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怕李莫愁在这事上纠缠下去,向杨过斥道:“你小子想看我的剑法光明正大来看不就行了,为何偷偷摸摸的?难道师父还故意不让你看不成!”
杨过嘿嘿一笑,说道:“不是偷看到师父在这练剑,弟子怎么知道这是师父还会这个?”他看得出师父是在拿他转移话题,却也只能顺着作答,谁让对方是他师父呢!不过如此一来,他说话可就有点不太客气了!方志兴虽然教他尊师重道,自己却算不得严师,只要杨过能达到要求,并不对他多加约束,师徒间的关系也比较随和,是以杨过才会如此。
不过眼看方志兴似要发怒,杨过还是服了个软,问道:“师父还没说这套剑法叫什么呢,弟子洗耳恭听!”
这话一出,方志兴神色稍霁,回道:“这剑法名为幻剑诀,师父也是近期才得大成,你当然没有见过!若是你能达到为师要求,师父便会传授于你!”说着他看向李莫愁,见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却又不再插话,心中尴尬的同时,又是有些宽慰:“莫愁如今可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他怕我在徒弟面前丢面子,所以不再追问,可不是真的不知。”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愧疚起自己终究无法将转世之事说出,来日她再问起,只怕也只能推脱说是宿慧了。方志兴这些日子为了研习大手印,仔细阅览了许多佛教典籍,对这些术语也是精通,也是想到了这个。
“弟子基础剑法已经学好了,师父说的要求应该达到了吧!”这时杨过说道。前些日子方志兴教了他一些劈、削刺、抹等用剑方法,他虽然并不多么上心,却也算是有了些剑法基础。
方志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差的远呢!想要达到修习幻剑诀的要求,最短也要四五年。不说别的,单是如何将长剑用内力逼弯,你就不知道到要练到什么时候!”说着手中长剑一抖,如同灵蛇盘旋,曲折变幻。
杨过刚才就发觉师父的剑青光闪闪,并非软剑之属,心中极为疑惑。眼见方志兴演练后停手垂剑,忍不住上前捏了一下剑脊,但觉极为刚硬,心中更是奇怪,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做的?”不但他想不明白,就是一旁的李莫愁,对这个也不清楚,忍不住侧耳倾听。
方志兴微微一笑,说道:“这方法说来也没什么麻烦的,就是以浑厚内力为基,再从中化出一股柔劲,以此逼弯剑刃,同时护住长剑不至损伤。”说着他向李莫愁详细解说了其中的原理诀窍,又向杨过说道:“你若能在十年内达到这一步,为师就极为欣慰了!”杨过如今修炼的混元功偏向刚猛一路,想要功力极为深厚又能化出柔劲,只怕离大成也差不远了,是以方志兴如此说道。
杨过听到自己需要十年才能达到这一步,不由暗暗咋舌,问道:“那时就可以修炼师父这剑法了吗?”在他想来,十年练成一套剑法,实在够长的了。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达到这一步只是基础,为师这幻剑诀还需要对剑法有极高的领悟,并领悟空明之意,以空御有,以虚御实,这样才能达到虚实无间,让人无法捉摸其中变化。依照你的进度,可能在剑法上能达到要求,但是否能领悟空明之意,可就值得商榷了!”这点是全真武功的要点所在,以杨过浮躁轻捷的性子,实在有些困难。
以空明之意御使幻剑诀,也是方志兴空明拳大成后才领悟到的道理。他的幻剑诀以往虽然也算变幻无方,却总还是有迹可循,直到一年前练成空明拳后,方才想到以空御有、以虚御实,以此彻底消除剑法变幻中的痕迹,这样一来,幻剑诀才算达到大成。这套剑诀有无声无息和结合声音两种用法,方才方志兴所用,便是将声音变幻加入其中,有时和长剑所在方位相合,有时却又相反,甚至毫无关联,若是用的好了,更能扰乱敌人判断。
到了这一步,方志兴的幻剑诀总算完全大成,他也开始往后面探索。这一步却是更加艰难了,他的剑道七诀中,前五诀是基础用法,其实并不算难,云剑诀可以说是对华山剑法的总结,也还算是顺利,到了幻剑诀这一步,却花了一二十年功夫,方才达到如此地步。如今想要更往上推导剑法,实在极为艰难。当然,方志兴对此也不着急,他知道自己的剑术已经到了一个极境,再往上更进一步,已非苦练所得,是以目前更多还是专注内功修为,以使内功和剑法进一步结合,彻底达到木剑境界。
杨过此时不过十五岁,哪里懂得什么空虚有实,眼见师父说的自己全都不懂,直接说道:“师父就说我该怎么做吧!弟子一定努力,不负师父之望!”
