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转头对福康安骂道:“他妈的,我自认为自己长得已经够帅气,却也不敢自称大帅,这福康长得这么磕碜,竟然还被称为大帅,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么说来,我得不甘人后才行,你既然叫大帅,老子得比你多一点,嗯,请叫我杨太帅!”
胡斐伸出双臂,将两个孩子抱住,道:“走,孩子,跟我走!”
这两个孩子都认得胡斐,齐齐跑到胡斐身边,依偎着他瑟瑟发抖。
胡斐将两个孩子抱起,道:“好,我们先走,杨兄一切小心!”
苗人凤看了杨行舟一眼,点了点头,跟着胡斐一起向门外走去。
杨行舟提着福康安走到院内,大声喝道:“外面的人听着,福康安此时就在我手中,你们让开道路,让这两人带着孩子先走,谁敢不听,我一剑斩了福康安!”
他说到这里,转身看向大厅里的百家掌门:“你们还不跑么?今日之事一过,你们还真的想在武林中排座次吗?不把你们列为乱党就算你们祖坟冒青烟!一群蠢货!”
大厅众人如梦初醒,轰然起身,一起向门外冲去。
杨行舟哈哈大笑:“多谢诸位配合,多谢多谢,日后咱们挑个日子共襄盛举,我给你们提供钱粮,大家伙一起反他娘的罢!”
众人即便是在逃跑之际,也还是忍不住心中暗骂杨行舟不是东西,他们本来是兴冲冲的要来京城参加大会,准备博取一个好的名次,等返回家乡之后,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为自家门派增光添彩,却没有想到,被杨行舟这么一捣乱,竟然成了乱党一列,今日之后,势必要举家逃亡,否则保不齐就会有灭顶之灾。
如此一来,便是想不反清也得反了。
这么多高手一起冲了出去,门外官兵一片哗然,顿时乱成了一片,杨行舟对身边的福康安叹了口气,道:“福康安,在你眼中,这些江湖人士恐怕都是不堪造就的庸才吧?是不是成不了什么气候?”
福康安默然不语。
杨行舟见他不答,也不以为意,笑道:“你举办这场掌门大会,的确是神来之笔,了不起!确实了不起!只不过你私德不修,为人极淫,单从这方面来说,你就该死!”
福康安抬头看向杨行舟,眼中终于露出惧色:“杨行舟,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杨行舟笑道:“顺手而为罢了,好处不好处,却是没有想过。”
福康安一呆:“顺手而为?我身为当朝兵部尚书,位极人臣,你竟然顺手而为就要杀我?杨行舟,你”
杨行舟淡淡道:“你视天下人为刍狗,岂不知你在我眼里,也并不比鸡鸭高出多少,不合眼杀了便是!”
福康安身子一震,道:“天下竟然有你这等狂人!你就不知道敬畏么?”
杨行舟道:“杨某人敬畏天地,敬畏鬼神,敬畏正人君子,也敬畏大德天子,不过像你这等蛇蝎心肠之辈,只有杀之而后快,谈何敬畏?”
他说到这里,迈步前行:“走吧,福大帅,头前开路吧!”
福康安一声冷哼,不敢不听,当先向前方走去,沿途官兵纷纷避让,汤沛与海兰弼等人对视了几眼,不得不一起在后面紧紧跟随,在见识到了杨行舟的本领之后,众人却是不敢生出解救福康安的想法。
毕竟以杨行舟的身手,便是众人合力,也绝无从他手中抢下福康安的可能,不出手的话,福康安还能多活一会儿,一旦出手,福康安必死无疑。
而且不出手的话,众人也只是背负一个救援不力的罪名,未必就该死,可若是出手相救而导致福康安身死,抄家灭门的大祸瞬间便至。
现场众人人同此心,谁都不敢出手,只能后面缓缓跟随,脸色难看之极。
杨行舟抬起手掌,对着两侧士兵不断挥动:“诸位,辛苦啦,辛苦啦,大半夜的把诸位吵醒,鄙人实在过意不去。等过几天福大帅回来的时候,给诸位加饷银犒劳!”
