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叹了口气：“现在我等已与那大魔水火不容，临走之前，我与玉帝联手，以他自身的执念为枷锁，布下大阵，将他困于三界，但不久前，我们却感受到他有恢复的迹象。”
“呵呵，那尊大魔岂是你们能够轻易困住，以他自身的执念为枷锁，困住他自己？这种事你们竟然也会信，显然，那尊大魔是在主动配合你们！”
上清在一旁冷笑。
他从如来传递来的信息中，看到了玉帝与如来联手，以六道轮回，三界至尊果位与西天佛祖果位为代价，牵引那尊大魔滔天的执念散入三界各地，又以大法力将其执念凝聚为枷锁，蒙蔽其灵识，将他困锁于三界之中，不负猖狂。
这一切都显得十分的轻易，先前还凶狂无比，一度压着玉帝与佛祖两个人打，无人能挡的大魔，竟然一下轻易的就被镇压，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我们一开始也确实如此怀疑过，但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自愿被束缚，不是自缚手脚吗？那对他而言完全得不偿失，没有意义。”玉帝道。
女娲摇了摇头说：“谁说没有意义？你用你的观念去衡量那尊大魔的想法本就是错误的，他一身力量皆因情起，执念是他强大的根源，却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执念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听到这话，玉帝与佛祖皆是一怔。
犹如一语点醒梦中人般，他们一下醒悟过来：
“娘娘的意思是....”
女娲开口道：“显然，屠戮神佛对他而言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他真正想做的，是再与白蛇相会，重续那段情缘。”
玉帝与如来对视一眼：
“可他现在正在恢复，他要恢复的话，那因他执念而再度出现的白蛇，必定会顷刻瓦解，反过来想的话....他之所以恢复，就是因为哪怕在那新构造的执念世界中，他与白蛇的情缘，仍然没有接续成功，反而重蹈覆辙？”
“谁叫你们要蒙蔽其灵识？如果你们不蒙蔽其灵识，说不定他真会甘愿自缚于三界之中，活在那虚幻的世界里。”上清道。
“....”玉帝和如来沉默了。
他们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貌似从一开始就错的很离谱。
“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测，事情未必如你们想的那般。”
昊天这时突然开口。
众人看向他。
“或许他不仅仅只是为了再与白蛇相会，而是为了让白蛇重新复活。”昊天说。
“复活白蛇？”如来一怔。
“可是白蛇魂飞魄散，即使轮回还在，她也不可能复活，况且现在三界中轮回都已不在。”玉帝疑惑。
“你们只关注那执念之力的强大，难道没注意到那执念之力近乎无所无能的性质吗？执念之力在我看来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它或许也能够用来创造奇迹。”昊天摇摇头。
“用执念之力复活一个魂飞魄散的人吗？”女娲低头微微思索。
“所以，他现在恢复，是因为真的做到了吗？”如来目光惊疑不定。
“不一定，说不定是失败了，他想先恢复力量，再找其他方法。”昊天说。
“...”如来沉默。
玉帝目光微微深沉了几分，他看向三清众人：
“诸位大神，此魔凶狂，留着他，绝对祸患无穷，三界是我等来处，若非被迫，谁愿背井离乡？诸位大神此番回归，也是担忧三界状况，不如，你们去将此魔除掉，以绝后患如何？”
“呵呵，说的真好，你自己怎么不去除掉他？”上清冷笑。
“我与如来为开辟新界，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如今已与新界融为一体，难以离开。”
上清还欲再说，玉清却先开口道：
“也好，我等本来就是要去三界一看，顺手除掉一尊为祸世间的大魔也不错。”
上清顿时怒目而视：
“要动手你自己动手，我可不动手！”
“我一人足以，那所谓大魔左右不过修炼二十年，靠着一点可笑的执念强大如神佛，但也仅此而已，我乃先天生灵，道行亿万年，翻掌便可灭之。”
玉清负手冷哼。
上清冷笑：“别到时候叫人帮忙。”
太清道：“那执念之力奇异莫测，元始，你还是小心为妙。”
女娲却插嘴说：“为什么就非要除掉他呢？他不一定就是祸患吧？”
上清也认可的点点头。
玉清瞥了一眼女娲道：“或许他并未有祸害苍生之意，但他偏执成狂，如此心性，太不稳定，如果为歹人引诱，必定会生出祸端，加上他那执念的力量，怎么不是一个祸患？”
“呵呵，我反倒觉得此魔至情至性，如果结交得当，必定是一大助力。”上清又开口。
昊天也点点头：
“确实，纵观他所为，不过都是一种反抗与报复，神佛害得白蛇魂飞魄散，他便屠戮神佛，但从未伤及无辜凡人分毫。”
“神佛之中就没有无辜者吗？昊天，你曾经也是统御天庭的至尊，但现在你怎会站在一个屠戮仙神的人那边，为他说话？”玉清说。
“确实有，但是...”