“这么说你是决定学剑喽!”方志兴问道。他见杨过练习拳脚功夫的时候更多,还以为这个弟子要专注于拳脚呢!却没想到这其实是他给杨过留下的印象多是拳脚,所以才会如此。
杨过点了点头,表示确定。他见识了方志兴的剑法,哪还不知道自己师父最擅长这个,当然要挑着最厉害的来学。
方志兴见此说道:“明日师父便检查你的剑法基础,若是能达到要求,便教你正式学剑!”
杨过闻言行了一礼,就此躬身退下。
第207章 武学道路
次日,方志兴一大早便和杨过到了演武场中,准备传授剑法。不过方志兴却先不提这个,而是问杨过如何打算,他本来想着让杨过专练拳脚,再辅以一些判官笔和长枪的用法,作为补充的器械功夫。但如今这小子想学剑法,却让方志兴推翻了这些想法,想到自己这个弟子性情浮躁轻捷,方志兴首先问道:“过儿,你自己想要练习什么功夫呢?习武之人想要有所成就,必须要专精才行!”
学习总是要从兴趣开始,方志兴纵然想为杨过规划出一条理想的武学道路,却也需要他自己喜欢才行,这样一来,才能让他更好的学习,发挥出所学武功的威力,并在以后走出自己的武学道路,最终达到绝顶之列。如今杨过虽然拜入师门刚有一年多,却已经学习了混元功、混元桩、混元掌、永字笔法、易筋十二式、自然呼吸法等数套武功,另外还有蛤蟆功入门功夫和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等,依照数量来看,可以说为数不少。这些方志兴所教的功夫中,除了永字笔法是辅助习文练字外,其它都是用来辅助修习混元功的,是以改变也并不难。要是等杨过正式开始学武后,再改变的代价可要大了,是以方志兴才会如此询问。他担心杨过学习剑法只是一时起意,当然要让他想好道路。不管他做出如何选择,自己这个做师父的都要帮他走下去,同时查漏补缺,让他走的更加顺畅。
杨过听到师父问话,顿时知道这是关乎自己武学道路的重大问题,不由静心细思,回想自己学习的武功。他知道自己所修功夫中最重要的要数混元功了,这点是万不能放弃,至于其他功夫,则要好好思考选择哪一门了?方志兴这些时日教他的不止是剑法基础,还有指法、拳法、掌法、爪法、步法、笔法、刀法、枪法、暗器等武功的基础方面,甚至连乐理和医术也教了一些,让他自然难以选择。
沉吟良久,杨过仍是拿不定主意,他当然知道自己无论学习什么,师父都可以教导下去,特别是剑法方面,江湖中估计无人能胜过自己师父。但若说是自己想练的,难道真是昨日所说的剑法吗?自己是因为师父剑法厉害才要学,还是真的喜欢练剑呢?
