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人在金国,杀回南宋 第30节

  李延宗不说话,不管他。

  追命抬起头,自顾自介绍起来,“他是丘处机,全真七子之一,同时也是完颜康的师父。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给你讲一件往事,那是很多年前,丘道长路过牛家村……”

  李延宗瞥他一眼,“闭嘴,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追命断声道,“你不能杀了他!”

  李延宗充耳不闻。

  追命忙道,“有个极重要的理由,他是你的……哎,你若冒然杀他,一定会后悔……你千万不能做这令自己后悔万分的事情,要不然你后半辈子啊……”

  李延宗黑着一张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追命到这时,反而期期艾艾起来,“那就是……哎,这话可不好说……那实在是……”

  李延宗冷笑,“你到底说不说。”

  追命点点头,“好好好,我说。”

  然后他一口气把这话说完,“你看我的腿会说话哎!”

  这话一出,追命整个人已弹了上来,腰一弓,身法似电,两脚急蹴而出。

  李延宗眼皮子都不动一下,毫不意外,“我就知道你会出手。”

  指头一抖,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一缕指劲朝旁边丘处机打去,自己也迎上了追命。

  他料想:这一指肯定能解决了丘处机性命,而自己早料到追命意图,杀了他想救下的人,必定给追命重大打击,令他心神大乱。

  这人接下来的攻势,要么受到阻碍,造不成什么威胁;要么便势如疯魔,不可持久。

  无论哪种,李延宗都另有七八种办法对付,他算无遗策、计谋百出,即使在这收尾时候,也不给追命一丁点机会。

  但真正碰上追命,他立刻想:“错了。”

  大错。

  追命并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他一如往常般带着慵懒笑意,双腿变化如意,状态极好。李延宗本以为能轻松解决他,一出手直取追命咽喉,却被追命高抬腿屈肘拦截,手脚相撞,均感发麻。

  直至此刻,李延宗才发现自己到底是变弱了,他连续放出上百道参合指,内力不济,而追命却似仍留有余力,两人间的差距已难见分明。

  交手间隙中,李延宗趁机回头,一窥丘处机的尸体他预想中的“尸体”。

  然而事实告诉他:“又错了。”

  大错之后的特错。

  一个少年飞窜了出来,摸爬滚打着挡在丘处机身前,大喝一声,拦住了一缕指劲。

  指劲力道之大,等若万斤重锤,将他击飞七八丈,重重撞入石头里,待落下之后,又虚弱捶地,呕出几口血。

  李延宗看出他武功不算高,心中肯定能一击毙命,并且有八成把握他会支离破碎、分崩离析,仅有两成可能留个全尸。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呕出几口血后,面上青气一现,骂了一句,重新站起来。

  非但没有死亡,还显而易见的生龙活虎。

  (本章完)

第32章 装腔作势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延宗忽然感觉整个世界变得荒谬,丘处机的临阵爆发,追命的御酒术,还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子……每当觉得一切将要结束,好像都会迎来某个转机。

  他妈的世上哪来这么多转机?

  他向来冷静,此时却有点烦躁。但他烦躁,两人却在一个眼神间,各自欣喜。

  此前追命拖延时间,顺口提问时候,总算自己提醒了自己,想起来鹿尘这么个人,必然就在附近。这后生给过他不少惊喜,他想来想去,将宝压在这最后一次,并不出意料获得了成效。

  他同样想不通鹿尘为何能接这一指,欣喜之余,不免担心。但形势紧迫,两个人眼神一个碰撞,已极有默契。

  追命大喊一声,“小鹿!”

  鹿尘也大叫一声,“老崔!”

  他觉得两人这般喊叫,既莫名其妙尴尬,也好像还真有点热血。在少年奇妙的脑袋里,忽然觉得两人很像基纽特战队或火箭队的出场。

  如果真想这样,他想要当吉斯,也愿意做小次郎,因这两人十分英俊,与他相得益彰。至于追命,实力强大,可做基纽,领导力强横,也可当武藏。包惜弱是喵喵或者古尔多,属于卖萌吉祥物。

  他思想总是天马行空,想着世上任何人不知道的东西。但动作方面,却与追命步伐一致。

  鹿尘猛然冲了上来,双手撕出九阴神爪的猛烈劲力,纵横交错,铁画银钩。铮铮若刀剑的清脆声音中,空气无声无息被分割成数十份,仿佛有十几根无形无质的细线交错勒紧。

  追命则加紧攻势,忽然头下脚上,颠倒行走,双手撑着地面,双脚攻势猛烈,如同蝎子倒尾。或者说更加危险,因为这头蝎子的尾刺将有两根,一快一慢,一张一驰,以截然不同的节奏打击李延宗。

  他也渐渐发现李延宗的势弱,因而更坚定了信心,与此前有截然不同的气象。

  李延宗不得不双手运指,拆解攻势,自身后背却空门大露,鹿尘的双爪正好到来。

  李延宗回头,吐出一个字,“去!”

