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扫一眼,几乎附近两个生产队的人都在,合着去陈家帮忙的人都跑出来围观了。
李恒费尽力气挤进人群后,终于晓得了那个倒霉鬼是谁?
原来是胖婶这个长舌妇。
听邻里议论,他才弄明白事情原委:
今儿赶早扯猪草的李兰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胖婶昨天在背后嚼李建国和李恒的舌根,还当面顶撞田润娥,顿时怒火中烧。
她登时猪草也不割了,拿起一把镰刀就找到了田里正拔萝卜的胖婶一阵口头输出。
一开始胖婶不服气啊,她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撕逼能手,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架势没见过?
败在她嘴下的男女老少都可以填河筑坝了,怎么能在一个丫头片子跟前弱了气势?
于是两人在田里互相问候祖宗…
可等到李兰过去就是蛮不讲理的几耳光时,披头散发的胖婶魂都被抽飞了,试图还手,却被揪住头发摁在土里摩擦,骂又骂不过,打又不是对手,咋整?就只得哭着喊着往家里跑哇。
李兰从小强势惯了,得势不饶人,顺着田埂一路疯追,直直追到了梁家。
梁姓扒灰佬本欲帮妻子,但他身高顶天了一米五八不到,而李兰足足有一米六七,站一块气势完全被碾压。
见丈夫这么没用,见丈夫这么窝囊,胖婶张牙舞爪尖叫一声,吓得赶紧把大门关上!
门一关,刚还如丧家之犬的胖婶又觉着有了几分底气,隔着窗户跳大神,指指点点破口大骂。
李兰可不兴惯她,飞起一脚踹在窗户上,三根木制窗棂应声而断。
看到门和窗户都阻挡不住这个凶神,胖婶魂魄再次吓飞了,转身跑去了卧室,把门反锁,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回胖婶害怕到了极点,不敢骂李兰了,转而赌咒骂起了丈夫和儿媳妇,骂两个活人都拦不住一个黄毛丫头,骂两人没用让外人欺负到家里来了,骂两人只顾着偷情不管她死活。
见这婆娘不分青红皂白,夫妻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的梁姓扒灰佬脸一黑,立时不管了,由着李兰破门拆窗,在一阵嘲笑声中,他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
公公走了,与婆婆向来不合的儿媳更加不会阻拦,有样学样,回了隔壁村娘家。
这真是一出好戏啊,大戏!把半个上湾村的人都看呆了。
都晓得李兰嘴皮子厉害,没人敢惹,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嘿,都拿镰刀追人家家里来了。
村干部闻声赶过来了。
李建国和田润娥也赶了过去,还有好多人,陈高远也在,一致拦住李兰说好话,平熄她的火气。
李兰凶归凶,但情商极高,见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在梁家大门口威逼一番胖婶后,选择顺坡下驴,见好就收。
回家的路上,李兰像一尊战神,围观的村民在啧啧声中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陈子桐来了,见李兰看过去,慌忙避开了视线。
陈小米也在,但她并不怕惧怕李兰,两女意味深长地对视几眼后,各自回了家。
第8章 ,山水有时
“二姐渴了吧,来,喝杯水。”
一进屋,李恒就乐呵呵地搬一张小矮凳给二姐。
还贴心地倒了一杯温开水。
瞧那屁颠屁颠的样儿,活脱脱一狗腿子形象。
瞧到这一幕,李建国和田润娥情不自禁对视一眼,有点蒙。
过去高冷的满崽哪去了?
怎么还主动向二宝献媚?
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怪得紧。
过去两姐弟之间只有冰,没有火,李兰也有些不习惯这样热情的弟弟,浑身不自在。
她不惧刀枪剑戟,就怕这弟弟突然转性了、不按套路出牌。
但一时间她又拉不下脸去喜笑颜开,只是淡淡瞥了眼,接过水,然后大刀金马地坐在了门槛上。
针对二女儿今天的火爆行为,骨子里透着斯文气息的李建国本想跟她谈谈心。
可几度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说辞好?
