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人在金国,杀回南宋 第56节

  鹿尘再回首,只见天上地下,山里林间,均不断走来了人。不一会儿,将这岸边的土地填满。安静之中,鹿尘目光一转,从洪七公至岳鹏举,再到宝石女身上,忽然所有人都笑了。

  开怀大笑中,宝石女一马当先,冲过来将他一把抱住,在半空中旋转好几周,“鹿尘,回家了,我们回家了,我们有家人了。是你带领我们回家的,鹿尘!”

  东安山的诸位,也跟在身后,无数手伸了出来,大吼着,大叫着,一起将鹿尘高高抛起,又将他接住。

  “鹿尘,鹿尘,鹿尘!”

  鹿尘此前化作郭靖身周神灵,已耗尽精气神,现在浑身酥软,精神一松,几乎就要跌倒。但他抬头看去,发现有人抬着自己,虽然半死不活,却比自己最高的轻功飞得还高。

  郭靖既羡慕,又欣慰,看向鹿尘,自己却孤零零一个人,没人搭理,也没人在意。他孤身一身,躲在角落,静静观看之时,却有人莫名其妙走来,拍了拍他肩膀。

  郭靖一回头,却看那人,是个满脸污秽的小乞丐儿少年。愕然道,“你是……”

  那少年嘻嘻笑道,“嘿,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一起去跳舞啊。胜了如此漂亮一仗,少不得的臂助,你看来傻傻的,可也是个好汉呢。你叫什么名字?”

  郭靖呆了一呆,“我叫郭靖……”

  那少年点点头,一把牵着郭靖的手,“哟,你这名字可还不错,差点比得上我了。我是黄蓉,怎么样,是否特别好听?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大家,那位是岳爷爷,那位是七公,那边是苏灿……嘿嘿,他是汉人,却有个女真名字,叫做苏察哈尔灿,你千万别传出去我说的,他可在意这点了……”

  郭靖懵懵懂懂,迷迷糊糊,跟着黄蓉,左转右转,入了人群。在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格格不入的,可是跟着黄蓉之后,别人都仿佛当他是认识了许久的朋友,都朝他特别热情的打招呼。

  后来,他亦挤来挤去,来到鹿尘身前,看了半天却不出手。黄蓉在旁鼓励,“你抬他一把,就一把!”

  他真的发了力,一把将鹿尘抛飞出去,足足飞上数百丈半空,好半天了还没落下来。众人抬头看去,比照距离,发出“哇哇”叫声。

  等鹿尘降下来时,双眼迷糊,眩晕当场,大叫求饶,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乔峰缓缓落下,亦来到人群之中。他衣衫尽碎,露出一身赤膊肌肉,有人上前,给他披了衣服。他笑着受了,走到岳鹏举面前,“岳将军,接下来如何?”

  儒雅中带霸气的岳飞,是个冷面男人,与热闹喧嚣的氛围不同,他仿佛永远眉头紧锁,带着些许愁绪。

  但触碰到了乔峰,他的目光终究有了些暖意,他说两个字,“庆典。”

  乔峰眼睛一亮,“我来主持。”

  岳飞又道,还是两个字,“喝酒。”

  乔峰哈哈大笑,“必然要喝酒,要大喝特喝!”

  岳飞最后道,“退军吧。”

  乔峰笑声一止,面带哑然,看向岳飞,“岳将军,此番大胜,难道不应当乘胜追击么?金狗想要杀你害你,我饶不了他们,此番喝了酒去,敢立军令状,半月之内,即带大军过河,直捣黄龙而归!”

  不知何时,洪七公亦来到身旁,手里不知何时,拿了只扒鸡,满嘴流油的吃着啃着,一边吃一边说,“帮主,切莫冲动,若只向前,岳家军及丐帮自然所向披靡,却架不住有人扯后腿。”

  乔峰眼睛一眯,“你是说李沉舟和朱顺水?”

