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红楼梦开始 第143节

  虽然王熙凤也知道展念嗣搞出了许多事情,什么御酒、什么马会之类的东西,但作为一个少出家门的妇道人家,她对于这些的感触根本就不深,反而是那勾连权贵家中后院的服装生意让她念念不忘。

  但她却知道展家的服装生意就是服装生意,根本就没有利用那后院的人脉搞什么官商勾结,这在她眼中看来就是暴殄天物,恨不得把这服装生意给抢到手里,自家来操弄。

  这般浪费资源的家伙,分明便是商贾习性,根本就不懂得官场的门道,便是得了个爵位,又能怎样?

  这子爵说是能传承四代,但有多少爵位连一代都没传承完毕,就满门抄斩了!

  王熙凤总觉得,这展家早晚也是要破败的,到时候家业不定被谁夺走,跟自家这种人脉广阔的家族传承没法相提并论。

  就这种货色,叔父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要跟他联姻?

  这事儿也怪展廿四,他时常在荣国府里面到处晃悠,为人又没有什么架子,下人给他做事他就打赏,谁都不怕他。

  有道是近之不逊,但凡认识展廿四的,都没感觉他是什么上位者,也不觉得他像是个飞黄腾达的主儿。

  他现在都已经是子爵了,但京中还有大把的普通人把他当傻瓜,认为他能当上子爵纯粹是运气好,是傻人有傻福。

  只有那些朝中的官员、权贵,才能知道其中的关窍,知道这位展老爷究竟是怎么左右横跳,最后凭借功劳坐稳了今上的船。

  眼看自家妹妹那副表情,王仁便知道,跟这种只活在府中后院里的女人根本便讲不明白,也懒得讲,便挥手道:

  “你只需要知道,如今展爵爷简在帝心,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就行了。”

  “若是可以,妹妹也记得和展爵爷多多打好关系,那可比你的废物男人强多了!”

  贾琏确实是个废物,但这话王熙凤自家骂得,别人却骂不得,哪怕是亲哥哥也不例外。

  听到哥哥说自家老爷不好,王熙凤顿时便把眉毛竖了起来,刚要反口骂回去,却又听王仁道:

  “别的不说,那邢忠和赵国基都能捞个一官半职呢,你家男人总不会比他们更逊!”

  “你将他巴结好了,还怕自家男人捞不到个官做么?”

  这话一入耳中,王熙凤顿时便骂不出口了,站在那里呆愣愣的出神。

  蓦地,她忽然想起了平儿的事情。

  若当日她不曾从中作梗,让平儿嫁到那展府之中做了姨娘,有平儿在中间吹吹枕头风,自家老爷能否顶替邢忠还不太好说,毕竟还有邢岫烟在那里撑着,但替换掉赵国基那妥妥的没问题啊!

  有自家的势力支撑,把自家老爷的虚衔变成实职,都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之后,王熙凤不由得脸上便露出了后悔的神色。

  王仁见状,微微一笑,便放下心来。

  他对自家这个妹子还是很了解的,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但相貌却是顶尖的,而那展老爷偏生又是个好色如命的。

  不怕你坚贞不屈,就怕你不动心无所求。

  只要两人长久交往下去,早晚得弄出点什么事情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如今贾家已经开始没落了,宁国府的官位、爵位都没了,而荣国府这边,就算贾琏那种废物将来袭爵,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给自家妹妹换个男人,来为王家拉拢更多的强援,岂不是应有之义?

  再者说了,妹妹如今连个儿子都没有,将来莫非要跟着贾琏那种废物吃苦吗?

  如今给她找个靠山,也是当哥哥的一份心意不是!

  引动了自家妹妹的心事之后,王仁便不再理会王熙凤,甩袖子进了屋,看张先生诊脉。

  宝钗如今根本就没病,张友士一搭脉便知道了。

  正常人往往因为睡眠不足、心情烦躁、饮食不当……等问题,身体多少都会有些小毛病,什么阴阳不调啊、肝虚火旺啊……诸如此类或大或小的问题。

  但宝钗这具身体……该怎么说呢?

  简直便如同那医书标准一般,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上火啊、积食啊……之类的小毛病都没有!

  太通透了!

  简直就……不像是凡人的身体!

  张友士不知道这是展老爷的功劳,但却非常确定,这薛姑娘的病,一定是假的。

  所以说,这病要么就是装出来的,要么就根本不是“病”,而是些神鬼之流的东西,说不定便是巫蛊害人的玩意儿。

  不过他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对于这权贵家中的各种隐私也都有所了解,也不敢胡乱揭穿。

  当即他便不动声色,也不吭声,只一副认真的表情在那里把脉,脑子里却开始迅速琢磨权衡,该怎么做才能顺利脱身,又不得罪人,最好还能落个人情。

  他也不知道这假消息是谁炮制出来的,展爵爷知不知道,若是贸然撒谎,日后万一被拆穿了该怎么办?

  借着把脉的机会,他拖了好半天时间,把了左边又把右边,把完脉后又问了许多问题,尤其是那冷香丸的方子和服药前后的情况,终于在花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算是把脑中的思路给理清了。

  就那冷香丸的药方子,一看便是冲着刁难人去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治疗效果。

  可这般药物却如此对症,还治疗了那么多年,那么这病想必便是有意装出来的。

  至于原因,他也不敢深究,只按着这个思路去开药应付差事便好了。

  只要他不拆穿,想必这个人情是稳了。

  张友士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开始开方子。

  啥病没有,这方子该怎么开?

  简单,便开那四平八稳的方子。

  既不滋补,也不治病,跟那冷香丸一路货色,就突出一个没用!