  这个字凝练,凝练到好像从一个音节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从李延宗嘴里吐出来,炸出来,轰出来。

  好似灵蛇吐息,伴随这个字,一股长而白的气流,忽然自李延宗口中喷涌而出,打在鹿尘的脸上。

  那力量之大,等若于七八石的强弓劲弩,又好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白色霹雳,一路气流汹涌席卷,动荡不休。

  这是炼精先天和练气先天皆成的功夫,世人称之为“先天一真打”。

  寻常练气先天,将自身真气转化为先天罡气,出手时罡气溢出毛发肌肤,随着招式挥洒而出。但因过于凌厉刚强,其实难以控制,等若拿着烫手山芋,敌人遭受了难堪,自己也不能长久持有。

  而一旦在练气先天的基础上炼体先天,则可以依托着精气锤炼的五脏六腑接纳罡气,奇经八脉的罡气不再外溢,反而酝酿成体内一团,每一份每一寸都精确控制,再随着咬字吐息打出,比先天罡气更加凌厉。

  这就等于是戴上了隔热手套,能够将烫手山芋拿在手中,慢慢瞄准,甚至主动投掷向敌人。

  不过这样一来,对身体的负担,对真气的消耗,又都比先天罡气多过十倍。

  如果以后天武学来比喻,先天罡气等于只会内功,出手没有章法,凭借内力本身力道。

  而先天一真打,则能依靠过人体魄,承载这份先天罡气,将其凝练收束,以“招式”“劲力”的概念运用先天罡气。

  若丘处机也达到炼体大成,靠着他深厚内功,或许能如臂使指。但慕容复并不是以内功擅长,而是对内力的精打细算、细致入微、控制精妙,他可以将一份内力化作十份用处,并在招式变化之中,又起到二十份的攻势。

  对于这种纯粹以内力压人的打法,他并不依赖,并且因消耗过大,在同级别作战也没什么用,直到此刻被追命纠缠,才拿来应付鹿尘。

  在他预想之中,先天一打击一至,区区后天境界的脑袋,立刻就要给打烂成炸开的碎片。

  但结果是,鹿尘受了一击,脸上轰隆一炸。他的五官似乎要分崩离析,血肉似乎要支离破碎。

  似乎只是似乎,分崩离析和支离破碎均只是一种趋势,在另一种力量的影响下,这种趋势被停下了。

  气浪翻涌中,鹿尘却只是摇晃一下身子,九阴神爪的攻势顿也不顿一下,继续杀出。

  李延宗身子一侧,似一个陀螺旋转飞出,躲过追命袭击而来的夺命双脚,同时双指连环打出指劲,咻咻咻炸在中间距离,激荡起烟尘枯叶纷飞,逼退两人继续的追击。

  等到一切散去,他已落在五六丈外。

  在他后腰处,盔甲被撕裂了,露出一截内衬衣裳,以及衣裳内裹着的血肉,几道刀切斧砍似的青红色痕迹,出现在肌肤上。

  然后噗一声,那地方猛地炸开,血肉四溅。

  李延宗身子一颤,凝视二人的同时,心下暗惊,“……真气似线如粘,一入体内,咬住不放。宛如鱼钩入嘴,越是发力挣脱,越是杀力倍增……一个后天小卒,竟能伤我?”

  “怎么有点像是那瞎眼女人的功夫?但她利用这法子攫取他人精气,吸纳入体,补充损耗,到头来驳杂不纯,迟早走火入魔。”

  “而这小子却更胜一筹,将攫取来的精气转瞬间投入这一指中,增长杀力,并不入自己身子,却是更加堂皇正宗许多!”

  又一抬头,目光凝聚在这突如其来的少年身上,“还有,他此前受了我凌空参合指,已经不凡。现在又受了实实一击,仍是没死?”

  “痛痛痛,痛死我了!”

  鹿尘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大口喘气着看向李延宗。

  他当然没死,只是面上有几道乌青淤肿,仿佛被人狠狠揍了几拳。但吃下慕容复全力攻势,只是这个结果,丘处机和追命也未必能做到。

  其实若依着那几道乌青的痕迹看去,会发现它们分布面容,似乎要将整张脸乃至于整个脑袋撕裂,但一股股青气在上面酝酿流淌,它们始终没有真的分裂开来。

  追命和他并立,一边提防李延宗,一边担心道,“小鹿,你没事儿吧?”