  岳飞朝着洪七公一伸手,洪七公很懂事的取下一把鸡腿,“还有蔡京,秦桧。”

  只见他吃着鸡腿,目光深远,却不看向北方,而是回看南方。他言简意赅,有大将之风,但说来说去,嘴里面却不忘吃鸡腿,细嚼慢咽,却一口一下,咬牙切齿。

  乔峰冷笑一声,“我明白将军的意思,此番大金谋划刺杀,虽传回消息,被识破了,但具体人员名单,尚未可知。有些国家,诸如大理,必然不可能谋划我们,却仍给他们列入。说不定更有些人,没有列入名单,却不在乎加上一把火。”

  说话间,他声音怒气难以按捺,满头长发竟仿佛有无风自动、怒发冲冠的趋势。

  岳飞笑着安抚他道,“你不急,不怒,吃点东西。”

  乔峰也不客气,一把夺过洪七公手中的扒鸡,扯下一根鸡腿。洪七公双手探出,正欲接过剩下部分,却见到乔峰把鸡腿给了他。

  他愕然呆愣,许久之后,叹了口气,谁让乔峰是帮主呢?

  只见乔峰大口吃下剩下部分,似一头狼啃咬自己的猎物,一边吃一边问,“那将军看来,应当如何?”

  岳飞道,“养势,练兵。”

  他本来话很少,但一说起这点,话忽然多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有时候兵者将道,不在于冲杀猛拼,在于张弛有度,能进能退。兵法亦是做人的办法,我们身上肩负的责任重得很,也大得很,乃是社稷神器,不能轻动。”

  洪七公简直是岳飞肚子里的蛔虫,解释道,“咱们此番戳破大金阴谋,已派人传出消息,令群情激愤。但若咱们主动出击,反而会激发前前后后,一切反对北伐、收复失地的势力,使得玉石俱焚,你死我活。可咱们驻守不动,他们也要脸面,抱有幻想,跟着不敢动作。”

  岳飞承诺道,“但我们是铁板一块,他们却你争我夺。我们可持久长存,他们却久而生变。到那时候,不是你想出手或是不想出手,而是天下大势已至,就是你出手的时候。到那时,斩将夺旗,破城先登,全靠你了。”

  乔峰眼前一亮,心悦诚服道,“难怪乔峰只是乔峰,岳飞却是岳飞。我是江湖人的大哥,您却是万民的希冀。好,好,好,我为您的这句承诺而等待,将军千万不要负我。”

  岳飞听了这话,只是笑,“不会,绝对不会。”

  他笑着往北边看,再往南边瞥一眼,轻描淡写,似不经意般道,“岳飞绝对不会辜负任何人。”

  在这一刹那,他儒雅的气质中,才半遮半掩,显露出了一点点霸气。真的只是一点点,但已足够骇人,足够吓人了。世上本就有些人,他们做事霸道,却不在言语神情之上,而在行为之中。

  所以,没有人能拦住他们的路,没有人能挡着他们的道,他们死了也不是失败,他们挫折了也从未倒下。他们睥睨的绝非天地间任何敌人,而是自古以来的不应当,不可以,不能够。

  岳飞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无敌。

  ……

  庆典开始了。

  在一个村子举行,全村的人杀牛宰羊,在村头布置巨大的场地,点燃篝火。附近好多个村子的人听了岳飞在此,皆闻讯而来,敲锣打鼓,器乐喧天,欢欢喜喜,直把一个村子都给塞满了。

  有人问他们,“你们知道这是庆祝什么吗?”

  来人茫然摇头,“不到啊,但是岳爷爷在这里,我哪管那么多。我就是来唱歌,来跳舞,来送吃的,来祝贺他们的。顺带,嘿嘿,我想见见岳爷爷真容咧!”

  这话也太没脑子了,但鹿尘实话实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娘的,谁不想见岳飞呢?

