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念的攻击虽然如狂风暴雨,无孔不入,但是却偏离了儒家的本心,不仅不能持久,而且还发挥不出效果。
吕云澄只是随手的一挥一环,便能卸去他的剑气。
如果说伏念的剑法是爆发的山洪,吕云澄的剑法就是无边无尽的大海。
身处桑海之地,颜路自然是见过大海、熟悉大海的。
以博大的胸怀包容万物,寓变化于平凡,容无限于实在,就如水之为物,不弃涓滴细流,始能成就浩瀚无际。
小溪潺潺也好,山洪暴发也罢,遇到这浩瀚无际的大海,只能尽数汇入其中。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吕云澄此时就处于“无欲”的状态,无所谓胜、无所谓败、无所谓起、无所谓落、无所谓浮、无所谓沉、无所谓喜、无所为恶。
伏念的攻击越是狂暴,吕云澄越显得风轻云淡,潇洒淡然。
哪怕伏念以圣王剑法操控水流形成牢笼,吕云澄也能轻而易举的破开。
十几招剑法循环往复,无休无止,无穷无尽,强也好,弱也罢,快也好,慢也罢,总之都有应对之策。
“礼!”
伴随着一声爆喝,伏念宝剑一挥,水流凝成一个“礼”字,撞向吕云澄。
吕云澄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且看我这招杀身成仁、义无反顾!”
剑六改义无反顾!
风轻云淡的剑气忽然间尽数归于一体,一种凛然的肃杀之意喷薄而出。
好似十步杀一人的侠客,好似救赵挥金锤的朱亥,好似死守襄阳城的郭靖,好似自绝雁门关的萧峰,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高官厚禄,只有义无反顾!
吕云澄并非郭靖那种大侠,时常会以“混蛋”自居,但所作所为无愧天地,称一句“小侠”那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以侠义之心催动剑诀,一切罗网束缚都好似不存在。
道义礼法,道义礼法,道义并非在礼法之前,而是礼法也必须要讲道义。
乳白色的浩然正气凝成剑芒,不着痕迹的刺破了伏念凝出的“礼”字,随即宝剑飞空而起,回到了剑匣之中。
吕云澄道:“我这一剑,如何?”
伏念道:“吕宗主学究天人,武功高深,无论文斗武斗,我都输了,便以太阿剑相赠,以感激吕宗主今日指点。”
“拿你太阿,还你一剑。”
吕云澄伸手在荷花池的护栏上拽下一截木头,搓成剑形,浩然正气尽数灌注其中。
用从战神殿学到的方法,结合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把霍家剑法的剑诀镌刻在了木剑之上。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是吕云澄,也不可能同时领悟如此多的绝学。
把霍家剑法留给儒家,让伏念、颜路、张良等天才参悟,甚至让荀子也来观看几眼,过个十年八年,必然会演化到另一重天地。
到那时,就不再是“剑六改”,而是魔改、神改、神魔改了!
“此剑名为‘丹心’,乃碧血丹心照汗青之意,还请伏掌门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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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坑神坑圣亦坑仙,骗儒骗道还骗贤
修仙中,有一种常见的物品,名叫“玉简”。
那些修行者们,不管是遇到神功秘法,还是游历之时的见闻,亦或是偶有所感,都会记录在玉简之上,能够流传千年万年而不朽不坏。
以吕云澄此时的修为,想要用一块木头达到玉简的效果,那是做不到的。
但是在木头上留下剑意,却没有任何问题。
留下浩然剑意,一是为了交好儒家的高手,二是为了让儒家的天才推演剑诀,吕云澄自然不会故弄玄虚。
剑身一面刻写了“碧血丹心照汗青”七个字,另一面则是刻写了霍家剑法的剑诀。
得益于鲁妙子这个博学多才的岳父,吕云澄闲着无聊的时候,也学了一些古文字。
虽然七国文字还未一统,但以儒家弟子的博学多才,还是看得懂的。
若是实在看不懂,也没人帮忙翻译,那么抱歉,谁特么让你不好好学习的,儒家不需要学渣!
伏念送出了太阿剑,得到了霍家剑法的剑意和剑诀。
虽说明晰前路,豁然开朗,儒家也多了一门传承,但总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就好似范厨师用自行车换了一副拐。
吕云澄也有一种感觉,就是把自行车改成轮椅,又把那副拐换了回来,对方不仅要搭上钱和表,还要对我说谢谢。
这是不是叫欺负老实人啊?
有~点~意~思!
收好木剑之后,伏念施了一礼,道:“多谢吕宗主指点,此剑事关重大,伏某必然会为它选择一个才智高卓的传人。”
“才智高卓的弟子也好,群策群力共同参研也罢,剑既然已经赠与伏掌门,那便由伏掌门做主,我很期待看到更强的剑诀。”
“如此高深的剑诀,还能更进一步么?”
“当然,武道也是知识,知识本就是该不断长进的,假如出现了退步,那就说明出了问题。”
“原地不动,也会出问题么?”