本来福康安为了防止这场大会生乱,已经布置了不少兵马,此时听闻大帅府有变,立时便被调动了起来,之前的红花会众人走的早,若是再晚一点,还真未必就能逃脱这些兵士的围堵。
只是这些兵士都是福康安的属下,眼见大帅被歹徒挟持,却是谁也不敢胡来,眼睁睁的看着福康安一步步的走近,又一步步的走远,所有兵士都是心中有气,都感窝囊,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已经到了长街之上,灯笼火把亮子油松,齐齐点燃,照的满街通明,杨行舟与福康安两人的脸色也在灯火的映照之下,变得明灭不定。
一直走到长街尽头时,忽然街边一家客栈的二楼处,被人打开了一扇窗户,一人从窗户处探出头来,伸出手指对着杨行舟弹了一下,下一刻轻微破空声响起,一粒小小的暗器直奔杨行舟的面门,在夜空之中极难发觉。
杨行舟吃了一惊,他毕竟感应灵敏远超常人,当下寒光一闪,长剑出鞘,运起太极剑法中的黏卸之力,这破空飞来的暗器竟然被他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剑脊之上,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眼看有此机会,海兰弼与汤沛等人齐声大喝,同时向杨行舟出手,便是头顶客栈中弹射暗器之人,也再次向杨行舟弹出了一枚小小的飞针,直奔杨行舟顶门。
只一瞬间,杨行舟四面八方连同头顶,都有敌人出手。
第一百零八章 毒手神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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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应到四面八方的攻击之后,杨行舟一声长啸,忽然伸手抓住福康安,将其迎向头顶飞来的暗器,与此同时,右手长剑猛然一抖,刚刚被他黏在剑脊上的暗器陡然飞出,直奔另一边汤沛的面门,同时左脚后踢,踹向海兰弼的小腹,随后身子斜斜飞起,避开了一名老者点向胸口的点穴撅。
噗!
砰!
砰!
砰!
一连串的沉闷声响起,海兰弼一声闷哼,被杨行舟踢的身子飞起,撞飞了好几名官兵,汤沛手中长剑横挡,意图将飞来的暗器挡住,哪知道这暗器忽然爆散开来,化为一团粉末,向他当头罩下,汤沛措不及防,只觉得双目一痛,眼前一黑,“咕咚”一声,翻身倒地。
这杨行舟刚才接到的暗器竟然是一包毒粉末,结果没能毒倒杨行舟,却将汤沛给毒倒了。
此时他福康安被扔上高空的身子开始下坠,杨行舟伸手将福康安抓在手中,以人为兵,横扫八方,哈哈笑道:“怎么?你们真想让福大帅成为死大帅么?”
旁边众人唯恐伤到福康安,尽皆后退。
杨行舟抬头看向二楼客栈,嘿嘿笑道:“下毒,放暗器,了不起!慕容景岳,薛鹊,石万嗔,你们三人出来!”
刚才汤沛竟然被一包毒粉顷刻间毒倒,天下能配置如此毒性之物的人,非药王门下莫属,杨行舟心念电闪,已经知道二楼对自己出手的是什么人。
如今姜铁山已死,师妹程灵素不可能对自己出手,那么正个药王门下就只有慕容景岳与薛鹊两人有嫌疑,但是这两人在下毒上有点本领,但是内功毕竟不行,而刚才向自己弹射和暗器之人,劲力十足,非高手不能为之,这是实打实的真功夫,丝毫做不得假,绝非慕容景岳和薛鹊所能为之。
杨行舟脑子反应极快,便知道这出手之人一定是毒手药王的师弟,毒手神枭石万嗔,也就此人敢对自己出手,凭慕容景岳和薛鹊,给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
杨行舟话音刚落,二楼的窗户上便有一人探出身来,叫道:“杨行舟,你这祸乱师门的小人!现在新门主说了,你敢反抗朝廷,为我药王门惹下了滔天大祸,天地不容,今日他老人家要清理门户!你识相的,赶快束手就擒,否则门主一出手,管教你生不如死!”
此时虽然夜深,但杨行舟目力惊人,已经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面目,正是慕容景岳。
“好好好,果然是你们!石万嗔呢?”
杨行舟看清楚慕容景岳的相貌之后,嘿嘿冷笑,将福康安举到头顶,道:“你们打伤了福康安,还是用带毒的暗器,嘿嘿,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场。”
刚才同头顶射向杨行舟的暗器,全都被福康安给挡住了,一蓬飞针尽数射到了福康安的胸口,要不是杨行舟运功将飞针逼出,恐怕此时福康安早已经死于非命。
即便如此,这飞针上的毒性依旧非同小可,福康安之前被杨行舟割掉了一只耳朵,也不曾大声求饶过,可是现在,被杨行舟拎在手中之后,却是不住惨叫,如受酷刑。
杨行舟已经被程灵素教导了一段时间,对于毒药有几分了解,一见福康安的反应,就知道是中了“麒麟花”毒的反应,麒麟花是一种毒药,中毒之人会剧痛无比,疼的难以忍受,虽然不能致命,但这番痛楚绝非寻常人所能忍受,杨行舟在跟随程灵素学习医毒之道时,程灵素特意让杨行舟体验了一把,当时把他疼的浑身直冒冷汗,因此印象深刻,眼睛扫了一下,就明白了福康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景岳脸色一僵,脑袋倏然回缩,片刻之后,一名老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杨行舟,你不要血口喷人,老夫只是想要解救福大人而已,无心之过,福大人怎么可能会计较?”
