己体内的那股指劲化去?
……
普渡寺。
无了正在禅房之中参禅。
门外有弟子传报:“主持,有百川院的施主上门,说是有要事求见。”
无了缓缓睁眼,眼底闪过一丝奇异之色。
百川院?
普渡寺虽然与百川院共处一山,但他们毕竟是方外之人。
平时,两方之间,来往也并不算有多密切。
今日,百川院之中,不是举办了赏剑大会么?
能有什么要事,寻到自己的身上?
微一沉吟,无了淡淡道:“请进来罢。”
百川院弟子向着无了躬身一礼,便迫不及待问道:“见过主持大师。”
“在下奉命前来,想要向大师请教一件旧事。”
他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大师可知道李门主的下落?”
无了不由微微一怔:“李门主?”
“李门主不是十年前,于东海一战失踪了么?”
“老衲怎会知道他的下落?”
虽然他曾劝过无数遍,希望李相夷能够借四顾门之力,寻求解毒之法。
但是他也曾亲口答应,绝不会向旁人透露李莲花的身份。
此刻,忽然有百川院弟子上门相询,他心中惊讶,但是也不会冒然承认。
那百川院弟子眼神之中有些失望,忍不住又追问道:“大师,难道十年之前,李门主不是被您所救的么?”
无了心中咯噔了一声,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痕迹。
反而失笑道:“施主说笑了。”
“李门主是何等人物?”
“怎会需要老衲相救?”
“再者说,老衲若是有幸得救李门主,还不早去你们百川院领功去了?”
那百川院弟子的心中,越发的失望。
先前苏墨所说,事事应验。
如今百川院上下,几乎都认为他所说,绝无虚假。
可是无了大师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撒谎的模样……
那弟子一时之间,不知该相信谁。
他犹豫着,却依然不甘心,又问了一遍:“大师,当真不曾见过李门主?”
无了有些恼怒,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施主若是不信,又何必再问?”
那弟子终于死心,躬身道:“多谢大师解惑,打扰了。”
无了试探着道:“贵院为何忽然有此一问?”
那弟子将苏墨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跟着便有气无力道:“在下还要回去复命,便先告辞了。”
见他离去,无了这才重新坐下。
他苦笑了一声,喃喃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李莲花啊李莲花,你可真是害苦了老衲。”
“老衲破这一戒,可不知要敲多少次木鱼,念多少遍佛经才能够弥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是那苏墨,究竟是何人?”
“便连我寺中弟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究竟是从何得知?”
“难不成,他悟出了我佛门六通之中的宿命通?”
“能知过去未来不成?”
无了摇了摇头,遥遥看向百川院方向:“李施主如今便在百川院。”
“若是愿意,他自会承认身份。”
“倒是轮不到和尚担忧。”
……
百川院之中。
乔婉娩发问之时,恰好那弟子匆匆赶回。
石水双眼一亮,迫不及待问道:“如何?”
“无了大师如何说的?”
“可曾告知门主消息?”
那名弟子看了苏墨一眼,欲言又止。
石水不由皱眉,冷喝道:“打听到了什么,直说便是!”
那弟子低声道:“无了大师说……说他从未见过门主。”
他说话的声音虽低,但是此刻院中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这句话,众人皆是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院中众人齐齐看向了苏墨,皆是面带疑色.
第十七章 五十两银子的盟主令牌!他,回来了!
苏墨说是普渡寺无了,在东海之侧救了李相夷。
而无了却说从未见过李相夷。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墨。
肖紫衿带着嘶哑的声音低笑道:“我早便说了。”.
“世上哪有什么无所不知之人?”
“这苏墨分明便是魔教中人!”
“偏偏你们信他,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哈哈哈哈,一群蠢货,一群蠢货!”
说着,他已然有些狰狞的面容,忽然又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对着面前的空气柔声道:“婉娩,相夷真的已经死了。”
“不过还有我,往后我定会敬你爱你……”
众人都看出,他已经是濒死之境,临死之前幻觉丛生。
乔婉娩的眼神之中,不由流露出一丝悲意。
石水却是紧了紧掌中的长剑,沉声道:“苏先生,可否给个解释?”
苏墨淡淡一笑,说道:“我只管说书。”
“你们信是不信,与我何干?”
“我又何需向你们解释?”
石水不由一窒。
的确。
从身份上说,苏墨只是个说书人。
说书人的故事,原本便是有真有假。
只不过是她们自己,因为先前之事,默认苏墨所说全是事实而已。
而从武功上说,先前质疑苏墨的几人,现在还在绝望等死。
她的确没有资格,去逼问苏墨什么。
乔婉娩接口,柔声问道:“苏先生,那后来呢?”
“相夷后来是留在了普渡寺,还是去了别处?”
苏墨这才淡淡一笑,说道:“无了以金针替他拔出了脑中之毒后,他便离开了普渡寺。”
“那时候,李相夷只觉天下之大,却无一处可以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