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把这群家伙给我乱棒打了出去!”
一众伙计便抄起扁担,上前便打。
可笑的是,宋大使等人虽然是官差,被人殴打却不敢还手,当即被一顿乱棍打了出去,摔倒在街面上,七倒八歪,狼狈不堪,被外面街上的行人见了,又是好一顿嘲笑。
第61章 宝钗与可卿
展老爷又要纳妾了!
距离他上次纳妾不过才个多月的光景,他便又新纳一妾,这着实速度有点快了。
不过在这个年月,这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反正有钱人哪怕是天天纳妾,都无关紧要。
不过这次展老爷纳的,又是贵妾,又要摆婚宴,又要请客。
这若是换了一个人,那肯定会以为这展老爷是在变相的收大家的份子钱,但只要一打听这被纳妾的女子的身份,便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次被纳妾的女子,姓邢,是荣国府赦大老爷续弦夫人的侄女。
这可不是一般人物,那这门婚事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婚事,不能按照常理纳妾来判断。
于是,所有人便只好再次备好礼金,前来参加婚礼。
尤其是保龄侯府,这次史鼐亲自来了。
上次就是因为轻视了这位展贤侄,结果便错失了本来应该到手的酒水生意,这次怎么再犯这种错误。
同样的错误,犯一次不过是失误,但若犯两次,那就是愚蠢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四王八公的其他几家代表,因为展老爷在发请帖的时候就让人带话了,打算扩大二锅头酒水的生意,把京城以外的生意,交给各家来做,请各家过来一并商量,各省的地盘划分,以及酒水份额的分配。
之前展老爷想着在今上耳边刷下存在感,便琢磨着把二锅头变成贡酒,通过薛家的途径,询问了一下皇商后面那些大的意见,想着花钱买个机会。
谁知结果那些家伙可能以为,在这酒水生意方面,薛家真的有话语权,便狮子大开口,要分润其中的利润。
而且他们要的还不是成为贡酒被宫廷采购的那部分利润,而是整体的酒水利润,他们都要参与分配。
这可真想瞎了他们的心!
这帮子阉狗,实在是太贪了!
正好因为和忠顺亲王的冲突,展廿四又转投了四王八公,连“合理避税”的投名状都交了,索性干脆便放弃这贡酒的想法,转而和四王八公合作。
因为产量等问题,所以目前的二锅头,只能供应京城一地,外地都没有销售。
但是既然想要拉拢四王八公来进行那大计划,展廿四当然得先让这群饿狼闻到肉味才行。
这二锅头扩产,便迫在眉睫了。
他决定把京城以外的市场,交给四王八公各家来做。
自家吃肉,也得让人喝汤不是?
反正他是供货商,定价权和供货量都由他来决定,也不担心各家做大。
等到各家都赚到钱了,再提自己的大计划,自然可信度就更高许多。
有了这么一个鱼饵在前面吊着,四王八公便都派人过来了。
虽然不是各家的大老爷亲来,但也都是家族里有些分量的人。
毕竟之后他们还要在一张桌子上分猪肉,若是来的人地位不够高,那必定是吵不过别人的,结果就是切回去的地盘必定会是最少的,那可就吃大亏了。
琏二夫妻作为女方亲属,正带着展府的管家杨有恭在展府里面忙前忙后,准备各种婚礼事宜。
而真正的女方亲属,邢忠夫妇,则非常不自在的坐在首席的位置上,满面带笑,陪着赦大老爷夫妻闲聊饮酒。
赦大老爷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虽然他一直都是正牌的荣国府继承人,朝廷认可的一等将军袭爵者,但因本身不成器,又不讨贾母的喜欢,以往代表荣国府出面的事情,很多都已经是贾政来做了。
此时他不过嫁了一个无甚关系的侄女,便可以堂皇的作为荣国府代表,参与四王八公酒水生意的瓜分,而且肯定还能捞到大头。
虽然这些钱最后都是整个荣国府里的,但他作为办成此事的大老爷,自然是可以从中分润一份的。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和邢忠夫妇闲扯,一边心中又开始琢磨,怎么能想个法子,让展廿四这个侄女婿给他开个后门,把原本属于荣国府的收益,给扣除一部分转到他的名下。
至于会否因此对荣国府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他反倒是不太在乎的。
看着正笑容满面在那里迎来送往的展老爷,赦大老爷越看越觉得满意,心中越发觉得,展老爷长了一张他的女婿相。
只可惜,他怎么就定亲那么早呢!
且不说赦大老爷如何惋惜,那底下的一众宾客,见到如此场面,已经开始七嘴八舌,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展老爷究竟是何来头,这许多贵人给他面子。”
“听说是河北当地有名的士绅,书香门第。”
“可朝中好像没哪位大人姓展啊!”
“那谁知道呢?”
“不过你看那前排几桌上坐着的那些贵客,便知道,这展老爷绝对是有来头的。”
“前段时间,展老爷纳的妾是宁国府大夫人的妹妹,这次纳的妾是荣国府大夫人的侄女,你要说展老爷没来头,反正我是不信的。”
众人正说着,外面迎宾又拉长了声音高声呼唤道:
“有贵客到,忠顺亲王府送上礼物一份……”
这下子,不仅是一众宾客哗然起来,便是前排的各家权贵也都纷纷回头去看。
只见进来之人青衣小帽,一副管事打扮,但走路却一瘸一拐的,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展老爷看得分明,这明显便是当日在春风楼被他从楼上丢下去的那个。
不过他当日可不曾打过这厮的脸,那脸上的伤,显然便是他自家主子打的。
忠顺亲王这是几个意思啊?