  在鹿尘的印象中,岳飞应当是个激昂的人。但实际上的岳飞,做事克制,言语克制,所做的一切都很克制,几乎看不到任何情绪外露的时候。

  不过恰是如此,鹿尘反而在些许行为之中,瞥见他内心中的澎湃汹涌情绪。这也许和武道中的道理相似,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东西太过沉重,反而不能轻易展现。

  但那东西就在那里,不用说,不用展现,只需要感受,便是那样沉甸甸,实在又确切。

  鹿尘期期艾艾,扭扭捏捏走上去。他很想大叫一声偶像,又觉得这样十分失礼。他很想端庄一些,以示尊重,但又架不住心中澎湃情绪,简直想要喷涌而出。

  于是到头来,他一句话憋不出来,岳飞先说话了。

  岳飞对鹿尘说,“你很好,本来我受困于一隅。是丘处机道长传来消息,配合诸葛神侯向官家请愿,令我得到了首肯,自此重获兵权。我感谢你,有话要对你说,但你肯定也有,你先说。”

  鹿尘道,“我想要加入岳家军,我要为国为民。”说完之后,又打了几套拳,佯装随意,但用了吃奶的劲儿,“我武功也不错吧,哈哈哈哈。”

  岳飞摇头道,“不够。”

  鹿尘愕然又失望。

  岳飞说,“你与其入了军中,不如行走江湖,习练武功。将来有朝一日,用得着你。”

  鹿尘看向旁边的东安山诸位,都是欢欢喜喜模样,连远来的郭靖亦跟着黄蓉,有了一份马弓手的官职。

  自个儿不免委屈,“可他们却入了军中……”

  岳飞很严肃,他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长篇大论,“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事情总要有人做,就如同饭总要有人吃,酒总要有人喝。你不能把这事儿当做儿戏,当做嘘头,而要认真去做事,仔细去成就。你今日入了军中,也不过多杀几个人。但你苦练武功,行走江湖,这才能成大器,到时候杀的岂止一两人,救下的岂止一两百。所以,你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住一时之气,心中不要有小仁小义,而要存着大仁大义,如此方能无敌于人世。”

  岳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直说得鹿尘目瞪口呆,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得甚至有些羞涩和苦恼,“我说话比较直,所以我要么不说,要么就直抒胸臆,大讲特讲。你听得入耳么?”

  鹿尘沉思许久,老老实实道,“受教了,岳将军。”

  岳飞又皱眉,“你不要客气,也不要讲礼,我是军人,讲究实际。受教这话,跟狗屁一样。我没有教你,我与你一样,也迷茫着呢。我只是在交流,你若觉得我哪里不对,也教我几句,我皆听着。”

  鹿尘道,“好,我听懂了。”

  岳飞这才点了点头,又笑了,看着鹿尘道,“好,好,你很好。喝酒吧,你小心些莫醉了,我酒量很好。”

  他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微笑,既显得苛刻,又好像和蔼。鹿尘恍惚之间,觉得他像自己的父亲,又像师父,也像朋友。直到喝下酒去,他骤然发现,岳飞最像的是个酒疯子。

  这平日里说话克制的,喝了几两马尿过去,竟忽然朝天而高歌,大骂奸臣邪祟,金狗胡虏,慷慨激昂,至难以形容。

  乔峰正和郭靖划拳呢,见了这场景,忙走过来,悄然对鹿尘说,“哎,将军是不是说他酒量很好?”

  鹿尘点点头,“他说能喝五六斤。”

  乔峰低声道,“最多三两。”

  鹿尘呆了一呆,却懂得了乔峰的意思。乔峰苦笑一声,拖着满嘴“我没醉”的岳飞,往房间里回去了。

  其实岳飞武功之高,丝毫不逊色于乔峰,些许酒精作用,自然阻碍不得,内力一运,就要消解。但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肩负重担,责任在身,哪怕是乔峰亦无法理解,只有一醉方休,能得到丝毫喘息机会。

  长久以来,他要保证自己不犯错。其实不犯错很简单,什么都不做便不会犯错。但岳飞偏偏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他成不了隐士,当不了圣人,只是俗世一武夫,人间一将军耳。

  他要主动与人争权,要主动去指教别人,要去做,做了就会错,可他居然从未错过。无数人想要找出他一点污迹,可他立在那里,站得笔直,叫世人都知道,他心中无私,无我,无有名利。

