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的武官呆呆的看着里杨行舟将马车赶走,脸上神情不住变幻。
第一百零九章 歹毒
哒哒哒!
马儿在月光下轻快的跑动,杨行舟端坐在车辕之上,是不是的挥动鞭子,掌控方向,马车顺着大路行进了小半个时辰,一座湖泊出现不远处,再走了几步,一道人影从路边草丛中钻出,低声喝道:“杨兄!”
杨行舟勒住马缰,看向路心的青年,笑道:“胡斐,苗大侠呢?”
来人正是胡斐,道:“他在附近的药王庙里,正在与程姑娘一起照看那两个孩子。”
杨行舟点了点头,道:“好,没事就好!咱们一起走!”
在胡斐与苗人凤一起闯出的京城时,杨行舟便已经暗中提醒他们去陶然亭与程灵素汇合,现在应该是他们找到了落脚之地,特意让胡斐在路上拦截里杨行舟,深恐他错过地方。
两人汇合之后,胡斐牵出马来,一起向远处跑去,约莫跑了十多里地,胡斐在一座破败的小庙前停下,道:“就是这里!”
杨行舟跳下马车时,边见苗人凤与程灵素一起走了出来,程灵素在看到杨行舟的第一眼后,就松了一口气,淡淡道:“你回来了?”
杨行舟见她面色不愉,笑道:“师妹,我这次出城,你猜我都带来了什么?”
程灵素淡淡道:“不就是福康安么?还能有”
她说到这里,耳朵动了动,道:“四个人?你不是只劫持了福康安么?怎么车厢里会有四个人?”
不待杨行舟回答,程灵素便已经反应过来:“是师兄和师姐么那么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被老师革除门墙的毒手神枭石万嗔了!”
“什么?”
“毒手神枭在车厢里?”
苗人凤与胡斐都是吃了一惊,齐声惊呼。
这毒手神枭与胡一刀夫妇的死有着莫大关联,苗人凤与胡斐在江湖上查找了不少地方,却一直没能找到他的踪迹,却没有想到,此时竟然就在这两马车的车厢里。
两人将信将疑的看向杨行舟,却见杨行舟对程灵素翘起大拇指,赞道:“师妹,你真是冰雪聪明!”
说话间掀开门帘,道:“福大帅,出来吧!”
福康安乖乖的从马车中走出,看了胡斐与苗人凤一眼,道:“你们想要怎么样?”
胡斐看到福康安,双目如欲喷出火来,道:“想要怎么样?福康安,马姑娘被你害的好苦!你跟我来!”
他将福康安领到药王庙附近的一个石堆旁,道:“跪下!”
福康安道:“胡斐,你杀我可以,却别想我下跪!”
胡斐骂道:“这石堆山的罐子里,便是马姑娘的骨灰,我让你跪下对她忏悔,难道还跪错了?”
一脚踹出,正踹在福康安的膝弯处,叫道:“跪下!”
福康安一声大叫,跪倒在地,脑袋不由自主的撞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胡斐手掌伸出,在福康安的脖颈处拍了一下,道:“今天夜里,你就在马姑娘的骨灰前跪着吧!”
他掌力微吐,一股力道顺着福康安的大椎穴出一路向下,瞬间封死了福康安整个督脉,使得福康安整个身子都僵直起来,
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不能动弹分毫。
在另一边,杨行舟拖死狗一般,把石万嗔三人从车厢里拖了出来,对程灵素道:“师妹,你来问他们吧!”
程灵素看了看薛鹊,对杨行舟道:“师兄,薛师姐好歹是一个女人,你不要太粗鲁!”
杨行舟道:“师妹,在我眼里,敌人不分男女,该杀则杀,该打则打,这薛鹊与石万嗔对我下死手,我岂能饶了他们?对于死人有什么客气的?”
程灵素微微一愣:“他们对你出手了?下毒了么?”