“你原地不动,别人勇猛精进,不就相当于退步了么?倘若故步自封,再怎么高深的剑诀,也终有被破解的一天。”
儒家内部也分为不同的学派,有不同的思想体系,虽然不是如同道门天人两宗那般上演全武行,平素争斗也是不少。
就连荀子、伏念、颜路的思想也各不相同。
有人倾向于改革,有人倾向于教化,有人倾向于崇古,有人倾向于兼收并蓄,有的只想专心做学问,还有的像是晋朝的隐士狂生。
吕云澄的话和改革一脉不谋而合,崇古一脉鄙视为歪理邪说。
但刚才论剑,吕云澄只凭儒家的武艺,便能胜过儒家掌门人伏念。
若是用出最擅长的绝学,怕是举手投足便能杀人,因此心中纵有千般鄙薄,也不敢稍有表露。
他们可是听说了,吕云澄一拳头下去,能把人炸成粉末,连一片骨头都存不下来。
《剑来》
吕云澄懒得搭理那些顽固派,更没兴趣在儒家也创立一宗,和伏念、颜路论道几日,又在伏念的引荐下,见到了荀子。
用荀子的话说,儒家分为文宗和武宗,他是文宗的长老,并不会武功。
实际上……虽然有些对于先贤不尊重,但这话真的……真的是欺负老实人啊!
荀子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功非常高深。
想想原剧情中,荀子曾经挥了挥手,便把藏书阁混乱的竹简恢复原状,这完全是扫地僧出场才有的逼格。
扫地僧什么级别?机械降神的级别!
实际战力不好评价,但荀子对于大道的领悟,绝对已经达到了本世界的顶峰。
只不过他的境界太过高深,已经到了不萦于外物的地步,追求的是内心的完善、灵魂的超脱、思想的传承,比武较技却是不必。
吕云澄也不强求,和荀子论道一番之后,便飘然离去。
经此一役,吕云澄的名号彻底传开,从精通道法的有道全真,变成了儒道兼修的绝代高人。
如今的吕云澄,已经可以底气十足的说一句: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当然,如果换成“坑神坑圣亦坑仙,骗儒骗道还骗贤,坑蒙拐骗用不尽,人送外号吕老奸”,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在小圣贤庄装了个逼之后,吕云澄返回秦国。
虽然是地宗宗主、大秦国师,但吕云澄平日里既不住在咸阳城,也不住在太乙宫,而是住在刚来的时候建造的木屋。
不是为了显示隐士高人的逼格,而是以此试验“战神殿”。
小圣贤庄之行,让吕云澄对此有了更多的感悟,对于很多东西都已经有了思路。
只要能把思路化为行之有效的办法,哪怕只领悟出水磨工夫,花费十几二十年,对于吕云澄而言,也没有什么打紧。
吕云澄早就已经脱胎换骨,寿元大大增长,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消耗。
这日,吕云澄正在试验一种思路,忽然听到一个锐气十足的声音:“学生李斯求见。”
李斯?
吕云澄心中一动,道:“你求见的是吕宗主,还是吕国师?”
“学生李斯,求见吕宗主。”
“既如此,那就进来吧!”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斯进入到了幽谷。
他的武道造诣比不得盖聂,但仍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谷内和谷外是全然不同的世界。
尤其是吕云澄最近在研究武功,在谷内留下了不少剑意,一草一木,一花一石,溪流藤蔓,均有其独特的锋锐。
也亏得李斯武功一般,若是武道有成的高手,靠近木屋,必然会引动剑意,享受一番万剑齐发的强力轰炸。
李斯靠近木屋,发现吕云澄正坐在门口,以手指雕木头。
“随便找个地方坐,我这里不必太过拘谨。”
李斯很是恭敬的施了一礼:“学生李斯,见过吕宗主。”
“你自称‘学生’,想来是有问题请教,还是那句话,不必拘谨,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敢问吕宗主,天地间,真的有一种力量,在冥冥中掌握着人类的命运吗?”
“这应该不是你想问的问题吧?”
“吕宗主明鉴,这是学生和师兄分别的时候,师兄让学生代为提问的。”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吕云澄这话着实诡异。
如果知道答案,那又何必询问呢?
可这话又说在了点子上,因为韩非确实知道答案,这个答案更是让李斯苦思至今。
“师兄说了一个答案,但那个答案,未必会是国师的答案。”
“那好吧,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天空中好似响起了惊雷,把李斯轰的外焦里嫩,吕云澄的答案,竟然和韩非猜测的一模一样。
而且这位兼修儒道两家的高人,无论从哪一家来看,似乎都不该回答说“不知道”。
吕云澄道:“看你的表情,似乎当初听到的,也是这个答案。”
“却是如此。”
“所以,你想问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会给你这个答案。”
“请国师指教。”
“这没什么值得思索的,而且无关任何一家的思想理念,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确实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