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鉴于安丘蜜桃的火热，石堆、贾戈、城关、担山甚至紧急新建立了四大蜜桃基地，并于去年，也就是1988年集中栽种了5000多亩新桃树，用以应对越来越疯狂的市场需求。
但作为一个正高级的研究员，雷浩的视野并不像助理研究员和副研究员那么仅仅局限于技术本身，安丘蜜桃在市场过度追捧之下的种种乱象他都看在眼里……冒名顶替（参考茅台作假）、以次替正（胡吹乱编故事、裂果当成好果卖，参考糖心苹果）、只追求产量而不追求质量、细节管理缺失（参考90年代之前的百色芒果）等等等等。
这一项项，任其发展下去，都足以把安丘蜜桃这块金字招牌彻底打得粉碎，然后再难翻身，最终甚至会波及整个齐鲁的桃类农业品牌……而很显然，肥城桃目前的情况虽然没有安丘蜜桃这么严重，但也同样出现了类似的倾向。
说实话，他很害怕三四年之后，眼前这位老哥等到桃园挂果了，肥城桃的口碑也崩了，货砸在手里，根本卖不出去……毕业即失业这句话并不仅仅只是适用于后世的大学生，农业上类似的事情也是天天在发生。
只不过这种话他当然不方便，也不能说出口，当下只能好言相劝：“老哥，其实这块地拿来种樱桃也不错，毕竟按照杨主任的要求，这块地要搞成大棚果园试点……建这么大一个大棚果园，大棚本身的造价极高不说，各种配套设施的花费也不少。”
李伯仿佛没有听出来雷浩的规劝之意，只是咧嘴笑道：“不怕，反正小……杨主任说了，这块的花费都可以债务置换……就算这个桃园要花上一两百万，置换成债务撑破天也就三百来万，俺们村有一千多号人，分摊下去扛得起！”
雷浩有些无奈：“杨主任要建的是高标准果园，大棚不但要上大棚，事先也要改造土壤，增加肥力的同时，也要通过生物降解的方式，降低土壤中的农残……这块的费用和需要的时间，同样也要算进去。”
李伯宛如一个听不懂画外音的直肠子，闻言却是大喜：“那感情好啊，增加地头的肥力，果子挂的更大不说，以后就算不种桃树了，拿来种粮食也是极好的。”
雷浩瞅了一眼始终在一旁微笑着静听的杨默一眼，犹豫了一下，做出了最后的尝试：“老哥，这种高标准的大棚果园，不但前期投入巨大，运用的各种管理技术也跟你们之前见过的不一样，而且这些东西都是从岛国学来的，在咱们这还没有完成体系验证……这头几年，是需要你们不断培训和学习新知识，方便随时调整种植方案的！”
这算是杀手锏了。
以他过去对这些村民们的了解，这些人未必害怕劳作的辛苦，却对陌生的知识往往有种敬畏和惧怕的心理……许多人可能未必在乎在田间汗流浃背地连续劳作十多个小时，但你要逼着他们坐在小板凳上在小黑板面前学习半个小时宛如天书般的新知识，却无疑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果不其然，一听到要培训新知识，而且一学就是好几年，李伯顿时脸皮子哆嗦了几下。
正当雷浩以为这位老哥就要退缩的时候，李伯却悄悄地瞅了杨默一眼，旋即一咬牙：“没事！不就是培训学习么，到时候我拿着棒子守在现场，我看哪个混球敢不好好听课！”
见到李伯这番出乎自己预料的反应，就算雷浩再迟钝，也察觉出其中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矣的猫腻了。
深深地扭头看了杨默一眼，还没想好下面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杨默却是微微一笑：“雷老师，等到晚上咱们吃饭的时候，我再好好跟您说说关于这块高标准桃园的发展设想，”
“不过现在嘛，可能要先劳烦您就现有的条件做一些大棚果园的规划构思和沟通了……毕竟还有那么多家企业的负责人和技术人员等着呢！”
侧头看了看那十几名静静等候在一旁的企业负责人，雷浩无奈之下，只能点点了头：“好，就按照杨主任之前的要求，以V字型高标准大棚果树果园的建设模式，我们做一场现场规划设计和技术沟通会！”
