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红楼梦开始 第60节

  那管事登时便把眼睛瞪大了,将双手对着肩头侧上方一拱,吃惊道:

  “我乃是来自忠顺王府,我家王爷乃是忠顺亲王!”

  那就更不去了!

  只看这态度,这管事就跟叫奴才一样,现在他这么一招呼就过去了,那不就自贬身价嘛!

  你看那话本里面的书生,都要人三请五请才肯答应,而那一唤就来的,基本都是些杂鱼。

  虽然展廿四不是什么书生、军师,但也知道,现在是忠顺亲王找他,而不是他去上门求着忠顺亲王办事,犯不着卑躬屈膝。

  至于忠顺亲王会不会因此就暗中作梗,在今上面前给他穿小鞋。

  展廿四倒不是很在乎。

  他现在确实是一心想要靠拢今上,各种表明自家态度,但若这边不接纳,他转头便投了太上一方,跟四王八公混迹一起,也未尝不行啊!

  虽然这边都是些猪队友,实在是带不动,未来肯定是要分道扬镳的,但借用他们如今依旧还未曾完全熄灭的影响力,壮大自身的力量,给自家提高身价,还是完全可以的。

  政治这东西,哪里有什么仇怨,什么立场之分,不过都是利益使然。

  今天他是个小人物,今上那边不觉得少了他有什么损失,但日后等他成为豪商巨贾,银子流水般的流入太上的钱包里,那把他这个上赶着想要投靠今上的人一把推开的忠顺亲王,只怕在今上面前就不太好说话了。

  有道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他有求于人的是今上,而不是今上的弟弟忠顺亲王,这就完全没必要委屈自己。

  再者说了,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把原本的旧计划拿出来,把荣国府洗劫了,将那些目标人物一锅烩了,重新回去做山大王嘛!

  当然,这只是想想,绝对不会付诸现实的,他可是良善君子来着,怎么能做这种不伟光正的事情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在乎这忠顺亲王的态度。

  你以国士待我,我自然以生意金银报之。

  你视我如草芥,那谁认识你是谁啊!

  展廿四慢条斯理地喝了杯酒,砸吧砸吧嘴,道:

  “不如二锅头好喝。”

  “忠顺亲王的大名我自然是知晓的,但我刚才说过了,展某不过是个普通商贾,高攀不起王爷,便不去拜见了吧!”

  “你……你好胆!”

  那管事气得脸都青了,伸出手来,戟指着展廿四,一个劲儿的哆嗦。

  旁边的宋大使如今也听明白了,忽然便后悔了起来,觉得自己应该是什么地方搞错了,虽然给自家打招呼的人是忠顺王府的,但只怕这位展老爷后面的人并不是忠顺亲王。

  那旁边的歌女乐姬等人,更是早都把歌舞给停了,吓得直往角落里藏,生怕一会儿打起来溅她们一身血。

  展廿四左右看看,把酒杯往桌子上一丢,撇撇嘴道:

  “好好的酒宴,愣是被不速之客给搅合了,真是扫兴!”

  说完之后,展廿四起身便走,那宋大使如今心头惊疑不定,也不上前相送,只在旁观望声色。

  那个管事眼见展廿四如此不开眼,顿时大怒,对着外面一挥手。

  “来人呐,把这厮给王爷带回去!”

  一群人呼啦一下子就涌了进来,上前便要拿人,展廿四也不惯着他们,抬起脚来,对准那管事便是当胸一脚。

  那管事已经多年不曾见到有人敢招惹他的,根本就没想到展廿四敢反抗,这一脚正踢在胸口上,轰的一下,便撞破了窗户,被踹飞了出去,直摔到了大街上。

  展廿四下手有分寸,知道这楼层也不高,摔不死。

  但那管事腿摔伤了,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这春风楼也是京里有名的酒楼,能到这里来消费的人,向来是非富即贵,没一个是穷鬼。

  这京里别的不多,就是各种贵人多。

  不但多,而且闲。

  这春风楼里平素为了争风吃醋,喝酒斗殴的事情,向来就没少过,所以过往行人也都不以为奇,反而笑嘻嘻地围在外面,在那里看热闹。

  便是那酒楼里其他的客人,也都探出头来,互相打听,这又是哪家的贵人和谁家的衙内打起来了。

  然后就见这二楼雅间里面,一条条人影被丢了出来。

  每出来一个人,外面看热闹的就跟着鼓掌叫一声好,直叫了十一二声好后,才算消停了下来。

  有那头面熟的,就认出了那些人是忠顺王府里的下人,这大家彼此互相一传,顿时所有人都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另一方动手的是谁,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事儿只怕没法善了,众人就愈发的热切了。

  反正沾不到他们身上,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等展廿四大摇大摆地从酒楼里出来,踩着地上那些下人的身体,上车走人了,众人才意识到,刚才出来的那个年轻人便是这热闹的另外一方。

  展廿四这边车走了,但酒楼这边却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地互相八卦着。

  “那后生是谁,有谁认得吗?”

  “看着眼生,该不会是外地来的吧?”

  “楼里就他一个人出来,这小子挺能打啊,该不会是哪家国公府上的人吧?”

  “你可拉倒吧,那几个国公家的公子都养废了,你让他们玩女人行,让他们打架,呵呵……”

  展廿四这些天也算是在京中小有名气,很快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那是河北来的,展念嗣展老爷,荣国府的姻亲,最近京中最出名的大傻子,上赶着交酒税的那个。”

  “你懂什么?他那可不是傻,他那是……呵呵……”

  这人话说了一半,又噎回去了,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吸引了一大帮人热情相邀。

  “怎么个意思?老哥这是有内幕消息啊,一并过来喝两杯聊聊呗?”