  也许,这就是仁者无敌的真意。

  连他的敌人,也找不出他的缺点。无数人都想要杀死他,害死他,可人人都得承认,他就是完美无缺的人,他就是有大仁大义,而能大成大就的人,他就是世上无敌之人。

  鹿尘想了许久,做了决定。

  庆典结束的第二日一早,鹿尘离开了此处。他告别了乔峰、郭靖、岳飞等人,一路往终南山而回去。

  他孤身一人而去,但心里知道,古今并不孤独,左右哪里寂寞。

  这路儿,千百年悠悠,多少同行者。

  (本章完)

请假条

  请假一天,开局岳家军的作者叫我喝酒,明天补上

  (本章完)

第66章 成一品境,回终南山

  鹿尘一路南行,回终南山去。

  他早先从岳飞及乔峰口中得了消息,此际他们前来,正是有全真教和诸葛神侯的两方面力量支持。原来岳飞盛名虽大,却始终有人托后腿、使绊子,那人既是秦桧,也是蔡京,但归根到底,还是赵构。

  其实赵构不是蠢货,只是坏种和孬种。他自然知晓岳飞的了不得,也知道秦桧蔡京是奸臣,还知道岳飞可以做英雄,而他可以做明主。

  他只是不愿意而已,他只是不在乎罢了。

  他不愿意的是,为万民承担,他不在乎的是,为天下肩负。他不能为了别人的好日子,而自己过上疲惫、乏累、危险的日子。

  他知道岳飞可以做卫霍,但偶尔也觉得岳飞要成诸葛武侯,他自然想要当汉武帝般青史留名的人物,却怕行差踏错,成不了汉武帝,成了个中道崩殂的汉昭烈帝。

  也许有人还很敬仰刘备呢,可赵构就不。刘备输了败了也死了,空留下些好名声,有什么值得效仿学习的呢?也就是后人听了他打败仗便哭,可哭来哭去,也哭不活他。

  要成为秦皇汉武似的英雄人物,那是大幸。可赵构也有自知之明,他觉着自己成不了这般大人物,于是就退了一步。反正,他不愿意做死了的英雄,惨了的人物。

  是以这一步,退得有点大,也实在有点远。

  与其冒险北伐,不如偏居一隅,反正临安风水佳丽,也并不比汴梁差。做不成汉武帝,赵构也不屑当汉昭烈,他要做就做个不动如山,任别人怎么说他,他也不愿摇摇欲坠的生活。

  鹿尘觉得这样的人,从某种意义而言,也是无敌。也正是因为赵构支持着蔡京秦桧之流,反使得岳飞、乔峰、诸葛神侯这般力量,难以施展。

  幸好,这次大金国欲杀岳飞的消息传出,使得天下群雄激愤。赵构不愿意北伐,却也不想坐视金兵南下,他幻想着维持一种平衡,可使得自己高枕无忧,一辈子安安生生,享受常人想也不敢想的皇帝逍遥日子。

  是以,眼见势态不对,赵构连忙放出兵权,又令岳飞上阵入前线,好好杀几次金人威风,但千万莫要大动干戈,使得自己修建宫殿、搬运花石、书法绘画的费用减少。

  赵构如是改弦更张,不算儿戏,自然须得拿出交代。

  在民间传说,他得了消息后,“大惊失色、大受震动”,先后贬谪秦桧、蔡京、黄潜善、汪伯彦等主和派,又重新起用李纲、张浚、韩世忠、诸葛神侯等主战派,一时间使得朝纲颠倒了来去。

  如此一来,此前种种,自然都不算作数,是“官家受了蛊惑,却已幡然醒悟,鼎力支持北伐”。

  岳飞等人自然感恩至深,风头无两,蔡京秦桧也遭受打击,一时收敛气派。但实际上,岳飞心中明白,这只是一时的上风。蔡京秦桧也十分清楚,迟早朝堂又轮到自己做主。

  而这一切的背后,是赵构的意思,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玩权术威风。可叹之处在于,他玩得不算高明,可恨之处在于,也没人能拿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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