把这人打成这样,然后派来送礼,是要示好,试着再拉拢他?
是不是晚了点儿啊?
不管怎么说,来者都是客,何况他又不是吃亏那个,所以展廿四便笑着迎了上去。
“诶呀,王爷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是纳妾小事,不曾想惊扰王爷,真是罪过罪过。”
那管事此刻哪里还有桀骜的样子,当着众人的面,先是把礼单送上,表示了忠顺亲王的致意,然后卑躬屈膝地谄笑道:
“小人不知展老爷和王爷相识,当日无意间得罪了展老爷,还请展老爷恕罪才是。”
展廿四哈哈一笑,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道:
“我当日也不知道老兄是忠顺王府的人,否则怎好动手?”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老兄今日可要多饮上几杯才行。”
两人虚情假意了几句,便在表面上把这点过节揭了过去。
那后面不知真相的宾客,便真以为当日不过是两人的小冲突,上升不到更高层面,只有前面四王八公家的人,才知道这忠顺亲王贼心不死,还惦记着展老爷呢。
只是不知道,他惦记着的,是展老爷那预期庞大的酒水生意,还是那同样不菲的酒税。
若是前者,那便是他自家的私心。
但若是后者,那便必定是宫里那位的意思。
展廿四不管那忠顺亲王是什么意思,反正见招拆招就是了。
等一众宾客到齐之后,把新人迎入府中,办了婚礼,然后大排宴宴,众人欢庆。
展老爷则带着前排的这些贵人们进入另外的房间,开始商谈正事。
除了四王八公之家外,保龄侯史鼐也被展老爷请了进来。
他是主导者,自然便有分配权。
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这京城之外的生意给谁不是给,那自然是盟友越多越好。
不过保龄侯能够分配到多少份额,那就跟他无关了。
“展某今日纳妾,诸位兄台能够前来道贺,展某感激不尽。”
“这二锅头酒的工艺比较繁琐,年产量并不太高,目前我展家正在大量招人培训,进行扩产。”
“从今日起,这酒水的产能按二八分,两成留在京中,我们自家销售,另外八成统一成本价分给各家,运到外地销售。”
“至于各家之间如何划分,各省归属如何,请诸位自行商议,回头将结果告知我便可。”
“今日是展某大喜的日子,便不相陪了,恕罪恕罪!”
简单表达完自家态度之后,展老爷便果断撤了,后面这群贵人如何吵架,有失身份体统,便不方便让外人看到了。
且不说这些人如何商量争吵,只说展老爷,在宾客席上敬了一圈酒之后,刚要回房享受佳人,却被薛蟠拉到一旁,陪笑道:
“妹夫,我妹妹想要见你一面,如今人便在宁国府。”
琏二媳妇这种已婚妇人,可以用女方家眷的身份,来这展家帮忙,但薛宝钗这等未出阁的女子,却不方便过来,所以只好让自家哥哥来请。
如今的宁国府,已经基本沦陷大半,用来做私会之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反正新人已经入了洞房,又飞不了,索性展老爷便不急着回去,且先去见见宝钗再说。
展老爷将吉服换了,穿上便装,出门坐车到了宁国府,直接长驱而入,进了贾蓉的院子。
可卿正陪着宝钗在闲聊,见他进来,便笑着起身往外走,挑眉笑道:
“你们两个尽管在这里说话,我让红叶在门外守着,绝对无人打扰。”
宝钗知道她误会了,但只红脸低头,沉默以对,并未进行分辨。
自那日之后,她仔细思考过了展老爷的话,一时间很难做出决定。
尤其是当她得知了自家哥哥近日为展老爷立下的那件功劳,更是让她感到难以接受。
这也让她真切的明白了展老爷之前说的,她的作用还及不上自家哥哥是什么意思。
那种“脏活儿”,妾身真的做不到啊!
虽然她不喜宝玉百般纠缠,但若是让她去这般坑害于他,她也真做不出来。
但近日四王八公与展老爷的合作,让她意识到,这位展大人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畅,如今的四王八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真实身份,被这位展大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宝钗对于之前展老爷所说的,四王八公未来下场已经非常认同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等到宁荣二府覆灭的时候,只怕这满府的男女,都会下场凄惨。
这么一对比,她就忽然不觉得,所谓的“陷害”还是陷害了,没准是救人也说不定啊!
别的不说,那所有给展老爷为妾为婢的女子,比如金钏儿、玉钏儿姐妹,便都已经成功跳船,脱离苦海了。
心结一去,海阔天空。
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宝钗最终决定,要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她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狠下心去,抛弃底线,为展老爷效命,尽可能的多拯救些姐妹脱离苦海,另一方面通过王夫人尽快把这婚事给落实了,给自家谋个美好前景,也为展老爷做个贤内助。
所以等可卿一走,宝钗便盈盈拜倒,口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