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钓叟听到方志兴感叹,说道:“方老弟莫要自谦,你以如今年龄达到如此境界,老哥我才是远远不如啊!”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颇有些感慨之意。他和方志兴以文相交,自然知道对方学识如何,特别是看到方志兴规划赤霞庄的布局后,更是赞叹不已。那赤霞庄面积不大,外界看上去也颇为简单,但其内中布置,却实是巧妙之极。方志兴不但精心布置了其中景物,还将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等方法融入其中,不但防护严密,取水、用水等平时日用也极为简便,种种布置,当真让人大开眼界。烟波钓叟说着,已经开始夸赞起来,说要以后常去打扰。
方志兴听他夸赞,客气几句,又邀请他过些日子参加乔迁之礼。如今赤霞庄建设还未收尾,再过一两个月,众人才能见到庄子全貌。那时再看,定然又有一番景象。
烟波钓叟听闻此事,自是答应下来,又道:“老弟既要办乔迁之礼,正好可趁机结交一下附近的武林名宿,也好立足下来。老哥我在这边还算有些薄面,可以代为引见一番。”方志兴作为武林中人要定居此地,总要融入到三湘武林,是以烟波钓叟如此说道。
赤霞庄建设耗费不小,期间也少不了有人前来骚扰,幸而烟波钓叟在此名声不小,将这些人一一打发过去。方志兴知道这点,这次前来会见也有向对方道谢之意。不过他也知道这样在以前尚可,自己定居于此后就不能如今了,毕竟烟波钓叟性情隐逸,之前麻烦对方已是颇不应该,哪还能在迁居后还劳烦他。因此他虽然在英雄大会和众多武林人士闹的颇不愉快,听到烟波钓叟的话,还是向对方说道:“不知老哥说的是什么人物,兄弟在大胜关英雄大会也认识了不少三湘武林人士,还请老哥指教一番。”说着他说出了一些三湘之地的武林人士,尽是一地豪杰。
烟波钓叟听到这些人的名字,摇头哂笑不已,说道:“这些人不过是小辈,哪里值得方老弟结交!三湘之地向来以铁掌帮为尊,西南又有五毒寨、僵尸门,只是这些年三派散的散、走的走,才被这些人冒出头来。依照老弟武功,又何必理会他们。”他虽然不知道方志兴如今武功如何,但想他八年前已经能小胜潇湘子,如今定然也不会差了,是以如此说道。
方志兴心中也不愿搭理那些人,听到烟波钓叟如此说,正合心意,又问:“那不知老哥所说的武林名宿,又是哪些人来着?兄弟我听说南帝一灯大师曾在西面桃源县隐居,还有一位‘神算子’瑛姑似乎也在附近,莫非老哥说的是这两人?”方志兴和烟波钓叟如今所处是在荆湖南路谭州府益阳县境内,离西面荆湖北路常德府桃源县倒也不远,只是方志兴又从朱子柳处听闻一灯大师已经和慈恩离了桃源县,如今也不知道具体在哪,便又向烟波钓叟问了出来。
烟波钓叟听到一灯大师曾经在桃源县隐居,也是极为吃惊,说道:“‘神算子’瑛姑我曾有所耳闻,她住在一处黑沼之中,距此也是不远。只是此人性情孤僻,这些年又经常在外,如今已少有消息传出。只是那一灯大师,老哥还真不知他曾在桃源县隐居,若非听老弟说起,只怕我现在还是不知。”他自见识到黄药师的风采后,对当世五绝也是十分仰慕,听到方志兴所言,顿时感叹不已,若是早知道一灯大师曾在桃源县居住,他定然要去拜会。
“那老哥说的武林名宿是?”方志兴见他也不知一灯大师的消息,心中也不失望,又向烟波钓叟问道。
“我所说的武林名宿,是在此西面的一位奇人。此人武功不下于我,只因又聋又哑,绝少与外界交往。老哥曾和他见过几面,正好为老弟引荐一番。”烟波钓叟说道。
方志兴听到烟波钓叟说此人“又聋又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待他话音方落,急急说道:“莫非是常德府乌鸦山聋哑头陀?兄弟闻名久矣!若能有幸得见,当真荣幸之至!”这聋哑头陀武功甚高,可以说是当世第一流的人物。方志兴在原书中曾看到过此人名号,只是印象不深,一时才没有记起,如今听到烟波钓叟说到,顿时想了起来。
烟波钓叟闻言一笑,说道:“原来老弟也知道聋哑头陀,我说的正是此人。这三湘本地武林之中,除了当年的铁掌帮裘千仞外,便要数老哥和聋哑头陀以及那潇湘子了。除此之外,余人皆不足虑,老弟也不用理会他们。若有犯上也不用顾忌,直接打杀了就是!”他眼界极高,为人又有些古怪,当然不屑于结交其他江湖上所谓的“豪杰”,如今说的这几位,尽是出自三湘之地的高人,其余之人,他便再也看不上眼了。
方志兴听到这几人名号,微微点了点头。裘千仞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之一,而烟波钓叟、聋哑头陀、潇湘子等人虽然不如,却也都是当世第一流的人物,并且颇为不弱,可以说是其中强者。想到此处,方志兴赞叹道:“潇湘之地,当真人才辈出,兄弟我今日算是长见识啦!”天下间绝顶高手不会超过十位,一流中的强手也不过数十人而已,三湘之地能在其中据有其四,当真可以说是人杰地灵、高手辈出。
提到潇湘子,方志兴又向烟波钓叟问起了此人:“听说潇湘子投靠了蒙古,不知老哥可曾听闻?”