  鹿尘咧嘴笑道,“我当然没事,非但接他一两招没事儿,就算再接十招也不怕。老崔,等会儿若打起来,我去截住他的攻势,你尽管朝他身上招呼就是。”

  在场都是人精,清楚他有夸大其词的可能,但夸大十分和夸大一百分均是夸大,若不清楚其中差异,真正打起来便可要人性命。

  他们不知道,鹿尘在接连接下两招的时候,均进入观自在境界,胸口处的人皮卷疯狂运转发热,将全身内力注入其中,转化为五行基础的“木属”,以解析来袭的劲力。

  九阴五行,既是金木水火土,也是以这五个词囊括天地一切。放在不同尺度下,均有不同的金木水火土可言。

  温度有金木水火土,木是干暖。色彩有金木水火土,木是青绿。招式有金木水火土,木是柔韧。除此之外,它亦是萌芽,曲直,专注,栋梁,花果,扎根,青龙,风雷,春季,生死……几乎无穷无尽。

  此处的无穷无尽并非虚指夸大,日后生出种种全新事物,都将纳入其中,分门别类。

  无论金还是木,在此都只不过是个代称。

  换言之,五行所能囊括的范畴将时时刻刻增长。鹿尘自接受九阴真意之后,也用这思维审视许多现代的东西,他认为智齿是土,痔疮是水,鼻炎是火,谢顶是金,腰疼是木。

  无论是“参合指”还是“先天一真打”,均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元素,都可算“木属”范畴之内。

  比如,李延宗用参合指时,气力由无至有,萌芽萌发的过程,这便是木。

  又比如,他手指屈伸弹抖,方才发劲,这个屈伸曲直动作,一节节贯通的意味,自然也算是木。

  再比如,“先天一真打”结合练气炼神先天,几似风雷相激,在卦象角度为隐为震、巽二卦所成,这两卦也列属于木。

  在鹿尘眼中,任何武功可被分解成起码数百个部分,各有归属,这个是金,那个是木,其他是水火土。而靠着木属九阴真意,他可将所有隶属于木行的部分元素,从来袭劲力上拆解下来,令其不再完备,威力大减。

  即使如此,李延宗的随手攻势也令他大吃苦头,硬生生吃下之后,人也几乎去了半条命,得靠着木属真意的复原效果,方能有这硬吃先天高手一击的可怕表现。

  这种临时解析武功的行为耗费工时,哪怕是曾手握这人皮卷多年的黄药师,只怕也无法应用于实战对慕容复,他不需要,对五绝,他又没有那份工夫。

  梅超风对其应用,自然更差得远了。若鹿尘有她那份功夫,当时绝不会被追命威胁着交出九阴真经。

  这仍靠鹿尘的“观自在境界”和“心海”双管齐下,将一份时间延长至一百分份。这段时间内他无法动作,心海却可紧赶慢赶进行解析,方能打出这套组合拳。

  至于进攻,则全靠九阴神爪,这门武功神妙异常,构思巧妙,一旦挨着沾着,便能将内力如实质般攫取抓捏出来,有遇强愈强之妙。若按鹿尘自己的说法,有“百分比破甲”功效。

  他判断自己接下来,至多可再接下两三道招,打出三两记九阴神爪。而这个水准,以前世买家秀、卖家秀的标准来看,吹成十招并不过分。

  李延宗眯了眯眼,“小子,你是谁?”

  鹿尘咳咳两声,低调道,“我是丘处机弟子,全真教传人,我师父师伯师叔合称全真七子,师祖是重阳真人,师叔祖是老顽童。哦,还有九阴四绝,什么东邪西毒,算是世交,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刻意说出自己身份,看似威慑李延宗,实际上暗示李延宗“若记仇,已知道了我家住哪儿,随时可找我麻烦,何必今日一拼生死”。

  李延宗绝想不到他口气这般大,心里却虚得很。

  他也不怕,冷笑一声,“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说得再多,把张三丰、逍遥子一并算上,也并不能令你天下无敌。”

  鹿尘朗声道,“至少可令我底蕴深厚,手段神秘,叫你苦思冥想不得,为何打不死我,伤不了我,反而为我所伤。”

  李延宗听了进去,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游动,似乎思索。

  旁边,追命面带微笑走了上来,从旁虎视眈眈。

  他在此战之中,虽向来不如丘处机的凶猛狂烈。但若论底蕴,实则深不可测,到现在也没有势弱迹象,这点尤让李延宗忌惮。

  单打独斗下,李延宗有把握三十招内打败丘处机,五十招内杀死丘处机,可对追命,却无这明确答案。

  他曾认为自己单打独斗,能收拾追命,但现在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少招才能打败、杀死追命,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败、杀死追命。因为追命轻功永远比他更高一线,这高出的一线,就令追命有多他十倍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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