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我为帝 第100节

  他当时就害怕关系暴露,被牵连问责,闭门不出,担惊受怕了好久,结果不了了之。

  怎么距那时足有半年,突然旧事重提了?

  “别害怕,说说岳山此人,他为什么刀挟太子?”

  独孤伽罗冷冷地看着李渊,再是外甥,平时颇受宠爱,也没两个儿子重要。

  不过此时岳山早就远走天涯,秋后算账其实意义不大,她想要知道的,是真相!

  “岳山为人?”

  李渊努力回想,缓缓地道:“岳山被称为霸刀,行事自然霸道,又因昔年全家被魔门中人所害,更加不留余地,我也是一时糊涂,被其高强武功所迷,望娘娘恕罪!”

  “行事不留余地?”

  独孤伽罗仔细听着,目光突然一动:“可太子除了惊吓,毫发无伤,这是为何?”

  “那本是一件小事,岳山只要入刑部牢房待上几日,也就放出去了,恐怕是他自负盛名,不愿如此,才胆大包天,挟持了殿下,但又慑于我大隋国威,不敢伤……呃!”

  李渊一怔,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

  确实,岳山既然敢刀挟太子,那就是完全不将皇权放入眼中,却又未伤太子分毫……

  不过他也很快想起来了,还有一段因果:“对了,是因为养女明月,岳山临行时,将之托付给晋王殿下,并逼着许下诺言,如果他伤害了太子,那养女明月必然不保!”

  “然后岳山留下的这名女子,就迷惑了本宫英明神武的皇儿,让他和他哥哥一样好色无度,只知享乐?”

  独孤伽罗淡淡哦了一声:“如果岳山相挟的不是太子,本宫还以为这是一场作秀,为的就是把养女明月送给晋王呢!”

  唰!

  此言一出,殿内先是一静,然后独孤顺、尤楚红、李渊三人猛然跪下。

  实在是独孤伽罗话语中的意思,隐隐有所指示,他们面色哪能不变。

  “别怕,年纪大了,就喜欢胡思乱想,做不得真!”

  独孤伽罗先是自嘲着摇了摇头,旋即望向三人,目光如电:“你们都是本宫的家人,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查,不得张扬,明白么?”

  “是!”

  三人忙不迭地点头。

  “如无确实证据,这件事就过去了,明白么?”

  独孤伽罗又道。

  “是!”

  独孤顺和尤楚红恭敬回答,李渊面色隐隐一松。

  显然皇后娘娘也只是疑心,而且也没准备将事情闹大。

  毕竟事关皇子夺嫡,无论是真是假,都是巨大的丑闻,她是极为注重声名之人,不会造次。

  既如此,就好办了,依旧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为事情很清楚,即便才女明月是为了迷惑晋王而去的,又怎会留下落人口实的证据?

  “太子殿下,真的用了苦肉计么!”

  出了皇宫,李渊转身望向堂皇大气的皇城,露出复杂之色。

  他此时回想起岳山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浓重的怀疑。

  从太子失玺时,群臣就有所觉,晋王要争一争那个位置。

  如今想来,那时太子殿下虽然被岳山带走了,但如果晋王下令强攻,必然会在杨坚眼中落下谋害亲兄的印象,想要上位就不可能了,这可不就是苦肉计么?

  至于明月大家,没想到也是太子的棋子,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晋王也开始沉迷女色,这连环之计可太厉害了。

  “夺嫡之争,着实凶险,无所不用其极,幸亏我非帝王,几个儿子能兄谦弟恭,和睦相处……”

  李渊苦中作乐,长长舒了口气。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短短五天,明月所在的院子,就查出数名婢女与东宫属官有联系。

  李渊有了退缩之意,独孤顺和尤楚红却是尽了全力。

  最终,三人合力擒了一女,从其包裹中搜出了一幅画。

  “将此画交予太子,其他没说吗?”

  独孤伽罗便服出宫,在独孤家的府邸中见了这名婢女,一字一句地问道。

  “小姐说太子看到画,自然明白意思!”

  婢女头发乌黑,冰肌雪肤,也是难得的美人胚子,此时却吓得瑟瑟发抖。

  独孤伽罗亲手将画卷展开,细细一看,整个人就怔住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下一刻,她突然放声大笑。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任谁都能听出,皇后的笑声中,那无尽的怒火。

  “连一个卑贱的妓子,都良心发现,知道兄弟和睦!一母同胞啊,这个孽子,竟然真做下这等好事!”

  独孤伽罗笑着笑着,缓缓坐下,气得浑身发抖。

  “娘娘,单凭此画,似乎不足为证……”

  独孤顺眼珠一转,劝道。

  “还有何疑问,曹丕嫉妒曹植的才华,为保皇位,要害死弟弟,曹植方作此诗,那妓子难道会无缘无故画这七步诗?这画中满是规劝之意,显然情真意切!她现在正当受宠,只有晋王成了太子,日后才有当嫔妃的可能,而不是个卑贱的姬妾,哪有自己与自己过不去的道理?”