“不用想着为师擅长什么功夫,你就是学习剑法,走的路子也不会和为师完全一样。武功想要达到绝顶,必须要走出自己道路才行。你若学习其它武学,说不定能更好的摆脱为师的影响,走出自己道路。”方志兴见此说道。
杨过闻言又想了许久,神色渐渐坚定,向方志兴拜道:“师父,我要和你学习轻功和剑法!”轻功是他刚开始拜方志兴为师时最主要的目的,剑法则昨日新近发现的。想起自己见到师父的轻功剑法时和感受,还有自己练习这两门功夫的感觉,他也明白了自己喜欢什么,是以如此说道。
方志兴听到这个,心中也不奇怪,杨过虽然在听过父亲之事后懂事了许多,但他少年心性,目前仍是浮躁轻捷。轻功自不必说,剑法也是多走轻灵一路,杨过想要学习轻巧快捷的功夫也是应当,原书中他在初期就擅长这两方面,如此选择可谓是走到老路上了。
不过自己做师父的,当然要为弟子查漏补缺,因此方志兴说道:“你既下定决心,以后便主修轻功剑法,师父从今日开始,便主要传授你这两门功夫。不过这拳脚方面也不能丢下,免得你丢了剑变成了软脚虾。掌法上你已学了混元掌和天罗地网势,后续要学会星罗手。拳法方面混元功有一套配合的破玉拳,师父以后也会传给你,务必要好好休息。”其实这破玉拳方志兴已经将其推高了一个层次,又增加了一套配套身法,称之为破玉神拳。但这样一来,这套拳法的难度可谓大大增加,而且由于涉及到“神”的运用,当真是难学了不止一倍。方志兴如今又在推导一套拳法,已经将破玉拳涉及更高层次的招式整合到新创的拳法之中,是以破玉拳也算回归了本来面目,又被方志兴精简变化,变得更加连贯自然,而又威力不减。杨过学习破玉拳,并不会花费多少功夫,从而耽误了剑法学习。
说完这些,方志兴又补充道:“至于步法方面,天罡北斗阵和北斗步法是一定要学的,不过这功夫比较费时,也不必急于一时,你平时只需要多看些理论即可。而指法暗器功夫,若是有暇可学一下弹指诀。其它的玄天指、慑魂音之类,等你内功、剑法有成后再说!”
杨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方志兴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他加了破玉拳和天罡北斗阵两门功夫,负担并不算大,而且这功夫也都是以后再学,并不急于一时。
“这些都是武学方面,文的方面你以后还要学习四书五经、道家经典,并要练好书法,修心养性。这些虽然目前与武功无关,却会影响你以后发展,万万不可疏忽!”方志兴谆谆告诫。然后又道:“过些时日师父会给你列一个表,划定各阶段的目标,到时你就明白了!若是快的话,你能在三年内达到目标,慢的话可能需要五年,到时你就可以出师了!”
听到出师,杨过顿时大喜,问道:“师父,那时我是不是武功大成,能够纵横江湖啦?”
“大成?”方志兴轻笑一声,说道:“你小子还真敢想,师父为你规划的,不过是打好武功基础,至多也就小成而已,再往上的道路,就需要你自己体悟了,这点师父也教不来的,否则绝顶高手的弟子还不各个绝顶?”
杨过听到自己要花三五年时间,才能由如今的基础、入门达到小成,不由吐了吐舌头。不过这些到底还远,他想到自己要学轻功剑法,向方志兴道:“师父,你是不是要教我轻功剑法了!”
方志兴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想学这两项,为师自然要尽力教你。我这套轻功名为幻影流光,目前也只是推导出幻影身法而已。想要学会这个,首先要先学一门轻功打下基础,本来我想让你学习全真教的金雁功,但你如今已经学了古墓派的轻功,便先连这套功夫吧,练好之后再学习幻影身法。”
“古墓派的轻功?我怎么不知道?”杨过疑惑道,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还练有一门轻功。
方志兴解释道:“你学的天罗地网势中抓麻雀的功夫,其实就包含了古墓派的轻功。等你练成了这套功夫,师父再传你古墓派的轻功口诀,那时轻功也算有些成就,为师再传你幻影身法!这套轻功其实也包含在幻影身法中,也算是打些基础!”
“这个需要多长时间呢?”杨过问道。
方志兴回道:“短的话一两年就可以了,长的话可能就要三五年了!而且为师这套幻影身法对功力要求颇高,你若想修炼这套身法,估计至少要把混元功修到小成才行,那是混元真气运转全身,才能勉强使用这门轻功。”说着又感叹道:“我修炼这么多年,幻影身法也不过小有成就而已,想要将这套身法修到大成,估计还需要十年功夫,甚至也不一定能够达到。”幻影身法小成,便是能够至少幻化出一道身影,大成之后,则是随意幻化出无数影子,让人无法捉摸。依照方志兴的推测,自己至少也得达到大周天之境才行。
第208章 武道贵恒
杨过一听又是三五年,不由暗暗咋舌,看来这几年自己真的要苦着了。他一向自负聪明,但听到师父随口说出这么多武学,每一项自己想要练至小成都至少需要三五年功夫,也不由对自己师父更加佩服起来。他从郭靖处听过方志兴十二岁才开始习武,如今不过十一年而已,十一年间将这些功夫融会贯通的同时推陈出新,不得不说一声天纵其才!