说话声中,一名老者从窗户处探出头来,看向杨行舟:“我已经在这里布下了无影之毒,杨行舟,只要你还会呼吸,就逃不出我手!”
这人老者其实也并不老,也就五十多岁,五官奇大,大眼大嘴,大鼻子大耳朵,颧骨高耸,颇有风霜之色,这等模样令人一见难忘,此时说出话来,颇有一种智珠在握自信满满的味道。
杨心中一愣,笑道:“你便是石万嗔?你吓唬谁呢?你有无形无影之毒?你还能种下七星海棠不成?”
石万嗔道:“七星海棠?我那师侄女,竟然把七星海棠的事情也告诉过你?不错,我这无影之毒比不过七星海棠的无色无味,但是在如今这等黑夜,纵然有点颜色,有点味道,不注意之下,谁又能感应出来?”
他伸出手指,点向杨行舟以及周遭众人,呵呵笑道:“倒也,倒也!”
正在大叫的福康安,声音慢慢低沉下来,身子软趴趴的在杨行舟手中耷拉了下来,而与此同时,杨行舟身边众人,无论是海兰弼还是汤沛等人,全都站立不稳,如同醉酒,齐齐发出惊叫之声,相继倒地。
“真的有毒?”
杨行舟暗中运气,果然发现体内真气略有不畅,但并不妨碍真气运行,潜心默运之下,一口气喷出,便即神清气爽,并无不适感觉。
他想了想,眼珠一转,叫道:“这是什么毒?”
说话之间,身子踉跄了几步,挣扎欲跑,却是难以跑得动。
附近官兵一阵大哗,除了昏迷晕倒的一批官兵之外,远处的官兵一阵吆喝,手提兵器,快速包围过来。
石万嗔哈哈大笑,对身边两人道:“走,下去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从窗户处飞出,落在了福康安身边,弯腰低头,极为公瑾道:“大帅,小人鲁莽,致使大帅受苦,罪该万死!只是不如此,无法从此人手中将大帅解救出来,还请大帅恕罪!”
他说话之间,屈指轻弹,一道灰色烟雾从他指尖飞出,扑向福康安面部,富康安打了几个喷嚏,痛呼出声,到:“多谢先生解救,只是我身上痛的厉害,我”
石万嗔笑道:“大帅稍等!”
从腰间取出一点药膏来,掀开了福康安的衣服,为他在前胸的针孔上涂抹了一层药膏,边涂抹边心中暗惊:“这杨行舟当真了得,他不曾伸手触及我发出的飞针,只是单凭一股内力,便将富康安体内的飞针震出,这等内功着实了得!”
就在他为富康安涂抹药膏的时候,杨行舟身边已经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慕容景岳,女的便是雪薛鹊,两人从楼上落地之后,一左一右站到杨行舟身边,薛鹊咯咯笑道:“杨行舟,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笑声中抬起右手,举起一根一尺多长的银针,缓缓向杨行舟的胸口扎来:“小师弟,让师姐好好的疼你啊!”
她这银针在灯光的映照之下,呈现出幽蓝之色,还未近身,杨行舟便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只闻味道,杨行舟便知道这上面涂抹了小青龙的毒液,这种蛇毒极为猛烈,中毒之后,伤口犹如被烙铁烫着了一般,抢救不及时,死亡击极快,即便是医治过来之后,伤口也会留下一块如同烙铁烙下的大疤,因此小青龙也被叫做烙铁头。
薛鹊在这银针上涂抹了这种蛇毒,虽然只能算是寻常毒药,但若是被扎上了,寻常人也都经受不住。
于此同时,慕容景岳伸出手掌向杨行舟肩膀拍来,道:“小师弟,咱们一定要好好聊聊”
一语未毕,身子忽然飞起,正挡在了杨行舟身前,薛鹊前扎的银针正好扎在了他的前胸之上。
“啊!”