V字型高标准大棚果树果园？
那是什么东东？
负责在一旁记录的白蒙蒙一头雾水。
自己这位新师父，什么时候又懂农业技术了？
第175章 放心，到时候绝对能卖出去！
“V型，或者叫Y型果树种植模式，是一种集早产、丰产、高品质特征为一体的现代农业种植模式……以其高度极低的果树主桩和两排呈45度角拉伸固型的侧枝为主要特点；”
“大家都知道，矮化有利于抑制果树不必要的营养生长，促进生殖生长，而V字造型则能够在最大限度内保证挂果枝条及叶片的光照强度和营养输送，也方便果农360度的精细化管理……这就是V型果树种植模式的主要原理。”
拿枝条在地上稍微画了一下V字型的果树以及未来的果园大概会是什么造型的之后，雷浩站了起来，示意几位企业技术人员靠拢一点：“因为是精细化管理的高标准果园，因此前期的设计工作和基建工作非常关键，也必须把所有的空间全部利用起来。”
看到几位技术人员很自觉地拿出笔记本，雷浩这才踩了踩地面：“行距6米，株距5米，每一棵果苗边上都必须打下一个不锈钢结结构的特制旗杆型桩架，高度为6米，略高于成熟植株；”
“需要注意的是，为了保证植株根系的健康成长和果实高标准验收标准，桩架不宜埋的太深，也不适合用水泥做墩稳固，可考虑用黄磷矿打成细粉后，与黏土紧压成墩，配以钉榫结构稳固……这样既可以给植株补充磷肥，又可以让桩架墩部逐渐与土壤融合在一起，起到足够的支撑作用；”
“由桩子的顶部和中部需留有滑孔，方便系接和固定牵引绳，用于后期的造型牵引……以60厘米为标准，桩子自顶端往下，一共要有至少8排滑孔，用于对应不同高度的牵引绳，也方便不同植株高度的侧枝牵引和新老枝条更换。”
说到这，雷浩看着身后的一家农业公司的技术员：“桃树苗移栽过来后，等到其适应存活，就需要马上通过压条、打顶、或者修剪促枝的形式，将其左右分叉，进行第一步定，逐渐形成V字型或者Y字型的主枝……因此配送过来的果苗最好是实生苗而非扦插苗，否则存活率和后期的长势会受影响……如果能在配送过来之前就初步完成了压条促枝工作，那就更好了。”
杨默见状，直接插嘴笑道：“如果盘河农林商业公司能提供雷老师所说的定型实生苗，而且规格统一的话，就算单价贵一点也无所谓……毕竟品质第一、效率第一嘛，老是补苗也不是个事，耽误了出果就不太好了！”
盘河农林商业公司的负责人听懂了他的意思，大喜之下，连忙点头……这种特别定制的实生苗价格完全可以“一苗顶十苗”，而且杨默计划投入建设的高品质桃园又不止这么一处，这可是笔大大的生意。
雷浩对于这些人分蛋糕的行为熟视无睹，继续说道：“等到主枝开始快速生长之后，它两侧的侧枝培养和管理工作将会是重中之重……横拉、定型、分层、叶面朝向、补光、页面肥喷洒，都直接关系到挂果的数量和品质！”
“总之，只要管理的好，最早三年，等侧枝上长出小枝头，就可以开始挂果了！”
“但是与普通的桃园不一样，这种横拉的侧枝侧枝从下到上，每棵果树只允许有5排，每一排的间距都是必须通过修剪，让其均匀分布，只要不在规划范围之内，多出来的侧枝一概修剪掉……这乍看之下影响了产量，但却能将一棵果树所能产生的营养实现配给最大化，事实上的产量并不会比粗放管理的桃树低不说，品质更加不可同日而语。”
李伯有些傻眼，合着这听上去挺唬人的V字型种植法就是砍砍砍、剪剪剪？
还丰产？
这……靠谱吗？
有些不太确定地瞅了杨默一眼，发现他只是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才咽下了一肚子的疑问。
接过杨默发过来的烟，雷浩轻轻将它夹在耳朵上：“初期的设计工作，果园、果树的空间规划是一方面，但作为日常管理的水肥一体化系统，同样也至关重要。”
说着，雷浩转过身来看向另一家单位的负责人：“不同时期，水肥管理的需求不一样，设施配套的建设方案也不一样，因此在设计之处，就留够冗余。”
