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记事 第119节

  她激情昂扬,仿佛不如此便宣泄不了心中开心,秦时也就任她去了。

  只是此时还有一个难题亟待她来解决

  “秦君,之前少府送来的十名玉人,又该如何是好呢?”

  秦时瞬间也头痛起来。

  用是半分用不得了,退回去的话,这些玉人也命途难测,她之前还打算组个篮球队试试看的,但如今杜仲熬出些胶都优先供给铁官工坊,用来做橐龠的密封圈。

  她又怎么忍心只为了区区一只篮球就耽误事呢?

  如今想来想去,舞台剧,音乐剧,古今中外都想了个遍……不是犯忌讳,就是核心背景以现在的国情理解不了,再就是姬衡大概不会喜欢。

  苦也!

  但最终秦时决定

  既然如今没处可用,那也不能让他们在宫里白吃白喝。

  都学习去吧!

  她挥手传来刀笔吏:“我欲改一番九九歌,从一一相得开始,尔等记下后多做抄录,分发与我南宫众人。”

  不管怎么样,会算数总不是个坏处。

  不过《荀子》《战国策》里的九九歌,从【九九八十一】开始,到【二二如四】,缺了一之数,如今并不知晓是秦还是汉完善,但数学人才什么时候都需要,就先背着吧。

  刀笔吏喏喏称是,很快就将【九九乘法表】记录下来,人才告辞抄录去,就听宫门外有人传讯:

  “回秦君,王子虔、王子乘虎与公主文前来。”

  秦时:……早知如此,不如跟大王说说,也把自己带去上林苑吧。

  她干脆回复:“不见。”

  要被立为王后了,就是有如此底气。

  若在之前,她区区一个无有官职的咸阳宫贵客,是无论如何拒绝不了王子公主的。

  但如今……

  有权柄,当然要第一时间用上了。

  侍从一愣。

  随后便毫不犹豫的拱手退下:“诺。”

  而在宫门外,一大早便听闻大王欲立王后的三人从马车上下来,个个神情微妙。

  他们中,王子虔公主文对秦时从抗拒、防备、到接受,也不过才过了区区几日。

  可不管是哪种情绪,都未曾想过她会做王后。

  这怎么可能呢?

  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父王他,怎么会立王后啊?

  而且还如此仓促。

  王子乘虎在太阳下站着,整个人仿佛一只脆弱的雪团,略晒一晒,皮肉就要化了。

  他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前两日高热才退,如今说话也带着虚弱。

  “阿兄,阿姊才陪秦君去往频阳,不是昨夜方回吗?怎么对方无声无息就要被立为王后,而你二人却分毫不知?”

  公主文脸上生出恼怒之色。

  王子虔却大大咧咧道:“我不知不是很正常吗?父王的事,他若想不叫我知道,我又哪里能得知?”

  “再说了,秦君做王后,可比楚夫人好多了!”

第162章花拳绣腿

  这话说的很是。

  公主文虽难以接受秦时要做王后,可若与楚夫人相比,那自然又好出千百倍了。

  毕竟她阿母郑夫人向来直来直去,在楚夫人那等柔弱白莲的姿态上,总容易憋出气来。

  也幸好大王并不吃这一套,否则还不知要怎么被压进尘埃里呢。

  但无奈的是,大王虽不吃那一套,可却也不吃这一套。

  总之大家扯头花多年,归来仍是同一水平线。

  如今却又有了后来居上的王后……

  唉。

  王子虔大大咧咧没考虑其中深意,公主文却已提前忧虑过了。

  如今同样冷哼一声。

  他二人说的如此直白,乘虎却同样淡淡一笑,柔弱的面庞上有两分楚夫人的神采:

  “我是不必如何担忧的,我这样的身子,能否活到成丁还是两码事,这位王后来日若诞下亲子,与我也无甚关系。”

  “但……”

  他那仿佛楚夫人一般的眼眸斜斜向上,颇有深意的看着王子虔,声音也越加柔弱:

  “阿兄呢?阿兄体格强健,再过几年就要成丁,又是我大秦最年长的王子……王后若有亲子,这未来太子位……”

  他淡淡一笑,把话含蓄的收了回去。

  王子虔盯着他看了两眼,跟姬衡类似的长目圆睁,不仅没显出他父亲那样的压迫感来,反而又多了一分蠢蠢的气息。

  乘虎都忍不住要移开视线了。

  却听王子虔突然说道:

  “父王果然说的没错!乘虎你明明身子孱弱,每日还要思虑这些没必要的事,久思伤身,难怪你总是强健不了。”

  他一副摆烂状态:“我至今连一册《韩非子》都背不下,若父王当真要立我为太子,何至于每日问及功课时都跳过我?”