烟波钓叟闻言一愕,正想说“怎么可能”,忽然想起一事,叹道:“去年曾有蒙古人备礼四处邀请,当世老哥不在此地,知道后也拒了此邀。难道说潇湘子答允了此事?这可当真是三湘武林之耻啊!”说着他不断叹息,显然极为不满。宋蒙之争是关乎国家、民族的大事,烟波钓叟自然不会完全置之不理。不过他如今隐逸江湖,也就仅仅感叹一番而已。
方志兴闻言安慰道:“无妨,此人武功一般,也不用太过多虑。来日遇到,清理了此人就是。”他八年前曾和潇湘子交手,知道这人武功虽然不错,却也只是比当世的自己略胜一两筹而已,还败在了自己剑下,当然不会太过在意。而且方志兴为杨过交代的目标,下一个便是此人,不但让他接过自己恩怨,也为杨过提供继续进步的动力。
烟波钓叟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人武功虽然比我和聋哑头陀差了一点,却也不会相差多少。而且他既然接受蒙古人邀请,定然有把握对抗中原武林豪杰。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方志兴见烟波钓叟吞吞吐吐,疑惑道。他知道原书中潇湘子能够和金轮法王大战上百招,本来还以为是金轮法王实在太水,如今看来,显然其中还有隐情。方志兴和金轮法王一个多月前刚刚交手,依照八年前潇湘子的实力,断然无法和金轮法王对抗的。
烟波钓叟说道:“老弟有所不知,这潇湘子所在的僵尸门不但有横练功夫不弱,还有一门名为‘寿木长生功’的奇异内功。这功夫极为难练,威力也极是不凡。如今潇湘子敢于投靠蒙古和中原众多豪杰相争,想来这功夫已经大成了。若是这‘寿木长生功’真有传言中的威力,只怕如今的潇湘子几乎能和当年的裘千仞相比了,如此武功,也怪不得不甘寂寞了!”这潇湘子的武功本来还隐隐弱于他和聋哑头陀,但他如今寿木长生功大成,却可以说是胜过两人半筹了。想到此处,烟波钓叟也是有些感慨,如今江湖之中豪杰辈出,当真可以说是不进则退啊!
第281章 寿木长生
方志兴听到“寿木长生功”,隐约感觉听过,却又想不起是从哪听来。他也不再细想,直接向烟波钓叟问道:“不知这‘寿木长生功’又是什么功夫?难道还有什么异处不成?”