“在早期，果树还处于树苗状态的时候，水肥灌溉的管子，是要铺设在V型架的岔口的……由于深埋滴灌的技术现在还并不成熟，加之果树跟蔬菜不一样，我并不要求实现地底滴灌，地表滴灌就可以了；”
“但是，我希望贵公司到时候提供的配套滴灌管能保证结实耐用之余，不能大范围出现滴孔堵塞，更不能出现因为偷懒、刻意扩大滴漏孔，使水肥灌溉速度过快的现象……要知道，桃树苗最怕闷根，一旦细节上疏忽大意，带来的损失将是难以弥补的！”
那家隶属于供销系统的农资公司负责人表情有些不自然，瞅了瞅齐刷刷把眼神盯在自己身上的众人，只得咬着牙点了点头：“雷研究员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格按照图纸要求提供滴灌设备。”
雷浩点了点头：“树苗其的水肥滴灌很重要，但并不是全部……随着树形的长大，水肥供给设备就可以变更为喷灌管了，届时喷灌管会挂在果树第一排的侧枝上；等到果树彻底成型，并且可以挂果后，为了实现效果最大化，喷灌管就需要挂在第二排的侧枝上了……说白了，就是根据果树根部的成长，来调整水肥喷灌的位置。”
“所以，在果树最终定型前，每隔一年半就需要调整更换滴灌设施的布局，而喷灌管的重量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毕竟如果整体重量太重的话，很容易出现把嫩枝压断的现象，偏偏水肥本身的重量是固定的，因此，就只能在材质上下功夫了……刘经理，到时候就得看你的了。”
说罢，也不去看那位农资公司负责人的苦瓜脸，转过头来看着李伯：“老哥，像这种高标准的果园，产出来的果子一般都是用于出口的，虽然不知道杨主任有没有跟你们找好下家，但不管怎么样，在农残和重金属这块注意点比较好……毕竟如果是出口欧洲的话，那边在这方面的监测比较严格。”
说着，雷浩沉思了一会：“虽然我这边有好几个方案，但想来想去，还是用【以草养草】的补肥方案比较合适。”
挠了挠头后，雷浩解释道：“老哥可能不是很清楚，桃子的品质除了品种、土壤、水肥、光照、管理这几个核心因素息息相关之外，跟它生长的小生态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根据我这么些年的研究，以及跟国外农业专家的交流经验，发现小生态环境好的果树就是要比纯园土里种着的果树结出来的果子风味足！”
“所以，我计划在这片地里同步种一些苜蓿、木豌豆之类开花绿肥植物，用于补充地肥，同时也需要种一些铁脚蕨、少花龙葵、蜈蚣草等超富集植物来解决土壤中的重金属残留问题……当然，需要把土壤拿去专业机构检测后，才能决定到底要种那些超富集植物，但不管怎么说，土壤的重金属这个问题是需要尽可能地去解决的，毕竟许多国家都在卡这个。”
说到这里，雷浩轻笑了起来：“幸好这片地是砂地，从之前老哥的抱怨来看，我估计你们以前在这上面用的化肥农药不是很多，因此重金属和农残应该不会特别严重……在加上桃树本身就要三年以后才能挂果，只要治理的当，外加水肥调比合适的话，届时这些超富集植物就能将土里的重金属含量吸收个七七八八，到时候说不定连欧洲那边的标准也能达到了。”
“瞅瞅这多合适，地下是根系，地上是草皮，保湿效果一流不说，沙壤土质还能保证疏松透气；”
“除此之外，果树底下种那么多开花植物，既能肥地，又能增加果实风味，那些超富集植物还能尽可能地去除原有的重金属污染和水肥污染，一举两得嘛！……只不过那些超富集植物可不能返田，得需要专门焚烧处理，要不然，辛辛苦苦富集起来的重金属，又跑到果园里去了。”
看着很有些兴奋的雷浩，杨默笑了笑，补充了一句：“雷老师，在选定超富集植物时，最好把那些可供食用或药用的品种筛出去，不然我怕村民们采摘回去食用，那就麻烦了……比如陆商、龙葵、荠菜、苋菜和蒿菜之类的，就不要去考虑了。”
雷浩一脸诧异地看着杨默：“小杨主任，也对超富集植物有了解？”
