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记下了!”
较之先前,她的声音轻了几分,也柔了几分。
“好,那就回去吧!”
苏青温言道。
可田言却是突然说道:“我想再走走!”
苏青听完既无讶色,亦无意外,他只是说:“好,那就去匈奴王庭走走吧,总归来了一趟,还是要带点东西回去!”
这年冬。
匈奴头曼单于,离奇而死,不见头颅。
……
东郡。
农家六堂,如今已是齐聚,自田言被人掳走已过去三天了,可到现在,他们也仍旧毫无头绪,不知道敌人是谁,只知那人身手武功奇高,且江湖上,从未听闻过这号人物,而且,对方的武功,亦非百家之中有名有姓的高手。
“砰!”
却见众人里,一魁梧独眼的汉子正怒气冲冲的来回在议事堂里踱着步,满脸煞气,这人便是农家六堂里“蚩尤堂”的堂主天虎。
其他几位堂主也都沉着脸色,寡言少语。
“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咱们农家的地盘掳走阿言,千万别让我抓到,不然,老子非得让他尝尝我虎魄的厉害!”
田虎前脚话毕,后脚就听屋顶传来一阵笑声。
“吹牛!”
笑声一起,屋内众人齐齐瞪眼,闪身便出。
却见那屋顶,正有二人凝立,田言在前,而在她身后,一张诡谲怪戾的冰面正歪着探出,像是带着几分讥笑,这人青袍白发,赫然正是三天前掳走田言的神秘高手。
“姐姐,你没事吧?”
众人里,一满是痴态,眼露焦急的小胖子正往外挤,却被人摁住。
见田言不能开口说话,唯有眼珠乱转,那田猛登时怒极。
“你对阿言做了什么?”
“嘿嘿,我做的事?当然是一些有趣的事,孤男寡女的,田猛堂主以为我会做什么事?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咱们可就成一家人了!”
那冰面人嘿然怪笑着。
这一句话却是让所有农家堂主脸色都不好看,就连田言也是神情微变。
那田虎性子爆烈,闻言怒极。
正这时,“哗啦”一声,就那房顶突然破开一个窟窿,一只宛如铜铁浇铸的大手自下而上探出,已是紧紧抓住了那神秘人的脚腕。
“典庆,干得好!”
眼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全都为之一震,趁机朝屋顶二人掠去。
望着围来的众人,冰面人不急不慌,只伸手轻轻点了点田言的脸颊,附耳温言道:“唉,看来我得走了,“神农令”我会找时间从罗网手里拿过来,至于后面的故事,你自己编,若是想见我,就来咸阳找我,嘿嘿嘿……”
耳畔轻语未散,已是化作邪气凛然的怪笑。
这却让所有人心头更加相信了先前的话。
众目睽睽下,那人右腿一抖,本是紧紧抓着的大手猝然似遭雷击般松开。
笑声里,但见这神秘人双臂一展,已像是风筝般凌空飞起,飘向远方。
竟是如入无人之境,留下一干脸色难看的农家众人。
第395章 回咸阳
咸阳城内。
秦王宫中。
殿内寂静,唯嬴政高坐帝椅,神情平静的望着面前摆放的头颅,但见这颗头颅颧骨高突,面皮青紫,早已毙命,然观之面相却是异族相貌,非是中土人士。
“这是何人?”
嬴政淡淡的问。
殿内苏青拢袖而立,轻言笑道:“回禀大王,此乃匈奴单于之首级!”
此言一出,饶是嬴政也面露异色,他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眸光闪烁,瞧着面前的头颅,神情不见喜怒,然其面上却涌出一丝异样潮红。
但见他目光倏忽一抬,已沉沉的望着苏青。
“你去了北方?”
苏青神情自若。
“闲来无事,便去走了一遭,想来三年内,匈奴大抵已无胆南下!”
嬴政脸上的异色消失的很快,他面无表情的问:“只是如此?”
“自然如此!”
迎着这位秦王满是压迫力的眼神,苏青温言道:“在下以为,外患之藓,比不得内忧之疾,倒不如把这内忧恶疮先行除去,待再无后顾之忧,届时,何止是抵御匈奴,开疆拓土亦非难事,故而,先解外患之痒,再除内疾之痛!”
他说的平常,可嬴政却突然冷冷道:“苏青,你可知罪?”
苏青怔了怔。
“大王此言何意?”