烟波钓叟道:“这门功夫极为不凡,甚至可以是僵尸门的根本所在,潇湘子所练的横练功夫、爪功、棒法等等,都是以寿木长生功为基。此功是武林中极为罕见的木属功法,只是却似乎有些缺陷,修练后会让人的身子像树木一样僵直,所以又被称之为僵尸功。不过即便这寿木长生功有此缺陷,也是极为不凡,据说大成之后不但力大无穷、行走如风,还能将退力寓于发劲之中,虽然身子仍是僵直,却又坚韧之极。潇湘子若是将此功练至大成,那可就极难被人击败了。”
方志兴听到这番解释,也是点了点头,对这寿木长生功大体了解了一些。烟波钓叟所说力大无穷、寓退力于发劲之中,显然就是说这寿木长生功刚猛的同时,又有柔劲蕴含其中。如此来看,这功夫虽然还有缺陷,但若与十几年前的裘千仞相比,确实相差不远。这样一想,方志兴也明白了原书中潇湘子为何敢于和金轮法王相争,依照金轮法王的武功来看,虽然能够胜过此人,却的确难以彻底击败,毕竟法王如今力量虽大,却也难以让潇湘子无法承受。
当然,潇湘子如今武功虽然不错,方志兴却也不放在眼里。不说此人如今有没有达到至刚,就是达到刚极生柔境界,与自己也还是差了许多。方志兴自从达到至刚至柔之境后,天下间在刚柔之道上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胜过之人。而要论及功力,潇湘子虽然在八年前胜过方志兴一两筹,但如今却比反比他差了一筹了。是以方志兴虽然听到他寿木长生功大成,却仍将其当作了弟子杨过的一个磨刀石,助他更上一层。
不过听到这寿木长生功的玄妙之处,方志兴倒有兴趣见识一番。他见过的内功心法颇为不少,但要说木属功法,除了如今听闻的寿木长生功外,便要数上次从梁子翁的医经中得到的一门以药练功的方法了。两者表现颇为不同,一个鹤发童颜驻颜不老,一个身子僵直有若僵尸,可以说是一生一死,其中却都蕴有长生之意。方志兴有志以武入道,听到这种奇妙功法,当然想要见识一番,以求能对自身有所助益。
想到此处,方志兴便又仔细询问起了这门功法。但寿木长生功是僵尸门秘传功夫,又少有人练至大成,烟波钓叟虽然见识不凡,所知却也仅止于此了。方志兴再问下去,也是一无所获。
两人谈了一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方志兴见此,便在旁边一处木屋住了下来。这处房屋是方志兴初时购置,离烟波钓叟的院子离的不远,正可作为洞庭湖边的落脚之地。
次日,方志兴写了个帖子拜托烟波钓叟邀请聋哑头陀参加乔迁之礼,便告别这位老哥,北返终南山而去。他这次出庄已经四五个月,心中颇是想念妻子女儿,又挂念马钰身体状况,是以便急急回去。
一路无事,方志兴十数日后已到达终南山下。他先到古墓看了一下妻女,便即赶往重阳宫,探查马钰状况。当日方志兴为马钰治病,便估测马钰大约还有半年寿命,如今已有将近五个月,心中颇是挂念。
此时郝大通、孙不二等人已经带领参加英雄大会的弟子回山,全真教中许多人都知道方志兴在会上大展神威、又愤而离去之事。虽然他们内心不见得赞同方志兴所为,但对这位武功高强的同门还是极为尊重的,眼见方志兴归来,立时禀告师长,带他前去拜见郝大通。
郝大通见到方志兴归来,也是极为高兴。他这个弟子一向极有主见,下山后更是少有回山。眼见方志兴在马钰过逝前归来,郝大通自是心中欣慰,温言抚慰了一番,又告知马钰近况,让方志兴不要过于担心。
方志兴听到马钰无事,暂时放下心来。听到郝大通问起这些日子的情况,便将自己打算迁居洞庭之事说了出来,并道出了自己对时局的推测,也好让全真教有个准备。
郝大通听方志兴打算迁居南方,心中也是吃了一惊。这样一来,方志兴离全真教可就远了,也难以随时照应。不过这是弟子私事,他也难以阻止。而且方志兴若是在南方立下脚跟,对全真教的南传也是颇有好处。想到此处,郝大通向方志兴道:“南方风景秀丽,你想迁过去也好。以后若有同门到南方,可要照应着点。”
这是应有之意,方志兴自然应了下来。如今他独自迁居南方,虽然凭借自己的武功、家资能落下脚跟,但各种消息可就极为闭塞了。虽然方志兴对此不太在意,却也不想当个睁眼瞎,如果全真教能够南传,他自然会方便许多。
郝大通想起当日方志兴在英雄大会上的豪言,又听到他如今要避居南方,心中也是感慨不已,说道:“志兴,当日为师阻止你,实是……”