说完轻功,方志兴又讲起了剑法,他首先考校了一下杨过各种基础剑法的用法,见其各种用法已经熟悉,不由点了点头。这弟子不算懒惰,天资又是极佳,只要专注学习,定能有所成就。
学剑之前,方志兴首先说道:“剑为百兵之君,最是难学,常言道‘三年练刀,十年练剑’,剑法之道,实在博大精深。你既学剑,一定要有学习一辈子的准备!”
杨过本来听到了那么多三五年、十多年已经暗暗咋舌,听到学剑需要一辈子,更是不由吐了吐舌头,问道:“师父不是练剑十一年就已经大成了吗?怎么我就需要这么久?”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为师和你是不同的,再说以我如今也不过刚刚摸到剑道大门而已,想要真正以剑入道,还不知要何年何月呢!哪里能够称上大成!”武功越深,越是知道自己的浅薄,这话对方志兴实在极为适用。他目前连自己拥有的剑法也未完全整合,当然难以称得上剑法大成。不说别的,独孤九剑和太极剑这两套攻守无双的绝世剑法,方志兴也只能说是练成,远远没有达到化为己有的地步,不然他的剑道第八诀也就不难么难了。
眼见杨过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方志兴正色道:“你也不用觉得困难,武道修炼,向来是一辈子的事,哪是一时可成。像你郭伯伯那样,武功也算是武林中顶尖的,却仍然勤练不辍,可不仅仅是习惯而已!”说着感叹道:“武功越高,越觉武道浩瀚,这不但是我等武林中人安身立命的本事,还是超脱世间的根基!也不知今生能否达到!”想到先天功中所说的武学境界,方志兴更是向往不已。
看到杨过神色,方志兴担心他生了浮躁之心,想了一番,向杨过说道:“你可知少林有一门功夫名为一指禅?”
杨过虽然听说过少林寺,却并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厉害功夫,当然摇头表示不知。见此,方志兴道:“少林如今封山不出,你不知也不为怪。这一指禅是少林七十二绝艺之一,而且还是比较厉害的,比之为师的玄天指,也要胜过许多。当今武林之中,只怕也就一灯大师的一阳指,或可胜过一筹。”
一阳指能够破去蛤蟆功,杨过自然记得极为清楚,听到方志兴拿一指禅和一阳指相比,心中惊奇不已,问道:“少林寺有这样的指法,为何还封山不出呢?”少林寺既然封山,总不会是自愿的,想来是实力不足以维持威名,所以才会如此。
方志兴呵呵一笑,说道:“大约第一次华山论剑往前十几年,少林寺出了一场变故,武学也因此中衰,是以才会封山不出,这中间的缘由可就复杂了,为师以后再为你细讲。如今单说这一指禅,这可知少林寺练成这门功夫的,最短的花了多少时间?”
“难道是练了二十年?”杨过猜测道,以二十年时间练成一门功夫,在他想来实在够长了,是以如此说道。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再猜!”杨过道:“三十年?”眼见方志兴又是摇头,杨过惊讶道:“不会是四……十年吧?”杨过说道这里,已经有些不敢说了。为了练一门功夫花四十年,对他来说实在难以置信。
方志兴也不再卖关子,向杨过道:“是三十六年!而这个速度可谓是前无古人,后面估计也没有来者。一百多年前建炎年间有一位灵兴禅师,可谓是天纵之才,他花了三十九年练成一指禅,是练成这功夫的第二快速之人!至于其他人,应该都是四十年以上了,甚至一辈子练不成也不一定!”这是当年他在《鹿鼎记》中看到的,觉得有趣,便稍稍记了下来,如今以此教训杨过,更是警醒自己。
“这功夫这么难练,应该威力很大吧!”杨过道。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威力如何不好判断,还要看何人使用这门指法。你可以想想一阳指在一灯大师手中和在武三通手中的差别,一灯大师能用它成为当世绝顶高手,武三通手中就只是一门厉害点的点穴手法了!指力如何,内功才是关键。”
杨过听着更是不解:“这门功夫如此难练,为何他们还练这个呢!难道少林寺没有其它功夫吗?”在他想来,花费四十年功夫练一门不确定威力的指法,实在太过难以置信,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