杨行舟道:“石万嗔下的毒,他们对我出的手,好在我不怕剧毒,倒是没被毒倒。”
程灵素看向薛鹊的眼神登时就变得冰冷起来:“师姐,咱们门规,禁止同门相残,更禁止下绝手,你为何要这么做?”
她说到这里,问道:“二师兄是怎么死的?小铁又是谁杀死的?是石万嗔么?”
石万嗔在被杨行舟封住穴道后,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是神智一直清醒,闻言急忙道:“师侄女,姜铁山不是我杀的,那个姜小铁也不是我杀的。”
程灵素哼道:“不是你杀的,难道还是师姐杀的不成?”
石万嗔点头道:“是啊,确实是你师姐动的手,嘿嘿,最毒妇人心,姜铁山跟她多年的夫妻,她也能下的去手!老夫自认心狠手辣,也是自愧不如!”
程灵素失声惊呼:“师姐,二师兄是你杀的?你他是你的丈夫啊!小铁呢?小铁也是你杀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鹊脸色惨白,扭头看向别处,不敢与程灵素对视。
程灵素看向慕容景岳:“大师兄,小铁是杀的么?”
她觉得薛鹊即便是再心狠手辣,即便是对自己的丈夫下了毒手,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毒手,因此才会问慕容景岳。
便听慕容景岳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姜铁山一直挡在我面前,使我不能与师妹亲近,那自然要杀了他!至于小铁,也是你师姐动的手,只不过她妇人之仁,下手的时候,不肯下太多的毒,一直犹犹豫豫,以至于小铁逃跑了,我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他,把他毒死。嘿嘿,现在我和师妹终于在一起了,便是死了又能怎样?毕竟快活过几天!”
程灵素心中一片冰凉,她一直知道人心险恶,可是险恶到薛鹊这种地步的人却是天下少见,这已经突破了大多数人道德思维中的底线。
苗人凤在旁边听的大皱眉头,低声道:“他们两个不要用刀剑杀,活埋最好!用刀剑,脏了兵刃!”
程灵素点了点头,她看向薛鹊:“师姐,你的心就这么狠毒么?自己的儿子竟然都不放过!你便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薛鹊咬着嘴唇道:“能快活一日是一日,铁山和小铁,是我对不住他们,等我死了,下辈子再还他们吧!小师妹,你要杀我们,这便动手罢!”
旁边地方石万嗔道:“慢着,慢着,师侄女,你杀他们可以,不要对我动手啊,姜铁山与小铁都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收服了他们两个当我徒弟,想要光大我药王门,却没有做过违反门规的事情!你不能杀我!”
要知他少年时和无嗔大师同门学艺,因用毒无节,多伤好人,给师父逐出门墙。
此后数十年中,曾和无嗔争斗过好几次。两人都是使毒的大行家,双方所使药物之烈,毒物之奇,可想而知。数次斗法,石万嗔每一回均是屈居下风,若不是无嗔大师始终念着同门之谊,手下留情,早已取了他的性命。在最后一次斗毒之际,石万嗔终于被“断肠草”熏瞎了双目。
他逃往缅甸野人山中,以银蛛丝逐步拔去“断肠草”的毒性,双眼方得复明,虽能重见天日,目力却已大损,及不上当年的眼力,本来返回中原之后,已经绝了挑战无嗔大师的想法。
哪知道去了药王庄时,却听到无嗔大师病故的消息,这才重起雄心,收复了薛鹊与慕容景岳,以药王门的掌门自居,准备参加满清福康安举办的天下掌门人大会,务要在大会上扬名立万,成就不世威名。
哪知道去的晚了点,还未进入福康安的府内,里面便已经打了起来,后来杨行舟挟持福康安走到大街上时,石万嗔有心攀上福康安,同时也为了除去杨行舟这个门中弟子,这才对杨行舟出手,哪知道精心配制的毒药根本起不到用场,反而落在了杨行舟手里。
在他心中,他这段时间并未杀人,罪不该死,虽然对杨行舟出手,但既然杨行舟无碍,那最多是杀人未遂,事情可大可小,即便是程灵素身为无嗔大师的衣钵弟子,也没有充分的理由处置自己。
杀与不杀,只在程灵素一念之间,而他看出程灵素心地良善,说不定多说几句软话,就有活命之机。
程灵素看了石万嗔一眼,转身向外面走去,边走边道:“苗大侠,这人交给你了!”