  虽然郑夫人跟公主文心中都还有着淡淡野望,但对于没头脑的他来说,父王看不看重,有没有想用心培养,他轻而易举就能感知。

  自从察觉之后,他就更不爱背书了。

  反正背来背去也背不下,阿姊诵读三遍就能背下,乘虎更是过目不忘,偏偏他10遍8遍都转头就忘……

  唉!

  正说到此处呢,就见侍从回禀:

  “回王子公主,主君今日有要事,恕不能相见。”

  公主文瞬间生气了:“诏书还未下,她竟如此猖狂!”

  王子虔却觉得无所谓:“以父王的性格,既已言说此事,诏书不过早晚罢了咦,我下次见了秦君,是否要恭敬些?”

  乘虎几乎是怜爱的看着这位阿兄:“不光要恭敬些,我们还要称【母后】或者【君母】呢。”

  王子虔沉默一瞬。

  “那我叫【母后】的话,不知秦君会不会将他所会的博戏都教给我。”

  公主文简直无言以对:“阿弟,你好歹也上进些!多看两册书也行啊!”

  便是不做太子,还不能为父王分忧吗?

  王子虔想想也是:“那我叫【母后】的话,秦君会把她知道的那些外邦小故事都著书赠与我吗?”

  他再看乘虎,又忍不住炫耀道:“此次回频阳,路途中秦君便讲了一位了不起的马夫人的故事,乘虎你在宫中,恐怕从未听过。”

  王子乘虎:……

  他对什么马夫人的故事不感兴趣,此刻又只淡淡说道:“如此轻易便称别的女子为【母后】,郑夫人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恐怕如今要心痛难当了。”

  王子虔却觉得乘虎今天怪怪的。

  他的心和脑袋里空空如也,半点没被刺伤到,反而纳闷:

  “按《秦律》,你我就算成了太子,也仍然要称王后为【母后】的啊。难道你打算为了楚夫人,就不称了?”

  “更何况,阿母养我没有含辛茹苦啊。”

  “她常说她身子康健,便是有孕在身也时常舞刀弄枪,再加上又已生过阿姊了,因而不过一个多时辰我就被生了下来。”

  “阿母还赞我体贴呢。”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心疼乘虎了。

  此刻便暂时抛下成见,情深意切道:

  “楚夫人便不行了,听阿母说她在楚国时常吃不饱,楚王要大臣们把腰勒得这样细”

  他两手往中间一拢,比出了一个不足1尺5的腰身。

  “楚夫人定然是被饿坏了,因而哪怕入了秦宫也同样胃口不佳,生下乘虎你时据说险些……”

  这些原本传不到他的耳边的。

  但郑夫人刚来时,战战兢兢并抱有伟大宏愿,企图能得大王青睐。

  但随后她就发现,大王看她还不如看一册竹简。

  柔弱有楚夫人那样,她便给大王舞剑舞枪

  但大王认真看了一刻钟,很快就又走了:

  “花拳绣腿,上阵杀敌用不上一点。”

  总之,郑夫人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而深宫寂寥,唯有孩子陪在身边方得出些乐趣,于是仗着他们什么都不懂,她就什么都敢说了。

  后来孩子们大了,这习惯也并未改多少。

  若非如此,王子虔一开始也不会知道阿母头上戴的南珠,还不如秦君鞋面上的那颗呢!

  不过她说归说,公主文却有了自己的思绪和想法,王子虔却脑中空空。

  别人给他灌输什么,在他心里便如飞燕掠寒潭。

  只轻轻一点,便又毫无涟漪了。

  如今,他也真心实意地轻轻拍了拍乘虎瘦弱的肩膀:

  “阿弟,你好歹再多吃些吧。”

  ……

  好可怕。

  秦时在宫里打了个寒颤:“那些王子公主都要称我为【母亲】了?”

  她还年轻,日后见了好大儿,很难不尴尬啊。

  赤女解释道:“秦君若是不习惯,令王子公主称【王后】就是,此行也并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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