“师父,弟子明白!当日弟子也只是一时起意罢了。只是我全真教弟子、信徒众多,还望师父早作准备,以免发生不测之事。”方志兴打断师父的话,转而说道。
“早作准备?难道是那金轮法王?此人武功确是极高,不过我等合力使用七星聚会,也不见得弱于此人。这事在几年前已经商定,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郝大通道。他放心让方志兴南下,便是因为此因,金轮法王武功虽高,但若五子合力,也不见得弱于此人,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方志兴闻言解释道:“若是金轮法王一人,我全真教确实不用太过担心。只是弟子担心的是我全真教势力太大,惹来蒙古忌讳,那样一来,我们要面对的就不止是蒙古密宗了。”原书中金轮法王等人在忽必烈命令下带领大军包围、焚烧终南山,致使全真教损失惨重,如今当然要早作防备才是。
“蒙古忌讳?这……我全真教实力虽强,但都是一心清修之士,不至惹来如此吧?”郝大通道。不过他想到前代太平道、五斗米道之事,心中却又有些不确定。历朝虽然少有灭道之事,但向来对道教有些防备,如今全真教势力如此之盛,确实有可能遭到蒙古忌讳。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不可能?如今我全真教三千道观、八万弟子,崇信之人更是不知凡几。蒙古人前些年刚刚占据北地,对全真教也多加宽容。但如今北地已经稳定,纵使我全真教投靠蒙古,他们也会在猜忌下多加打压,免得有人借用全真教揭竿而起。更何况前些日子我们参加了大胜关英雄会,可以说是表明了态度,如此一来,蒙古人自然无法忍耐。”
郝大通心中本来就对此有些忧虑,听到方志兴所言,说道:“那你说这局面如何应对?”他知道自己弟子足智多谋,如今便向他问起了计策。
“若以弟子之意,我全真教自是起事最好。当日弟子所言在北地起事,也是为了博取众人支持,先期立下旗帜,然后再以全真教势力响应,迅速占据整个北地。这样一来,虽然会多有死伤,却也不用顾忌蒙古人了。只是这计策当日没有得到众人支持,我全真教若独立来做,胜算连一成都不足。如此一来,自然只能另想它法了。”方志兴闻言回道。他当日确实就是这个想法,如今便对郝大通说了出来。
郝大通也知道方志兴当日所说的意思,只是却不认为全真教真到了如此地步。而且全真道士注重清修,和以前的太平道、五斗米道颇为不同,即使号召众人起事,也不见得能得到多少人响应。是以郝大通虽然有把握劝服一些北方武林人士,但听到方志兴又说起此策,仍是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众人入全真教是为了追寻大道,可不能把他们推入刀兵之中。
方志兴见此又道:“若是不明着反抗蒙古人,那就只能暂时退避了。这终南山是我全真教祖庭所在,虽然不能主动放弃,但也要疏散一些无关人等,免得蒙古大军来时不及撤离。而教中典籍更是要一一副录,防止被敌人防火烧毁损伤。除此之外,还要注意教中是否有人和蒙古人过于接近,小心有人被蒙古人收买,发生‘北派丐帮’之事。”原书中赵志敬便是被金轮法王要挟收买,给全真教造成了重大损伤,如今虽然全真教实力更强,赵志敬也不见得能够接触金轮法王,但也要防止蒙古人收买其他人,以此扰乱全真。
郝大通闻言点了点头,又道:“那撤离之后呢?难道要避往南方?我全真教门人弟子多是北方之人,不说故土难离,就是想去南方,也不是那么容易吧?”北全真南正一,全真教想要南下,可不是容易之事。纵然有方志兴这个武功绝顶的门人开路,也难以一时间大量进入南方。
第282章 全真七脉
方志兴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弟子斗胆妄言,我全真教如今实力太强,即使这次无事,以后也必然要被蒙古人所忌,被他们多方打压。因此弟子以为不如趁此机会,果断散去为好。这样全真教分散之后,既可避免当权者忌讳,也能相互呼应,回旋余地要比现在大的多了。”全真教目前虽然在各地也都有力量,但主要还是聚集在终南山,如此虽然实力强大,却容易遭人忌讳,更容易被人一网打尽。但若分散之后,却不会那么明显了,而且也可以多方呼应,更有利于道统传承。