嬴政已是起身,掌中扶剑,脚下踱步,他居高临下望着苏青,沉声道:“我为天子,你为朝臣,然却自称在下,眼里可还有寡人?”
苏青哑然失笑。
“臣知罪!”
“既是知罪,该当如何?”
嬴政问。
苏青慢声道:“全凭大王吩咐!”
嬴政却是调转话锋,忽问:“你且说说,内忧之疾是什么?”
苏青淡淡答:“自然是百家各势、诸国余孽,这些人既不听话,也不像话,还怀有异心,且暗中兴风作浪,妄想鼓动大势、裂土称王,留之何用?都说这天下之乱源于诸国纷争,可如今,诸国已灭,然纷争犹在,依臣之见,这天下祸乱的罪魁,便是百家!”
嬴政像是在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
“那依你之见,这天下又该如何?”
苏青笑道:“百家虽为罪魁,然亦有其独到之处,臣以为,当法之天下,儒之教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顺者生,逆者死!”
“法之天下,儒之教化!”
嬴政幽幽一语。
“字之言,却耗去我毕生心血,奈何时至今日,犹未功成!”
苏青神色平静,他接话道:“世事如棋,凡事若是太容易做到,岂非无趣了些,有挑战,才能带给人得到后的愉悦,捡来的,和赢来的,终归是不同的!”
嬴政深深看了眼苏青,他沉声说道:“说的不错,天下无敌,终归是太寂寞了,孤家寡人,更是寂寞,若他们皆为庸碌蠢材,寡人倒是瞧不上他们了!”
“你先退下吧,至于你的罪,如何罚,寡人自有想法,会让人通传你的!”
他摆摆手。
苏青见状,依言而退。
空荡荡的大殿中,嬴政端坐不动,只是望着苏青的背影远去不见,才说道:“如何?”
“回禀大王,河套一带,月前早已化作一片死地,匈奴远退,只留下无数尸首,不想是这位国师所为!”
角落里,一道人影单膝而跪。
“哦?他一人杀的?”
嬴政有些异色。
“是被毒死的,属下发现,沿途水源之中,皆已被下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剧毒,此毒无色无味,就连鸟兽亦是难逃,很是可怕,而且,北方风雪甚急,此毒随风而散,范围极广,非同小可!”
“不过河套以南,臣又在各处水源中发现了解药,此毒虽剧,然与我秦军将士并无威胁!”
那个声音回禀道。
嬴政听完,若有所思,许久,才道:“看来,这位大秦国师还是藏着很多惊人的手段啊,传令下去,让扶苏去国师府吧,从今往后,随其左右,以师奉之!”
“是!”
……
这一边,回到国师府的苏青有些意外。
但见原本美女满园的府邸,而今竟是冷清极了,不见一人,倒是院中,落过了几场冷雪,偏偏草木长青,花开不败,满园芬芳。
不对,还是有人的。
空荡的院子里,一蓝衣紫发的女子正静坐其中,除了月神,又能是谁。
“莫非国师大人喜欢上我这个地方了?还是说喜欢上了我这个人?”
苏青环顾一瞧,笑问道。
月神仍是那副不喜不怒的模样,语气平平的道:“你不是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那个提议么?我想事情的时候,一般不喜欢有人打扰!”
嗅着满园芬芳,苏青踩着满地花瓣,对于月神的这个回答,他可当真是有些意外,更有些好奇。
“哦?那月神阁下考虑的如何?”
怎料月神却避而不答,只是问:“你去了北方?还杀了匈奴单于?”
苏青笑道:“不过是运气使然罢了,当不得一提!”
“运气使然?你太自谦了,北方群星暗淡,死气无边,恐怕早已尸骨如山,如此手段,想不到在国师大人的口中竟不值一提!”
月神长身而起,慢声说来。
苏青瞥了她一眼,嘴里也故意变换话锋,说道:“奇怪,今日怎得不见你系上缎带?”
他浑似瞧的起兴,目光只在月神那张脸上来回游走,脸上多是笑意。
月神却不为所动。
“既然你所见皆为白骨,有区别么?”
苏青见状幽幽一叹,他也不再追问,而是继续温言说道:“你来的正好,其实,我也有事想要你帮忙,当然,条件如何,还得你开!”
月神眼泊一转,有些诧异,但随后就听其说:“那得要看看,国师大人想要我帮什么忙!”
苏青笑了笑。
“唔,我想去试试!”
月神问:“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