苗人凤点了点头,在昏黄的灯光下,将自己的长剑缓缓从剑鞘内拔出,淡淡道:“我叫苗人凤,也有人叫我金面佛。”
石万嗔脸上变色,道:“原来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苗大侠当面,失敬失敬!怪不得今天能做出这等大手笔,连福大帅都给挟持出了皇城!”
苗人凤神情丝毫不变,只是将自己手中的长剑一寸寸往外拔,淡淡道:“十多年前,毒死胡一刀的毒药,还是你给田归农的?”
石万嗔张了张嘴,眼中终于流露出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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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缘由
看着脸色阴沉的苗人凤,石万嗔难以抑制的流露出恐惧之色。
在苗人凤说起胡一刀这个名字时,这个名字就如同一道闪电在他脑海之中亮起,瞬间激起他多年前的记忆:
石万嗔清楚的记得,那是在一个雪夜,自己路过沧州时,碰巧遇到了天龙门北宗掌门田归农,当时的田归农长得玉树临风,俊秀之极,说话办事都令人舒服的很,石万嗔与田归农见过几次面,以前田归农想要杀人的时候,便偷偷摸摸的去找他要毒药来,基本上是“药到病除”,中了石万嗔的毒,就没有一个能活过来的。
那天他正在沧州店内准备睡觉,便被一帮人的敲门声惊醒,石万嗔那天正与师兄一嗔比试过一次,结果他又一次败在了一嗔的手中,而且这一次一嗔没有手下留情,用断肠草的粉末,毒瞎了石万嗔的眼睛。
瞎了的石万嗔心情极为恶劣,此时听到客房外面一群江湖中人吵吵嚷嚷,忍不住心中火起,于是穿衣出门,准备把外面那一群人尽数毒死拉倒,以消胸中恶气。
他刚走出房门,便听到田归农的声音传来:“石兄,你眼睛怎么了?”
石万嗔心情恶劣,道:“我道是谁这么嚣张呢,原来是田兄,嘿嘿,天龙门果然了不起!住个店也要吵的天下皆知!”
田归农急忙道歉;“石兄勿怪,不是兄弟们嚣张,实在是被人欺负的狠了,人人带伤,这才脾气不好,发作了起来。”
不待石万嗔询问,他便将原因说了出来:“兄弟们与那辽东胡一刀素有冤仇,您是知道的,这一次他入关南来,众兄弟们拦截他,却被他打的伤的伤,残的残,不得已退到了这里。石兄,你眼睛还好么?”
石万嗔眼睛虽瞎,心气却高,他不欲田归农小看自己,只是淡淡道:“我最近调制药物,不慎被药迷了眼,过上一段时日,也就没事了。田兄,我医人的手段也有,你们兄弟若是受伤不重,我倒也可以为您们诊断一二。”
田归农大喜,急忙把他倾倒楼下,与大堂里十来个弟兄相见,石万嗔眼睛虽瞎,但是医术不见,只是询问了一番,伸手摸了摸伤处,便已经在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的对手虽然功夫高强,但是下手却非常有分寸,伤的不是要害之地。
石万嗔为他们接骨上药,全都医治了一番,使得众人对他大为感激,当询问石万嗔的姓名时,田归农只对众人介绍道:“这是石大夫,乃是我多年好友,杏林国手。”绝口不提毒手药王有关的任何话语。
石万嗔也知道自己仇家众多,此时眼瞎了,被仇家知道后,定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自然也不敢自承与药王门的关系,因此大家都知道他是医术高明的石大夫,却不知道他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毒手神枭。
田归农见石万嗔双目有疾,行走不便,当时又是隆冬季节,当下便给了店家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好生伺候石万嗔,什么时候春暖花开了,什么时候石万嗔想走了,店家才能收拾石万嗔所在的房间。
石万嗔钻研毒物,手段狠辣,生平从未有过朋友,田归农如此对他,他自然心中感激,只觉得田归农果然善解人意,对朋友没的说,因此大生好感。
他在客店里住了两天,在第三天的夜里,田归农忽然一个人来到了他的房间里,说要毒死两个人,只是那两个人功夫实在太高,害怕一般的毒药毒不死他们,因此便前来向石万嗔寻求见血封喉的毒药。
石万嗔心下好奇,问道:“是胡一刀么?苗人凤还没有杀了他?”