郝大通听到方志兴说要将全真教分散,顿时惊愕不已,又听方志兴继续道:“我全真教向来重道学而轻武功,这些年师父和几位师伯为了传播道统,也常年不在山上。因此这是否聚集在终南山,其实并不重要。而且各脉所学有别,聚在一起必然会生出事端,迟早会走向分裂。依照弟子看来,此事不可避免,不如由师父和几位师伯主持为好。这样一来,各脉虽然分散各地,不但更有利于传教,相互间却还能留些情分,否则再过几代,那就不好说了。”全真教教祖王重阳早逝,教众也是由七子各自发展而来,加之七子都是成年后拜师,各自都有根基,拜师后所学也不尽相同,因此一向有七脉之分。如今郝大通等六子都在,自然看不出什么,但若等六人离去,全真教迟早还会分裂,那时相互间会发生些什么,可就不好说了。因此方志兴提议趁着七子中的六人都在,早点立下规矩,免得全真教分裂时相互内耗,声势一落千丈。
方志兴这话虽然有些绸缪过早,却实是肺腑之言。郝大通惊愕过后,细细思虑一下,觉得方志兴所言的确颇有道理。全真教分有七脉众人皆知,这些年全真教因为三代弟子首座之争,又闹的颇不愉快。其中根源所在,便在于各脉之间的隔阂。由于七脉中丘处机的门人最多,杰出弟子也多,因此六子以大局着想,都同意由长春门下之人出任第三代弟子首座。六子先是嘱意尹志平,又是嘱意甄志丙,备选的还有李志常、宋道安、王志坦、宋德方、祁志诚等等,其中原因也在于此。
不过这些人虽然道学、武功都是不凡,但要说能够让各脉中人尽皆信服,却又有些难为了。虽然众人在六子威慑下不敢有异,心里却不免有些非议,特别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武功仅次于方志兴的赵志敬,更是极为不满,一直想要找机会坐上三代弟子首座之位。此时有六子压着,各人倒还不敢乱来,但一旦六子故去,全真教可就免不了凝聚力大减了,就是以后分裂,看来也大有可能。
郝大通作为道门一代宗师,见识自然不凡,经过方志兴一提醒,顿时想到了此处。看着提出这点的方志兴,心中叹息不已。暗想当年若是好好看着方志兴,不让这个弟子和李莫愁产生感情,说不定便没有这般的烦恼了。毕竟方志兴虽然入门较晚,但无论道学、武功,却都可以说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尤其是武功一项,更可以说是真正继承重阳祖师衣钵之人,由他出任三代弟子首座,其他人纵然不服,也不会说出什么话来。如此一来,自然可慢慢整合全真教,重新归于一体。可惜方志兴如今已成家立业,违背了全真教清修之道,也不算是全真核心弟子,作为护教人选尚可,作为掌教人选可就不行了。
当然,郝大通如今也只是感叹一番,他想到当日方志兴在英雄大会的所做所为,却又有些庆幸方志兴当时下山成亲了。毕竟若是方志兴成为掌教后坚持率领教众起事,全真教可是危险之极了。群雄逐鹿,向来是不胜则亡,全真教在北方影响虽大,却也没有和蒙古人相争的实力。郝大通深知这点,对此当然极不看好,他从大胜关回返之后,和马钰等人商议了一下,众人也都是如此看法,制止方志兴借此乱来。幸好如今方志兴也是绝了此念,否则双方就又有一番争执了。
“重阳宫是先师传道之地,我等万不可擅自离去。而且各脉散居一方,长此以往,可就难以称为一派了。那样一来,世人又如何看待我全真?”郝大通虽然也有些赞同方志兴的分散之说,但想到全真教道统传承,却又深为疑虑。重阳宫是全真教祖庭所在,若是就此舍弃,岂不是说全真后辈无能,无法保住祖师基业?如此一来,全真教的威名定然大损,也难以维持如今声势。至于各脉之间的隔阂,虽然是有,却还没到闹分裂的程度,若是尽力化解,也未尝没有重新整合的可能。是以郝大通多方思虑,并不赞同方志兴的分散之说。
方志兴闻言回道:“师父,我全真教重于道学,武林中的声名虽然重要,却并不是根本。只要我全真教道统不绝,又有谁人敢轻视?就如那南方的龙虎山、茅山、阁皂山等派,虽然不显于武林,又有人敢于轻视了。如今我全真教不但是道门大派,武功高手也是极多,若是继续壮大下去,迟早会有不测之祸,还请师父明鉴!”
郝大通听他说的恳切,内心又对此有些忧虑,沉吟一会儿,说道:“此事关系太大,我再仔细思考一下,明日邀请诸位师兄一起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