  不过冷香丸对于药引子什么的太过苛刻不方便收集,而他这方子便简单容易许多了,都是常见药物,一点名贵滋补药材都无,就生怕搅乱了“病人”体内的阴阳平衡。

  写完方子之后,张友士把方子递给展老爷,拱手道:

  “据晚生看来,薛姑娘的病应该是胎里带的,极难治愈。”

  “这方子是晚生仔细斟酌过的,或许能起到一二作用,为薛姑娘延续些时日。”

  “只是这药物最初效果颇佳,但服用越久,效果便越差,晚生也不知道这药物能够维持多久,也不清楚是否能够彻底将薛姑娘的病治好。”

  “薛姑娘不妨每日服上一剂,若是疾病不曾恶化,那便是这方子见效了,可长期服用,一直到药物彻底失效为止。”

  “若是疾病再次复发,那便增加药物剂量,每日多服一剂。”

  “若增加剂量之后,也没有效果,那晚生也便无能为力了。”

  他把选择权都交给薛家这边了。

  你可以继续装病,想装多久,便服多久的药。

  不想装了,那便说治好了。

  日后想装死,便说药物效力消失了。

  若是想时病时好,那便说药物效力减弱了,发病之后增加服药剂量就可以。

  你看,所有的情况都为你准备好了,你自家随便调整。

  甚至那药,你吃不吃都无所谓,反正你没病,便是把药都倒了也无妨。

  展廿四等人当然知道这病是假的,也没打算吃这个药,见病可以治好,也可以治不好,便放心了,依旧千恩万谢地对张友士表达了谢意,然后让人准备厚礼相送。

  毕竟有了这张先生的方子,便省着日后展老爷还要再想法子编理由去让宝钗“痊愈”,到时候直接便推到这张方子上面就完事了。

  别问,问就是张先生是神医!

  但贾府的这些人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啊,更不知道宝钗的病还得继续病下去,如今见这张友士给开了方子,有可能把宝钗的病给治好,顿时便心慌了起来,纷纷扭头便跑,往自家主子那边送信去了。

  这到手的姑爷要没了,得让老爷想点办法才行啊!

  展廿四却不理会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得了方子之后,便让红叶准备煎药,让宝钗“服用”,自家则带着王仁等人回了子爵府,设宴款待三人。

  宴席之上,展老爷先敬张先生。

  “多谢先生前来诊病,让我解去一大隐忧,不然整日里总是担心未婚妻的身体,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

  张友士可不敢居功,急忙谦逊答道:

  “这药也未必便见效用,还是先服几天看看效果,再说不迟。”

  “无论如何,先生心意展某记下了。”

  展廿四谢过张友士后,又举杯谢王仁和冯紫英。

  “也要多谢二位贤弟一片热忱,帮忙奔走,否则我也见不到张先生这般名医。”

  两人也都谦虚了几句,开始推杯换盏。

  几杯酒下肚之后,大家论起交情来,才知原来冯家与贾家乃是世交。

  “哦,那便巧了,怎地在贾府不曾见过贤弟?”

  听见展廿四这般问话,冯紫英略一犹豫,便慨然直言道:

  “如今这里都是自己人,小弟便说两句实话给展大哥。”

  “冯贾两家虽然是世交,但如今贾家却一心在四王八公权贵家族圈里厮混,已经与我冯家渐行渐远,不是一路人了。”

  “展大哥如今乃是陛下钦点,恩赐了子爵的身份,日后行事还需谨慎许多,莫要再和贾家有太深入的纠缠。”

  展廿四听了这话,不由得便高看了冯紫英两眼,似这般好言相劝的,却不是交浅言深,而是真心结交之意,当下便就再次举杯谢道:

  “贾家虎死不倒架,如今还犹有余威,陛下多半还是想要拉拢一番的。”

  “只有确定贾家真个不知进退之后,陛下才会彻底放弃他们,到时候我自然知道该如何取舍。”

  “贤弟肯这般直言相告的,可见贤弟人品,日后你我两家可得多多来往才是。”

  冯紫英听了,也知道展廿四心如明镜,便不再多言,只尽情喝酒,聊些趣事。

  “展大哥乃商界翘楚,可曾听说那海外的事情了吗?”

  “那海外极西之地似乎出了什么变故,如今那商船过来的都少了,便是我朝的商船过去,往往也都一去不返,因此那海外的货物价格飞涨,翻了几倍不止。”

  展廿四听完之后,也叹了口气,把酒杯放了下来,说道:

  “薛家之前便是皇商,那海外的事情,我怎会不知?”

  “那去过的海商曾经远远看到,那天空便如同漏了个窟窿一样,连降暴雨,数月不停,无论海陆,都成了一片泽国。”

  “据说那西极之地沿海的城市都已经被水淹了,纷纷在往内陆跑,海上更是没人敢行船了。”

  几人听了,这才恍然,冯紫英便笑道:

  “原来是闹了涝灾,怪不得如此,我还当爆发了什么战争之类的。”

  “若是这样,那这西洋货物也贵不了多久,等冬季到了,自然一切就又恢复了。”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称是,笑呵呵地又聊起哪家商人在冒险囤货之类的事情,对这事情不以为然,唯独展廿四笑容之中带着苦涩。

  别人都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大不了,那极西之地离本朝太远,就算闹了天灾又怎样,还能影响到这里么?

  只有展廿四心中知道,这事情可能很严重。

  他之所以知道那海外极西之地的事情,当然不是因为什么薛家做皇商,而是他有意让人去收集那边的消息。

  上次见到那跛足道士,听到他脱口而出的话之后,展廿四便把这事情一直记在心里,转头便派人开始调查,结果便查出了这许多消息。

  别人都只道那暴雨是普通天灾,唯独展廿四心头惴惴,总觉得那暴雨只怕不是个好处,没准便和他有所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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