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江然坚不可摧。
任凭这股力道如何施展,也无法撼动他的身形分毫。
而江然的声音至此也适时而起:
“你有一身这样的武功,这样死在这里,不觉得可惜吗?”
“我已垂垂老矣,生何足喜?死何足惜?”
为首的这位银蝉声音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低沉,轻轻开口说道:
“相比起我,少尊可曾看清楚,眼前的路?”
“路?”
“坎坷崎岖,血雨腥风……
“少尊的这条路,还远远未曾走完。”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继而一步踏出。
这一步似乎是穿越了某种屏障,随着脚步落下,四方天地顿时轰然炸裂。
无穷尽的罡风流转,肆虐的呼啸,飞沙,走石,碎木,残肢,尽数卷起漫天飞舞。
为首的银蝉缓缓伸出一只手。
参差神掌!
蔓延于其背后的这些飞沙走石,碎木残肢,倏然凝结,化为了一个巨大手掌的模样。
随着为首银蝉一掌推出,整个庞大无比的手掌,便朝着江然轰然压下。
不到跟前,地面便在晃动不休。
江然立于地上,眼眸轻抬,任凭这咧咧狂风吹动他发丝飞扬,眸光之中不见丝毫惊色。
反倒是看到了被这参差转轮诀凝聚在了那巨石手掌之上的宋威,轻轻摇头:
“他怕是死不瞑目……”
言说至此,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碎金刀之上。
一道身影倏然从他身上跃出,跃出的一瞬间,手中碎金刀出鞘。
紧跟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一连七道!
江然自弃天月身上所获得的大自在天魔万念诀,并非是他改良之后的,而是最原本的大自在天魔万念诀。
数不过七!
加上江然自己便是接连八刀!
每一刀落下,那迎面而来的巨大手掌便削弱一分。
为首的银蝉为了这一掌,已经倾尽所有。
因此,手掌每削弱一分,他便有一口鲜血喷出。
接连七刀,为首银蝉身上的冲天气势,已经荡然无存。
整个人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委顿在地。
却仍旧强撑内力不断。
无形罡气如今能够束缚的,只有一个宋威的残驱。
江然最后这一刀总算是抬手。
一刀扫过,刀芒自宋威身上一扫而过,将这漫天罡气一分为二,刀芒走一线,倏然从为首银蝉的身上纵横而去。
嗤嗤嗤!!!
至此不休,一路蔓延七八里!
刀芒至此方才停歇。
咔哒一声,碎金刀收刀入鞘。
江然跨步而出,一步一步来到了为首银蝉的身边。
他还没死……
只是被斩去了半截臂膀,小半截的身躯。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小节残烛。
这东西呈现灰白之色,没有丝毫气味,少的就好像只要再点上一次,就会彻底耗干最后一滴蜡油。
“永生烛?”
江然伸手,从为首银蝉的手里,取走了这只能用一次的永生烛:
“就这些了?”
为首银蝉抬头凝望江然,声音自咽喉之下传出:
“杀……杀了我……”
江然先是将这永生烛收入怀中,继而一把拿住了为首银蝉的衣领:
“别说笑了,杀了你只有一万两,抓了你可是有两万两的。
“今天赔本的买卖做了好几起了。
“就你这么一个最重要的,我岂能轻易断了活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拖着他,朝着长公主等人的方向走去。
林间风声扫过,枯叶漫天,似乎想要遮蔽这一场动荡的痕迹。
只可惜,这一战几乎将这树林直接夷为平地。
任凭枯叶如何努力,也无法遮掩这满目疮痍。
第410章 巨变!
随着两位银蝉一死一重伤,最后的永生烛还被江然给抢走了。
血蝉那些幸存之人总算是知道大势已去。
趁着江然分身乏术,无暇估计他们的当口,纷纷纵身跃起,想要逃走。
申屠烈和颜无双等人则当即反应了过来,立刻发号施令,想要将众人留下。
道缺真人也不好继续在这里看戏,赶紧动手,能杀一个就杀一个。
可纵然如此,这一趟来的血蝉太多,想要尽数留下也不可能。
眼看着血蝉众即将脱离,喊杀之声忽然自四面八方而来。
一身红衣,手持单刀的血刀堂弟子,早就已经恭候多时。
一场纷乱,逐渐平息,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至此,血蝉今次来此的人,一个不留,要么死,要么生擒。
尽数被押在一旁,听候吩咐。
长公主和金蝉天子,道缺真人等人则围绕着那个为首的银蝉,准备摘下面具,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江然这边则来到了剑无生的跟前。
上下左右的瞅了一眼,剑无生翻开眼皮,声若蚊呐:
“你……你要救我,就救我……不救我……就边去……
“没事,瞅什么?”
“瞅你咋地?”
江然乐:“我就不信,这当口,还能挥舞你的无生七剑不成?”
“……”
剑无生一时之间咬牙切齿。
这才体会到江然的可恶之处。
好在江然虽然有些地方很可恶,但是该做的事情也会做。
逗闷子完了之后,就伸手按在了剑无生的后背之上。
他体内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宋威的剑气和剑无生的内力,在体内争斗不休。
江然一掌送出,两股内力尽数被他那霸道不讲道理的内力压得喘不过气。
剑无生则禁不住惨叫一声。
还想说话,一股股剑芒便自他心口飞出。
嗤嗤嗤,嗤嗤嗤。
剑意飞散,将他跟前地面斩的横七竖八。
不过如此一来,体内的剑气倒也被彻底打了出来。
只是经此一役,剑无生元气大伤,想要恢复,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江然顺手给他伤口敷上了止血生肌膏,然后将他扛了起来,回到了长公主等人身边。
结果就发现这几个人动也不动,都在看着那个已经被摘掉了面具的银蝉。
江然有些纳闷,顺着目光扫了一眼,发现这人的年纪果然不小。
只怕得比徐慕还得大上几岁。
不过他保养的很不错,头发虽然都是白的,却也一丝不苟,脸上也没有老人斑,打理的干干净净。
是一个很干净,很精致的老人。
江然咳嗽了一声:
“这个人你们认识?”
银蝉此时已经昏迷不醒。
江然的这一刀,显然不是这么好接的。
而听到了江然的话之后,金蝉天子本来不想回答,但是看了一眼长公主,到底叹了口气:
“他是……朕的皇叔。”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有些艰难。
如果是别人倒也罢了,却没想到这银蝉竟然是他们皇室中人。
皇室中人想要杀他……身为帝王,心中自然是颇为复杂。
而这件事情,按照他的想法,其实是不应该告诉江然的。
可是……一想到身边还有一个长公主是个小叛徒,琢磨着就算是自己不说,也得被这个败家丫头给卖了,就索性直接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