  这人推拒客套了几句,便搬到了隔壁的桌子上,两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然后就有更多的人过来凑热闹,最后越聚越多,一大群人都坐一块了。

  这京中不是没有聪明人,尤其是旁观者清,很多官员权贵只要有心,都能看出来或打听出来展廿四的那点小心思,但大家立场各异,谁也不会胡乱插手。

  哪怕是原本就是四王八公一系的人,也不方便去阻止展廿四,毕竟……他们自己也是一路货色,都在首鼠两端。

  但他们心里惦记着想要两边下注,却并不情愿让别人也一样两边下注,因为这样就显不出他们的重要了。

  如果大家都在向今上示好,那就相当于大家都没有示好。

  只有大家都不向今上示好,而他们家向今上示好,那才能最得到今上的看重,未来更有保障。

  所以,如果找不到机会也就罢了,若是找到了机会,能够把其他人从这条船上踹下去,只留自家在这条船上,那才最好呢!

  如今见到这展老爷把忠顺亲王家的下人给打了,顿时有一些人便动了心思,纷纷结账告辞先走了,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看能不能从中渔利,或者干脆便把展念嗣这个新近想要上船的,给踢下去。

  展廿四对于他们这些人背地里的那些算计一无所知,他离开了春风楼后,便直接杀奔宁国府了。

  打人的时候自然是痛快,但得能平事儿,这才算本事,否则那就是个莽夫。

  他平事儿的手段,当然就是找自家的通家之好,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珍大哥了!

  别看红楼梦原书里,忠顺亲王派了个长史到荣国府,便让贾政战战兢兢的,但那是四五年后的事情了,那时荣国府已经颓势尽显了,实在是不敢招惹忠顺亲王。

  但现在的宁荣二府,依旧还虎死不倒架,还能撑个几年呢。

  去年林如海一封书信,贾政便能让那贾雨村复职,而且还是超拔升官,直接便成了应天府的知府,便可见端地。

  国人的人脉关系相当复杂,真不是看一个人的官职大小来判定这个家族的兴衰的,得看影响力。

  不知有多少在野大贤、布衣卿相,身上半点官职都无,却可以臧否国政,影响大计。

  东林党领袖水太凉,便不是什么高官显贵,更不是朝中阁老,但却在朝中一言九鼎,人人尊重。

  在原书当中,后来可卿死了,举丧七七四十九天,出殡之时,来的那些宾客,四王八公都到了,将宁国府的影响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等两府衰败之后,贾敬的死,便只能是尤氏姐妹来理丧了,那些贵人宾客究竟有没有来,却不曾提及。

  此时的宁国府应该是最后的余晖了,但因多了展廿四这么一个“仗义”的兄弟,最近的宁荣两府宾客云集,看起来便似乎又要浴火重生了一般。

  虽然这些宾客全是女眷,但这人脉与男女无关,好用就行。

  而且珍大哥还有个好处,那就是拿钱办事!

  只要给足了银子,他真给你办事!

  如果是大的麻烦,关系到朝政方面的事情,或许贾珍也搞不定,但不过是打了忠顺亲王的一个管家,人还没死,他肯定摆得平。

  政治么,不过就是利益交换罢了。

  一个劲记仇,总想着发泄私怨的人,做不到这么高的位置。

  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在于需要展廿四掏多少银子来喂饱珍大哥的问题了。

  而对展廿四来说,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根本不是问题!

  展廿四乘着车,慢悠悠地来到了宁国府,直接登堂入室,找到了贾珍,开门见山道:

  “小弟今日在那春风楼里与那宣课司的税官宋大使吃酒,与人发生冲突,将人打了。”

  “事后才知,那被打的十几人均是忠顺亲王府上的管事下人。”

  “珍大哥也知,小弟不过是个商人,哪里招惹的起忠顺亲王,故此来找珍大哥帮忙,从中斡旋一二,赔些伤药费给那些人便是。”

  展廿四故意只提了那管事和下人的身份,却不曾说他们是代替忠顺亲王来“请”人的。

  这做人的底线得灵活,该耍赖皮的时候,就不能承认。

  不知道这些人身份的话,他打的就是忠顺亲王府上的普通下人,知道了还打,那打的就是忠顺亲王的脸了。

  这价格不一样啊!

  现场的人证就是那宋大使和一众歌女,谁敢多嘴?

  反正他咬死了就不认,就算忠顺亲王知道他在耍赖,又能怎样?

  上流社会大家不都这样么!

  面子都是别人给的,却都是自己丢的。

  展老爷自承招惹不起忠顺亲王,请了够分量的中间人从中斡旋,该出银子就出银子,把礼数做足了。

  接下来就是一个最简单的衡量问题,那就是他家奴才的腿,和宁国府贾家的面子,哪个更重要的问题。

  按国人的规矩,台阶递到忠顺亲王脚下了,面子给他了,他若非纠缠,说展老爷就是知道了身份之后才打的,把自家的面子也拿到秤上称,那就是忠顺亲王自己丢的面子,可怪不得人家展老爷!

  到时闹翻了,中间人肯定站在既给面子又给银子的那方说话。

  展老爷明白这个道理,贾珍肯定也是明白的,当即便哈哈一笑,不以为然道:

  “我当是什么事情呢!”

  “不过是个管事罢了,回头你备一份厚礼,我让赖二给送过去,把这个误会给说开就是了。”

  展老爷便笑道:

  “如此便有劳珍大哥了。”

  “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这礼物选择方面,就也拜托珍大哥帮忙一并办了,回头需要多少银两,让赖管家找我结算便是。”

  贾珍听完之后,也是眉开眼笑。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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