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再当一次寡妇了。
“嘿嘿,哪能啊,哪能啊。”
白伙计嬉皮笑脸,十分讨好道。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重操旧业。
寡妇不好吗?寡妇不香吗?
尤其是还带着一栋客栈,没有子女的年轻寡妇。
往日的盗首早已死去,现在只有想当曹贼的白伙计。
唐氏铁匠铺。
不得不说,这是陈胜遇到过数一数二的大规模铁匠铺了。
一开工,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一股子碳味。
接近百米,更是有阵阵热浪袭来,再配上一群光膀大汉在那儿“嘿哈”之声不断……
嗯,空气都变得焦灼了许多。
“敢问唐师傅可在?”
陈胜高喊道。
“找我们师父作甚?”
几个膀大腰圆放下手里的铁锤,走到陈胜跟前,大冷天的,他们居然全身是汗。
“找唐师傅,自然是制兵器了。”
杨志闷声道。
“制兵器?制刀还是制剑啊?”
铁匠学徒问道。
“制杖!制一把杖刀。”
陈胜回道。
学徒:……
好吧,这个世界并没有智障这一词,他们也听不懂这个谐音梗。
没准某个著名寺庙里的大师法号就叫智障禅师呢。
“行,三两银子,我给你打。”
学徒说道。
“我说,我们要找唐师傅来打,可不是找你。”
杨志不爽道。
真要找一个铁匠学徒来打他家祖传的玄铁宝刀。
梦里见的就是太奶和太爷的混合双打了。
“呵呵。”
学徒冷笑道:“找我们师父打刀的人多了去,你们算老几?别人给价百两银子他老人家都懒得出手,你们要是不让我打,那还是另寻别家吧。”
“你!”
杨志急眼了。
那可是他家祖传的玄铁宝刀,卖了本就愧对先祖,要是熔了再打出一把烂兵器,那晚上要是做噩梦,面对的就是列祖列宗的群殴了。
锵!
陈胜突然将玄铁宝刀抽出。
铁匠铺里的人都是打刀的好手,一听这声音,全都停下手头的活计,寻声看去。
“好刀,好刀啊!”
所有铁匠都激动地围了上去。
渡口镇少有先天高手来往,很多铁匠打铁十几年,可能都没见过玄铁宝刀,能不激动么。
“还敢问兄台,这刀作价几何?”
陈胜面向之前发话的学徒道。
“若是在郡城万宝商行拍卖,当值万两,还有价无市。”
学徒下意识道,旋即有些恼怒,“阁下这是何意,莫非是来砸场子不成?”
拿着一把玄铁宝刀来铁匠铺制兵器,这不明摆着砸场嘛。
“当值万两,有价无市?”
陈胜面向杨志,笑道:“杨兄贱卖家传宝刀,可悔否?”
“哈哈哈,卖于陈兄弟你,不悔。”
杨志大笑。
到北辰郡城里的商行里拍卖,确实能卖到万两银子以上,但前提是能进城里。
他可是悬赏令上的通缉犯,因为脸上的胎记不好遮掩,在渡口镇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倒还不至于被人立马抓个现行。
但在北辰郡城可就不行了,悬赏令就在城门口贴着,方便兵丁对照,去了分分钟就得被人认出来。
这还得多亏正值兵荒马乱之年,朝廷管辖不力,要是几十年前的大乾,杨志在渡口镇就得被抓。
“好,铁匠师傅,我要熔了这把宝刀,制一把杖刀,你能打吗?”
陈胜质问铁匠学徒。
“这,我……”
学徒开始支吾起来。
他要是能打好玄铁,还至于当学徒?早就出师另起炉灶了好吧。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制坏了,你的命,未必能值一万两。”
陈胜语气森然。
是这铁匠学徒先看不起他们,他吓唬一下,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这位贵客就莫要为难我徒弟了,小老儿再此给您赔不是了,这玄铁宝刀,我会亲手熔打的。”
一胡子花白的老人从铺子里屋走出。
虽然面容苍老,但身子却是肌肉虬龙,一对眼睛炯炯有神,和陈胜形成了鲜明对比(陈胜:作者你礼貌吗?)
他就是唐师傅,人送外号唐胖子。
为防杠精之注解:“拍卖”这词有说最早出自《左传襄公二十一年》,也有说出自唐代的《通典》,总之,它就算是舶来品,也是很早以前的舶来品。
第63章送钱的来了
“我这杖刀需几日打好?”
陈胜问道。
“三日,我亲自出手,定当竭尽全力,夜以继日。”
唐师傅抚摸着手里的玄铁宝刀有些感慨道。
玄铁啊,他打了快一辈子的铁,也没见过几次。
连那漕帮分舵的先天武者张青,找他打的佩刀也不过是千炼的镔铁,足可见其稀有程度。
至少,在这边境算是很难见到玄铁,就算是先天武者也不能保证有一把。
“玄铁即使是小老儿也不曾打过几次,今日是我家徒儿无礼,既然这样,就收你一百两银子的辛苦费即可。”
唐师傅笑道,他已经做足了礼数。
张青找他打千炼刀的时候,可是付了足足五百两的费用。
陈胜闻言眉头微蹙,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放到桌上。
“这约莫有五十两银子,算是定金,等刀打好了,再付剩余的银两。”
三千贯的玄铁宝刀已经耗尽了他的银票,现在身上只剩大概百两出头的碎银子。
真是……富不过仨月啊!
老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陈胜不想再吃那硬得跟纸板似的炊饼了。
可上哪儿去找像钱老爷那样的爱心人士呢?
“大哥,人在这儿!就是他!”
铁匠铺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啊哈!送钱的来了!
陈胜面露喜色,旋即又绷起一张脸,嗯,严肃点,钱还没到手呢!
“张哥,就是他,那个瞎子,抢了俺的玄铁宝刀,那可是我要献给张老爷子过寿的礼物啊!”
朱烈正站在一个鹰钩鼻男人的身旁叫嚣着。
他们身后站着几十号皮肤黝黑的壮汉,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跟铁匠铺的光膀肌肉汉子玩摔跤呢。
“你这撮鸟!血口喷人,那玄铁宝刀明明是某卖给陈兄弟的!”
杨志破口大骂道。
他这辈子,最恨颠倒黑白的人了!
那鹰钩鼻男人看了眼陈胜,又看向杨志,眯着眼阴沉道:“在下漕帮张乐山,渡口镇漕运负责人,不知我手下朱烈是如何得罪尔等,为何要强抢他的宝刀?”
“直娘贼,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那刀是某家的祖传宝刀,关你那腌手下鸟事!”
杨志怒气冲冲道。
“这位兄弟,我看你很眼熟啊。”
张乐山眼中闪过杀意,仔细端详杨志,他觉得好像在那儿见过。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那把玄铁宝刀,张舵主善使大刀,就缺把趁手的兵器。
若是能借花献佛,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做那清江县的漕帮总管。
“哼,我的手下朱烈为人乐善好施,向来都是实话实说,定是你们欺他老实,强抢他的宝刀,识相的,归还宝刀,再奉上一千两银子当做赔罪,不然就是与我漕帮为敌!”
既然摆明了要胡搅蛮缠,那就要扯大旗,强硬到底。
杨志本欲动手,但张乐山那句“眼熟”,却让他心生忌惮,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张乐山,你怎么就如此肯定,这刀是朱烈的呢?刀就在这里,你叫它,它答应吗?”
陈胜阴阳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