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现在有挂。”
林渊微微摇头。
变数也并非都是向着坏的方向演变。
“过去的我想要维持白蛇的存在，即使是以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但现在的我想要明晰一切的真相。”
“两者本来是冲突的，因为明晰真相，就会破坏过去的布置，让白蛇消散。”
“但现在，有全能之力转化的执念之力支撑下，我既可以知晓真相，也可以继续维持白蛇的存在。”
随着更多的力量替代原本的执念之力，林渊脑海中恢复的记忆也越来越多。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用补天石在体内开辟出的那个大世界般的东西。
“不如就直接将整个三界纳入自己体内，让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吧，这样的话，就算白蛇是执念幻化的虚妄，在与我融为一体，成为我的一部分后，她或许也就能彻底化为真实。”
他想着，然后便这么做了。
当他将自己体内那补天石开辟出的大世界覆盖到整个三界上，顿时，白蛇的身影不再恍惚不定，而那种本来削弱的执念之力，莫名其妙的又恢复回去。
这让林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这种方法，难道不应该是彻底了却了过去的我的执念吗？让白蛇真的化为了真实...为什么执念的力量不减反增？了却执念不会使得执念之力消散？这是什么道理？”
执念之力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更为神秘。
但无论如何。
他想要了解的真相，正慢慢的被他知晓，而过去的他一直以来的夙愿，也似乎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果。
唯一不完美的。
可能就是现在的林渊回不到过去的林渊那种心态了。
“过去与现在...哪个才是真的我？现在的我杀死了过去的我吗？”
“这真是一个富含哲学的问题....”
林渊不愿纠结那么多，只是阅览着那些记忆。
他迅速掠过了诸多无意义的事情，直接去看过去的自己是如何掌握那种执念之力的，又是如何逼得漫天神佛都逃离三界的。
这是他最为好奇的。
记忆中的许多事情都与他现在的记忆并不一致。
譬如，他现在的记忆中，他入了金山寺后，整个世界便似乎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变化，妖魔越来越多，后面更是出现了什么欲望之源。
但恢复的记忆中，从始至终，整个人间都十分的太平，更别谈欲望之源了。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过去记忆中的他，因为天生佛心的原因，竟然认为穿越的记忆会成为自己修得无上佛法，证到佛陀果位的阻碍。
于是将穿越的记忆单独抽离，回归真我，压制在心底最深处，只偶尔阅览一些对自己的佛法精进有用的东西。
这是过去的林渊与现在的林渊最大的不同。
现在的林渊并没有借助那颗天生佛心抽离穿越的记忆，让自己更加纯粹，反而一直保留了穿越的记忆，让自己没那么纯粹。
也因此，过去的记忆中，如果不谈觉醒虚无空间，他的法力，是远超现在的。
同是修炼二十多年，过去的林渊已经十分接近佛陀，但现在的林渊，只能算得上是人间的一个高手。
但也正是因为纯粹，才会变得极端。
越是纯粹，越容易极端，扭曲。
不那么纯粹，反而更能恒定自己的观念。
“连穿越记忆都抛弃，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穿越者，难怪你落得一个悲剧结局。”林渊吐槽。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对于穿越者而言，穿越前的记忆，算是一种隐性的金手指来着。
但转念一想，他抽离了穿越的记忆，二十年就几近佛陀境界，这其实...似乎确实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不对，如果他不抽离的话，说不定当时就觉醒虚无空间了。”
林渊一笑。
穿越者当然是和额外的，更强力的金手指才更搭啊！
继续体会着那段记忆。
就仿佛是看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人的记忆般。
这不由得让林渊心底生出了一个莫名的念头：
“或许现在的我，就是当初被抽离出的穿越记忆？”
想不明白。
林渊选择暂时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过去的他在成为了金山寺历代以来最年轻的主持方丈后，就直接选择下山游历。
这一去，遇上了白蛇。
由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历经一系列狗血的事情后.......
...
青蛇救走白蛇后，雷峰塔外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忽地慢慢卷起一个漩涡。
只见重伤的法海缓缓从漩涡中浮出来。
他面色苍白，神情疲惫不堪，衣衫湿漉漉的，左胸前更有一个碗口大的伤洞，贯穿至后背！
那里，正是人心所在的地方。
心被粉碎，但法海还没死去，甚至，还有着余力维持着法力。
从水里出来，他将手中布满裂纹的金钵一抛，金钵刹那变大，落在他脚底，带着他往岸上去。
江岸上是一片疮痍。
法海盘坐在金钵之上，没有双掌合十，也没口诵佛号，只有些痛苦地捂着胸口的伤洞，不停地输送着法力维持生机。
已过了岸，不远处树林的树全都朝南侧倾倒折断，有些更是被连根吹飞。
飞过树林，法海终是回到了雷峰塔边。
“咔！”
金钵没了法海的法力护持，终是到了极限，完全碎裂损坏。
法海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金钵碎片，叹了口气。
他继而望向那倒塌的雷峰塔。
白蛇被救走了。
他又得回到那种，日复一日的，面对佛像孤苦修行的生活。
他想去问问白蛇。
她是否，真的一心系于那个书生之上？
他必须得去问问。
而这之前，他与佛的缘分，也必须要有个了断了。
...
金山寺。
“菩萨...”
法海静静跪坐在蒲团之上。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拜您了。”
他双手合十，欠身一拜，磕了个响头，良久不起。
随后，正了身，他一换姿势，毫无高僧形象的坐在蒲团之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使我原本坚定的佛心动摇。”
“我想过寻找源头，可纵观今生记忆，未与之有丝毫牵扯，”
“最后，我只能猜测是前世因果。”
他取下手上的佛珠，随意地抛在地上。
“菩萨，”
“悟禅多年，我对自己的心了若指掌。”
“所以，即使我不知道原因，我也清楚，我的心它想要的是什么。”
他又取下脖子上的佛珠，也抛在地上。
“菩萨，”
“命，和心，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我必须选一个。”
他张开双手，直接仰躺在地上，那空洞的胸口传来的剧痛，都被他忘了。
“是服从命运的点化，一入佛门便四大皆空！”
“还是遵循内心的真情，离开佛门，找回前世。”
“我知道，我必须做出选择了。”
他闭上眼，不再看佛像，只看自己的心。
“我的佛心，已经崩裂，菩萨....”
起身，他凝视佛像，又双手合十，做了一拜。
“这，是我最后一次拜您了。”
转身，他离开了佛堂。
而当法海踏出佛堂的刹那，他胸口上的伤洞，竟然在顷刻恢复完好！
法海回头看了眼佛堂，大笑道：
“我的心！我找回来了！”
...
这天，一个秃头却并没穿僧衣的怪人出现在许仙家前。
屋里边的白蛇似乎察觉到什么，开了门，便看见立在外边的法海。
“白娘子？”法海开口。
“是你？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