  独孤伽罗喘了口气,已是笃信无疑:“本宫生了个好儿子啊,平时仁德忠厚,进宫问安,一旦太子之位遭到威胁,苦肉计美人计,什么都用上了!整日就知流连美色,无所作为,他要是有他弟弟一半的治国才能,需要这些手段吗?”

  独孤伽罗前所未有的声色俱厉,吓得独孤顺拜倒在地上,不敢抬头,眼中却闪过喜意。

  果不其然,独孤伽罗发泄之后,目光无比坚定:

  “摆驾回宫!太子不废,陛下就把我这皇后给废了吧!”

第三十一章 大局终定

  “仁德孝心!仁德孝心!”

  杨勇心中默念着高熲所给出的四字真言,穿着太子衮服,昂首挺胸,来到宫内问安。

  他的脸上带着喜意。

  按照高熲所布局,果然近来杨坚的目光温和许多,隐隐有了曾经的信任和期许,而朝臣们的态度也在改变。

  晋王再出色,如果陛下无改立太子之意,那么反倒是祸非福。

  自古夺嫡争位,都是惨烈至极,动辄抄家灭族,除了贺若弼那样忠心耿耿追随晋王的,又有几人敢这么早押宝?

  所以之前还偏向顾承的六部尚书们,隐隐开始保持距离,如果陛下再给出重新信任太子的信号,那么晋王之前的努力,就付之于流水了。

  “哈哈,二弟,皇位终究是孤的,谁都抢不走!”

  自信满满的杨勇,迈入杨坚和独孤伽罗所居宫中,恭敬拜下:“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父皇万年!母后万安!”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杨勇等了片刻,没有让他起身的回应,不由诧异。

  要知道他是太子,问安其实不用大礼参拜,只为了表现孝道,可现在不让站起,岂不是故意折磨人?

  唰!

  正在这时,一幅画卷丢了过来,杨勇莫名其妙,捡起展开,就看到那著名的七步成诗。

  “这画功!这字体!妙啊!”

  杨勇仔细观看书法笔锋,大是点头。

  他善于词赋之道,所交好友都是文人,从艺术层面自然是赞赏的。

  “你从这幅画里,就看到了这些?”

  杨坚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彻骨寒意。

  “回父皇的话,儿臣当与二弟和睦,绝不做兄弟相残之事!”

  杨勇也不是完全的草包,马上挺起胸膛道。

  “曹丕令曹植作诗,诗成后尚深有惭色,你这孽子竟是毫无悔改之意,为父实在太失望了!”

  谁知这一抬头,就看到杨坚冷冷地俯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父皇?”

  杨勇怔住。

  他知道杨坚自称为父,那是怒到极致的体现。

  作为一向自豪五子同母真兄弟,无废立之忧的杨坚来说,独孤伽罗所言简直是一道晴天霹雳。

  但整个过程有理有据,环环相扣,由不得人不信,甚至连晋王为何会出现在如意堂都被查知。

  原来现在开得正红火的广安楼是晋王的产业,如意堂三番五次为难,晋王才带了贺若弼上门寻衅。

  杨坚猜忌心本就极重,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巧合,听了独孤伽罗逐条分析,又有这七步诗画,已是信了大半。

  但他也深知自己儿子的能耐,此等布局,绝不会是杨勇所出,于是乎冷冷地问道:“说,是谁为你献的策?”

  “父皇!没有……”

  “说!!!”

  “是高熲为儿臣出的主意!”

  杨勇根本不明白为何昨日还温言暖语,今天就厉声严辞,在怒吼声中吓得一激灵,以为杨坚看透了他整日问安尽孝,是为了赢回圣心,颤声道。

  这就是性格胆怯,伴君如伴虎了。

  “高熲?是了,也只有他能想出如此妙计!”

  杨坚缓缓闭上眼睛:“高熲有经国大才,朕的国事,他竭诚陈力,朕的家事,他也如此操劳,好啊!好啊!”

  “父皇!高熲为儿臣出谋划策,只是想保住太子之位,绝无他求啊!”

  杨勇越听越不对劲,面露骇然,拼命叩首。

  在杨勇看来,自己是嫡长子,保住太子位置理所应当,高熲所献之策固然利用亲情,却也不是重罪,而绝无他求之意,正是暗指他不像晋王那样野心勃勃,有可能威胁到杨坚的皇位……

  这说明杨勇还是会说话的,可惜太过自以为是。

  如果此时换成高熲面对杨坚的雷霆震怒,在事情未弄清前,肯定不会胡乱应答。

  “是啊,为了太子之位,所以你就那样害你的弟弟?”

  独孤伽罗首度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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