田归农恨恨道:“杀胡一刀?姓苗的早就把父仇忘啦!我瞧这架势,别说杀胡一刀了,再过几天,他们简直就要拜把子称呼兄弟啦!”
他对石万嗔道:“石兄,我不瞒你,我现在看苗人凤和胡一刀两人都该死!你若是有毒死他们的毒药,我这便去毒死他们,省的看着心烦!”
石万嗔知道田归农说这句话,肯定不止是恼恨苗人凤与胡一刀称兄道弟的缘故,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田归农既然要毒药,那他就给他,碰巧他在跟一嗔赌斗毒术时,特意炼制了一种三毒化血膏,这化血膏是他特意从三中毒物身上提炼出来的,中此毒者,无药可救,见血封喉!
他见田归农讨要毒药,想了想,便将这药膏给了田归农,道:“这毒药非同小可,你千万不要说是我给的,若是被我师兄知道,我竟然用此无解之毒,他定然要清理门户!”
田归农道:“这是自然!”
到了第四日,有人传来消息,说是胡一刀死了!他夫人也死了!便是刚生下的孩子也没了!
而苗人凤差点疯了,正在追查毒药的来路。
田归农找到石万嗔,道:“石兄,你准备去哪里?小弟派人送你一程!”
石万嗔知道他这是要赶自己走了,不过想来也是,毒死胡一刀这件事非同小可,尤其是还有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苗人凤在追查此事,万一事机不密,被苗人凤知道自己与田归农从中捣鬼,这苗人凤的报复,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
石万嗔号称毒手,但面对苗人凤也是惧怕的很,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一个瞎子,面对苗人凤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因此田归农说要送他一程,他也不反对。不过他隐隐担心,田归农会在路上对自己动手,因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
好在田归农不知是顾忌他的本领,还是真的没想过铲除后患,特意派遣送石万嗔远行的人只是一个普通车夫,倒是没有什么危险,那车夫将其一路送到云南,等到了云南之后,石万嗔将其一把毒药杀死后,仍在了树丛中。
之后一路坎坷,去了缅甸,在桃花瘴里,寻找到了银蛛,以银蛛丝逐渐将眼内的毒素拔除,之后勤修武道,钻研毒术,感到自己一身本领已经升无再升时,这才将动了返回中原的念头,想要再次挑战一嗔,以报昔日之仇!
却没有想到,这还没等自己施展手脚,便落在了杨行舟的手中。
而现在面对苗人凤拔剑相询,石万嗔脑子轰然一震一时间不知怎么辩解。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红花会
“你不用说了!”
苗人凤察言观色,已经知道这石万嗔果然与胡一刀中毒有着极大关系,他若是没有关系的话,自己说起胡一刀死去的消息时,他绝不会有如此神态。
当下将手中长剑一抖,点向石万嗔眉心,森然道:“我被你和田归农害的好苦!石万嗔,我生平从未杀错过好人,现在我要杀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石万嗔叫道:“苗大侠,就算是我给了田归农毒药,但也罪不至死吧?”
苗人凤道:“罪不至死?你是帮凶,如何能不死?”
石万嗔道:“你有什么理由杀我?你与胡一刀本是仇家,你仇家死了,你还要为仇家报仇?”
苗人凤嘿嘿冷笑:“仇家?我苗家与胡家的仇恨,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
此时胡斐从外面走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石万嗔,我是胡一刀的儿子,我来杀你,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