“还有什么可但是的？他滥杀无辜，不可辩驳。如此罪责，理应诛灭！”
“...”昊天沉默。
“届时，你等在一旁看着便是，我甚至怀疑，那所谓的执念之力，其实根本不存在，他只是从盘古遗留下的后手中获取了强大力量，实际上，他是盘古的使者！”
玉清又说。
“来了来了，又给人扣大帽子。”上清在一旁呵呵笑。
玉清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
而后，他们便离开新界，又前往三界。
第335章 334，
扫除所有欲望之源，林渊彻底记起了一切。
前尘九世的一切，并不包括今生。
是的。
在他记起前尘往事后，他就意识到，他的今生，也是残缺的。
不然很多东西就无法解释。
林渊来到了杭州城，第一眼一看，这里依旧一片繁华，但恍惚间，这里仿佛又成了一片废墟。
虚与实的界限在此刻似乎又重新的泾渭分明起来，不再混淆在一起。
“我心中的某种本能似乎并不愿意让我想起法海这一世的真相，因为记起来后，整个三界，也会回到那个真实之中么？”
如果没有融合其他世界林渊的记忆与力量，现在只是个金山寺主持方丈的林渊，或许会遵循那种本能。
哦对，那个样子他或许都没能力摧枯拉朽般的破除所有欲望之源，更何谈走到现在，记起所有前尘往事。
虚无空间的觉醒是一种变数，让一些似乎本安排好的东西，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过去完整的我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对自己，也对这个世界，做了一些事情，但残缺之后的我，却突然觉醒了虚无空间，获取到了十分强大的力量，直接颠覆了一些东西。”
林渊猜测着一切的真相。
现在他所面临的问题很尴尬。
是按照过去的自己的意志行事，还是遵循现在的心意？
过去的他是不想自己想起法海这一世的一切的，但现在的他，对所有的真相却十分好奇。
他倒是没有纠结过去的自己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因为答案十分明显。
过去的他，就是他。
不然，他都到了这一步了，如果过去的他不是他，是另一个意志，那么肯定早就跳出来阻止他了。
而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现在的，似乎所有的安排随时都会功亏一篑的地步。
只不过过去的他没有觉醒虚无空间，没融合其他世界的记忆与力量，什么事，靠的都是自己。
“那个目的大概率与白蛇有关。”
林渊看向杭州城中，正在与青蛇寻找住处的白蛇。
恍惚间，他能看到，杭州城的废墟之中，那不过是两道虚淡的残影。
“一旦我记起一切，白蛇就会消散么？”
他呢喃，也是询问自己。
那莫名的本能似乎传递出了一种肯定的回应。
“可这种虚假之相，却是似乎有些自欺欺人了。”林渊又低语。
如果白蛇只能存在这种执念构造的世界中，就算将整个三界都纳入到了执念之中，将整个现实都被执念侵蚀...
这难道就可以看做是让白蛇再现吗？
未免有些太过自欺欺人。
现在的林渊有些不理解这种做法。
而当他产生这样的念头，他对那些破除欲望之源，所获取到的执念之力掌控，竟然迅速的削弱。
似乎因为他心中已经对某种执念不再执着，执念之力这种依凭执念诞生的力量，便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整个世界也开始有些不稳定起来。
那恍惚间的真实，出现的次数越发多了。
林渊微微皱眉，很快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他直接便将全身的力量，转化成最根本的全能之力，而后，又将其转化成执念之力。
这种由全能之力转化出的执念之力并不因为他心中某道执念的淡化，而削弱，它赖以存在的基础就是林渊本身的意志。
新的执念之力涌出，再度稳定这方世界。
而莫名的，林渊的脑里忽地出现一些记忆。
那是关于法海这一世的记忆。
“唔...我貌似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林渊挑了挑眉。
他认为过去的自己有些自欺欺人，这种念头似乎使得他的某种本能一直坚持的执念，得到了淡化。
使得他对执念之力掌控变轻了。
“过去的我实际上就是用执念侵蚀整个三界，让三界都沦落成我的一个执念世界，以这样的方式，维持白蛇的存在，甚至想要白蛇再度回归到真实。”
嗯，白蛇大概率是死了，还是复活不了的那种，不然过去的他没道理执念会那么深重。
“当我自己都产生了自己有些自欺欺人的想法，那种执念就顷刻淡化，使得侵蚀整个世界的执念也受到削弱...”
“这无疑会导致过去的我所有的布置遭受毁灭性的打击，甚至可能维持的一切都会崩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