在薛鹊与慕容景岳齐声大叫声中,杨行舟一声长啸,身子陡然跃起,瞬间来到石万嗔身边,手中长剑前点,正中石万嗔后心要穴,石万嗔身子一震,就此呆立不动。
旁边海兰弼与汤沛等人虽然被毒药迷倒,但神智不失,眼见杨行舟以剑尖点住石万嗔的穴道,而石万嗔的衣服都不曾有半点伤损,无不惊心。
海兰弼轻声道:“据说在康熙爷年间,郑家投靠朝廷的高手中,有一个高手,叫做一剑无血冯锡范,能剑尖点人穴道而人皮肤不损,与陈近南并称南岛高手。这杨行舟内功剑法,恐怕已经远超当时的冯锡范了。”
汤沛道:“恐怕犹有过之!”
“想不到吧?我没中毒!”
杨行舟一剑将石万嗔点住之后,转身走到慕容景岳与薛鹊两人身边,笑道:“师兄师姐,咱们又见面了哈!哎呦,你们这是怎么了?师兄,你的脸色怎么蓝了?”
薛鹊银针刺入慕容景岳的身体时,刺中的正是人体大穴之一,膻中穴,这个穴道乃是人体三十六大穴之一,对习武之人极为重要,现在慕容景岳身中如此剧毒,毒质只在顷刻间便侵入附近经络,若是救援不及时的话,毒气攻心,顷刻便会死掉。
薛鹊大惊,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拿出药膏药丸来,一边为慕容景岳喂食药丸,一边为他涂抹药膏。
慕容景岳被此中穴道之后,便等于是被点了穴,还是被毒针点穴,身子在瞬间便已经变得僵直起,他深知薛鹊毒针的厉害,因此不敢运气解穴,只等薛鹊来为他医治。
此时看到杨行舟走来,薛鹊又惊又怒又是焦急,忽然跪倒在地,对着杨行舟“砰砰砰”不住叩头,道:“小师弟,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一切都是师叔指使的,我们一开始没想到与你为敌啊!”
杨行舟笑了笑,手中长剑一抖,幻化成道道剑影,将薛鹊与慕容景岳两人的穴道也给点住,这才重新来到福康安身前,笑道:“福大帅,走吧!”
他冲石万嗔等人怒了努嘴,笑道:“吩咐一下吧,这三个人我也要了,一起给我打包送到城外。”
福康安无奈,当下嘶声吩咐靠近的一些官兵:“把这三个成事不足的家伙绑了!”
几名官兵犹豫了片刻之后,便有军官吩咐属下拿来绳索去捆绑石万嗔三人,一名小兵走到石万嗔身边,刚刚触及石万嗔,便一声大叫,忽然倒地打滚,嚎叫不休。
其余小兵吓了一跳,远远的几个将绳索交叉对扔,这才将石万嗔给捆绑了起来,薛鹊与慕容景岳也是如此,在众官兵的簇拥之下,跟随杨行舟与福康安一起向城门外走去。
有人劫持兵部尚书福康安,这是何等大事?早有人飞报皇宫,告知乾隆皇帝,乾隆皇帝大惊,让人封锁九门,派遣宫中好手解救福康安,只是这些宫中好手本领是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连海兰弼都比不了,根本就无法在杨行舟手中将福康安解救出来。
一群人不敢擅自做主,商议了一番,火速返回皇宫禀告乾隆,最后得到乾隆皇帝下旨:事关大帅安危,开启城门,放杨行舟出城,伺机而动,无论如何,都要保证福康安的安全。
因此当杨行舟与福康安一起来到城门口时,城门上灯笼火把亮如白昼,一名武官站在城门口处,对杨行舟喊道:“杨行舟,你若是能保证出城之后,不伤损大帅,我就放你出城,若是你想要把大帅带出城再杀的话,今天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出城!”
此人应当也是武林出身,修为不低,双目在火把映射中闪闪发亮,他对杨行舟喝道:“你是天下绝顶人物,说话自然不会信口开河,我只问你一句,杨行舟,你出城之后,能保证不杀大帅么?”
杨行舟嘿嘿笑道:“你放心,三日之后,我必将一个跟现在一模一样的福康安送到京城来!”
对面的无武官点头道:“好!君子一言!”
杨行舟道:“快马一鞭!”
那武官不再多说,将城门打开,道:“请!”
杨行舟哈哈大笑,迈步向前走去,福康安与几名押着使万嗔和慕容景岳等人的士兵紧紧跟随。
出了城门之后,便看到一辆马车,杨行舟笑道:“好好好,准备的当真齐全,福康安,即便是你被绑架,他们却还是担心你是受苦啊!上车吧!”
福康安此时浑身疼痛,又累又渴,哑声道:“杨行舟,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杨行舟笑道:“急什么?一会儿便知!”
在几名小兵把石万嗔等人扔到马车上后,福康安也心惊胆战的钻入了车厢,杨行舟一声吆喝,马鞭挥动,马儿轻快的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