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就在此时,刀锋忽然一歪。
宋威也立刻低头。
两者一较劲,这刀锋便从宋威的头皮上扫了过去。
宋威一时之间披头散发,顾不上去整理自己的形容,宋威连滚带爬的从江然刀锋之下脱身。
江然再抬头,就见为首那位银蝉已经重新站在了宋威的身边。
往两人身后瞅了一眼,就发现老牛鼻子这会正躺在地上,好像已经败下阵来。
不过江然却注意到,这老东西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又偷偷将酒囊拿了出来喝了一口,美滋滋的砸着嘴。
很显然……这是看到江然去而复返,又开始出工不出力了。
“我呸,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金蝉国师?”
江然也不惯着,当即破口大骂。
道缺真人多半是有唾面自干之能,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
“老不以筋骨为能……贫道为国为民操劳半生,还不该你们年轻人出出力了?”
江然也懒得听他狡辩。
看着为首银蝉和那宋威两个全都如临大敌的看着自己。
便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色不早了啊……”
“是啊……”
为首的银蝉也点了点头,看着江然叹了口气:
“不该是这样的……”
“那在的设想之中,应该如何?”
为首的银蝉并未开口,而是眸光一沉,步履流转,倏然一掌直接递向了江然。
江然单手一横,啪的一声,拍开了为首银蝉一掌,紧跟着抬头去看,就见宋威已经凌空而起,当空凝聚剑气,倏然击下。
只听嗤的一声,江然身形跃起,一抹剑气于地面奔走如龙,拦住去路的一棵大树顷刻间就给一分为二。
与此同时,江然周身上下白光涌动,紧跟着一尊法相轰然站起。
居高临下,探手一按,缓缓拔出,掌中顿时多了一把以白色罡气凝聚而成的刀锋。
而法相之下的江然,此时也已经是碎金刀在手。
随之一刀起手,鬼神惊!
惨白刀芒刹那间呼啸而过,好似狂风扫大地,只不过这风有点猛烈,刀芒过处,无论多粗的树木,都被这一刀拦腰斩断。
宋威其时正于半空落下,人在空中难以辗转腾挪。
心念起处,知道死中得活的法子只有一个。
那就是利用江然的鬼神惊借力,再跃之高空,彻底避开这一击。
当即手中那已经被江然一刀斩成了匕首的短剑,当即朝下一点,剑芒落在刀芒之上,宋威的脸色忽然大变。
跟他所预想的不同。
江然的刀芒之中,竟然蕴藏着一股极为强劲的吸力。
以至于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被这刀芒吸引,恰到好处的置身于刀芒之前。
一瞬间,宋威目眦欲裂。
他小看了江然的鬼神惊!
当即断剑横在跟前,拼尽全身内力,抵挡这一刀。
整个人却被这刀芒推动,禁不住接连后退。
就见宋威周身罡气滚动,每后退一寸,地面都发出轰然炸响。
而在其背后,不管是遇到树木,疑惑这是石头,但凡和他背后一触,都得炸成齑粉。
便是这般一口气接连后退二十余丈。
他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江然的刀芒至此也彻底消散。
宋威缓缓放下手中断剑,抬头看向江然,眸子里剑光明灭。
然而却只是一瞬之间,这明灭的剑光就彻底崩散。
心中的剑境,也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
他想往前一步,然而一抹鲜血倏然自他胸腹之间流转。
抬头看了看江然,他惨笑一声:
“好一个惊神九刀……
“我小看了你的鬼神惊,却也高看了我的长河剑意!”
话音至此,上半截身躯忽然跌落下来。
死尸倒地!
战至此处,两尊银蝉终于死了一个。
而江然看着这死去的尸体,忽然轻轻敲了敲脑袋:
“我是不是又多损失了一万两?”
他回头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呆了呆:
“你这个时候还能够想到银子?”
江然则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尸体,叹了口气,他损失的何止一万两。
不过他很快便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银子本来就不重要。”
长公主闻言心头顿时有些喜悦,禁不住笑着说道: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当然是奖励!
只是这话江然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只是给了她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
长公主的脸色顿时一红:
“你这人……”
江然一愣,我这人怎么了?你忽然脸红个什么劲?
我的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让你误会了吗?
不过江然也没有什么功夫解释,便回头看向了宋威的尸体旁边。
为首的银蝉正站在那里,伸手将宋威的双眼盖上,轻轻叹了口气:
“相交数十年,却没想到,真的有这同生共死的一日。
“今日大败亏输,非是你我之过……
“你安息吧。”
脚步声缓缓传来,江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所以,既然明知道会大败亏输,为何要来?”
都是聪明人。
江然摆明了要挖坑埋人,血蝉纵横多年,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察觉,那他们也不可能发展到了今日。
只不过,江然是顺水推舟。
输赢都不会亏。
而且一旦赢了,那就是赢一场大的。
毕竟就金蝉天子和长公主这一行的阵仗,除非血蝉不动手,一旦动手就必须得倾注极强的力量。
如此方才能够暂且平稳局势。
反之,如果他们不动手的话,那就任凭自己将长公主送到青国。
这是阳谋,他们不得不做出选择。
可如果是江然跟他们易地而处,那江然的选择绝对不是冒险,而是稳扎稳打。
如此方才有此一问。
为首的银蝉沉默了一下之后,方才缓缓开口:
“不得不来……”
江然眉头微微蹙起,还想再问,就发现眼前银蝉已经缓缓站起身来。
随着他身形拔高一筹,他身上的气势就狂增一寸。
待等他整个人完全站起,无边气势席卷起猎猎狂风,引得他衣袂鼓动,白发飞扬。
让江然惊讶的却是,哪怕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中,他的面具竟然还没有跌落下来。
这孙子难道是用胶水给自己的面具黏在了脸上?
江然做出了既不负责任,也不靠谱的猜想时,就发现周遭发生了一些古怪的变化。
不远处一棵树上的树枝,忽然折断了。
与此同时,江然不远处的一只被从泥土之中翻出来的蜈蚣,忽然化为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空气之中酝酿着一股古怪的罡气。
以一种无法形容的轨迹运行。
江然缓缓闭上了双眼,继而一笑抬头:
“这是什么武功?”
就听眼前的银蝉缓缓开口:
“参差转轮诀……区区小道,不登大雅之堂,让少尊见笑了。”
“区区小道?未免过谦。”
江然缓缓开口,便觉得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拽动自己的衣角。
更有两股庞大的力量一者作用在天,一者作用在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用力。
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硬生生拧成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