用富集植物治理土壤重金属污染的设想是1983年才被西方学者提出来的，因此“富集”和“超富集”这两个概念对于当下绝大部分国人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东西，连国内的科研机构在这方面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研究罢了，就更别提普通人了。
如果是一个刚刚摸进门的普通研究员，或许会对杨默刚才的那番话嗤之以鼻，龙葵和陆商也就罢了，荠菜和苋菜什么时候也成了超富集植物了？
可是前几个月刚刚跟国外农业研究人员交流过的他知道，这两样常见的蔬菜，真的是富集植物，而且已经被尝试运用在耕地套种治理的方案中……前者富集铅，后者富集镉。
杨默见状，谦逊地笑了笑：“不怎么懂，只是听说过一二罢了。”
这么一番低调谦虚的神态，反倒是把雷浩搞的有点不会了，对于杨默印象颇有改观之余，对于他忽然搞这么个高品质果树种植园是不是真的如自己以为的不切实际，也有些打起鼓来……毕竟从一些迹象来看，这年轻人不像是对农业一无所知的样子。
按捺住心里的好奇，雷浩咳了咳：“当然，由于这果园面积有点大，果树与果树之间的间距也很大，因此不管是返草还田还是收割处理超富集植物，都需要用到小型割草机……在这块，我听说洪光机械厂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产品，到时候应该不存在技术上的问题。”
再度把脑袋转向李伯，雷浩一脸的严肃：“老哥，像这样的高品质果园，必须要进行精细化管理……事实上，V字型果树种植模式之所以能在岛国和部分欧洲地区推广实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它能给精细化管理带来许多便利；”
“就拿品控来说，要想挂果均匀，就必须边梳花，再授粉，紧接着半个月后梳果，实现营养的均匀；”
“梳果以后还需精选、二次淘汰，然后套袋，防止虫害；然后再在合适的时候取袋挂色；”
“其次，挂果之后还需要控旺，防止侧枝的枝芽徒长，同时也要防止树叶过密不通风带来的各种疾病；”
“再次，收果之后还要淘汰老枝，筛选和培植横拉健康的新枝……不管是剪裁老枝还是选定新枝，里面都大有讲究，多剪半寸会让整个侧枝报废，少剪半寸老枝则会让新枝徒长不挂果！”
“除此以外，不同时期的水肥配比和农药选定、喷洒方式、用量多少，都大有讲究，耽搁个一两天，结果就大为不同了！”
“最后，为了不破坏那些侧枝，这个园子里产出的桃子必须坐在升降机上进行采摘……采摘下来后，还得进行各种检测，然后送进配套的筛选房里分级和包装……国外都讲究这个，你不分级的话，很难卖的出价。”
说着，雷浩叹了口气：“谁说农业是没什么技术的粗活的，真要说起来，农业上需要运用到的技术，可远比其它行业多多了，而从业人员需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
看着这位正高级的研究员偷偷瞥着自己，李伯嘴皮子哆嗦了一下。
实话实说，他在田间地头里忙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精细、这么能折腾人的活计……都是干农活的，他当然知道雷浩说的这些只是些框架，这其中折腾人的细节海了去了。
讲真的，这中间要不是有杨默这个后生的那层干系在，这个前期投资额听着就让人打哆嗦的高品质果园项目就算白送给他们村他都不想要。
但现在嘛……
李伯眼皮子跳了几下，问出了一个大多数人最关心的问题：“雷研究员，你说这玩意这么折腾人，生产出来的桃子得卖多少钱啊？”
雷浩犹豫了一下：“这种精细化管理出来的高品质水果，走的都是高端路线……岛国、东南亚和欧洲都有类似的产品，如果按照前两年的行情，只要品质达标，果型完美、挂色鲜艳的话，一盒4KG的一级果，在岛国和欧洲的市场上能卖出32~40美元/盒的价格。”
“泰国和大马那边则要低一些，而且是以二级果为主，大约市场上能卖个14~16美元/盒的价格……但这都是市场售价，收购价和经销商是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多、多少？
三四十美元/盒？
我滴个乖乖！
虽然李伯不清楚美元跟软妹币之间的汇率，但却是知道这玩意值老鼻子钱了。
而且市场价虽然跟收购价是两码事，但问题是……就算是三十软妹币四公斤那也是不得了的价格啊。
想到这里，李伯哆嗦着看向杨默。
好后生，好后生啊！
就冲着这个价格，哪怕前期的投入高一点，哪怕这活计能折腾死人，他们也干定了！
看着激动的快要心脏病犯了的李伯，雷浩叹了口气：“不过，老哥我也不瞒你，这是去年和前年的价格，从今年6月份开始，咱们和阿美莉卡闹掰了，人家又要卡咱们脖子了，有了他们放话，这些桃子就算种的再好……到时候有没有外商敢收，我实在是心里没底的很！”
啥、啥？
咱们跟那些洋毛子又闹翻了？
第一次知道这事的李伯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表情严肃了起来。
作为一个当初差点就要端着50冲跟那些洋鬼子拼命的骡马运输兵，李伯对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自然没有什么好感，眼见着村里这块即将到嘴的肥肉飞走，虽然心疼，但却并没多少失态。
只不过……
李伯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要把村里今年的民兵训练重拾起来，把那群小崽子们狠命地操练一番；一边却有些不太确定地把眼神投向杨默。
那意思很明显：后生，现在咋说，出了这个变数，是顺坡下驴呢，还是硬挺着把这项目上了？
杨默见状，却是笑了笑：“雷老师放心，这果园项目按照计划上就是，我保证……等第一批桃子挂果，只要达到了商品果的标准，咱绝对能顺顺当当卖出国去，而且价格绝对不会比之前的差！”
嗯？？
雷浩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小伙子。
身为特别工作小组的副主任，杨默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变故，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中间的干系。
你从哪里来的信心，到时候把这些桃子卖出去？
第176章 内噬
一群人围在那，以雷浩和李伯为核心，东一处西一处地在田间逛着，商量着这个高品质果园该怎么个建法，每个细节该用怎么样的标准，配套什么技术特征的设施。
而作为特别小组的副主任，不怎么插得上话，也不太愿意插话的杨默反倒是闲了下来，于是干脆找了个田埂坐下，笑吟吟地看着这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篇松软的砂地上走着。
“师父，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这几天一直宛如哑巴般跟在后面的小尾巴忽然开了口。
杨默瞅了一眼白蒙蒙手上那本总算记了几页纸的笔记本，笑了笑：“哦？你想好了？”
这对师徒目前都处于一种“非正式关系”，白蒙蒙未必真的愿意把杨默当成师父来看，杨默也未必就真的要收下这么一个看上去挺可人的小徒弟。
总之，白蒙蒙现在还处于考察期，按照约定，在两个月的考察期里，她总共只有三次主动向杨默请教提问的机会，因此杨默才会有这么一问。
白蒙蒙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眨巴眨巴眼睛：“嗯，我想好了。”
杨默点了点头：“那成，有什么问题，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