在这个习惯以打架骂架、靠武力解决争端的贫苦乡下,他身为父亲,不能很好地庇护子女;作为丈夫,不能挣钱养家;作为知识分子,却没能靠自身知识改变命运;作为农民,他没有相应的劳动能力…
因此他十分愧疚,常觉得自从患上了脊椎病后,就跟废人无异,是这个家的拖累。
而二女儿的对外强势及时维护住了李家尊严,不至于他们娘几个被人欺负。
在心里,他对二宝是有些感激的,李兰的护短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的不作为。
只是身为父亲,他也有担忧啊,二宝性格这么强势,以后的夫家怕是有得受了唉。
都说家和万事兴,夫妻双方有一方太过凌厉的话,容易导致感情失和,不利于家庭团结。
相处这么多年,田润娥一眼就看穿了丈夫的心思,当即打发李建国:
“你去陈家帮忙吧,那边离不开你。”
“。”
李建国到底是没忍心把心中的焦虑说出口,穿过马路去了陈家。
休息一阵过后,李兰重新打猪草去了。
李恒想了想,从灶膛里找把柴刀别在裤腰带上,进了后山。
老父亲不能干重活,平素砍柴这种费力气的活计都落在了母亲身上。
过去他不晓事,又加上亲妈有意偏宠,总爱偷奸耍滑,一年下来做的活还没二姐零头多。
如今重生了,他总想为家里分担些什么。
上湾村处于雪峰山脉山腰位置,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磅礴而又神秘。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年头大伙都穷啊,没几个舍得烧煤,而电这玩意儿记忆中要明年才通呢,就更甭提了。
上山砍柴是祖祖辈辈流下来的传统手艺,男女老少多多少少都会些。
李恒虽然从小备受宠爱,但一年到头也要跟着进山几十次,对周边五里之内的大小山头可谓是十分熟悉。
比如哪里有山泉水啊,哪个山头可以摘到野生猕猴桃啊,哪里能挖到葛根啊,哪个坟场适合偷情啊等等,真真是门儿清。
噢!对了,必须澄清一下,坟场偷情之事他不懂,只是小时候捉到过现场。
哎唷,当时那两货正得劲,李恒躲一松树后面,冷不丁昂头“哦豁”一嗓子,声音老大了,吓得那对狗男女裤衩都来不及穿,怂坏了,慌忙掉头就跑。
关于两性方面,大家特容易陷入思维误区,总以为这年代民风纯朴,思想保守。
其实不然,是总体保守,局部开放。
换一种通俗的说法就是:没见识的和有见识的都比较保守,只有那些半瓶水的咣当放开了。
要不然为什么这年代私生子多呢?
不说别的,就生产队一组吧,一婆娘生了6个儿子,除了老大老二像爸爸外,另外四个都能在本村和邻村找到相貌极其类似的男人,这他妈找谁说理去?
盖因还是这年头娱乐活动太少了,又加上改开这几年传进来了很多冲击三观的东西,床上那点事让人津津乐道,总有人守不住裤头铤而走险。
老李家运道好,前几年分山时抽中了上等签,把挨着近、林木又多的后山收归囊中,让村里人那个羡慕嫉妒的哟。
!一狠心他们就把后山的柴火偷偷摸摸给扛回了家。
倒是不敢砍经济树木,动静太大,周边住那么多人呢,很容易被发现。
李恒进山还不到150米,就遇着了一只野兔子,棕灰色,丰乳肥臀,目测起码不下4斤。
本来嘛,山里碰着野鸡野兔是常有之事,毕竟这是地图上鼎鼎有名的雪峰山,见怪不怪,没啥好稀奇的。
可恼人的是,这兔子愣是有点瞧不起人,都他娘地走到五米开外了,这货还在翘起屁股打洞,脑袋伸进土里看不到,小短腿不停往外扒拉松土,简直了。
奶奶个熊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感觉尊严被冒犯了的李恒顿时化身小李飞刀,biu地一声,柴刀飞掷而出。
原本没抱啥希望的,就图一乐呵。
但是…
得咧,好家伙!
可能是踩了狗屎运,也可能是老天爷觉得他重生这么久活的太过窝囊,该吃肉了,正中野兔大腿。
野兔痛得呲叫一声,撒腿就逃,但右后腿受伤了,一瘸一拐跑不快,没二话,他立马捡起柴刀跟了上去。
大概追了有300米出头,野兔翻越一土坎时侧翻了,落在了沟里头嗷嗷叫,被紧追不舍的李恒当场逮住。
叫你跑!
就你逞能!
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草还多,能跑过我?
他伸手四处捏了捏,瞬间眉开眼笑,满满是肉,怪肥。
“当!当!当…”
就在他喜滋滋寻一藤蔓捆扎野兔时,山的另一边传来砍伐声,劈柴的声音快而密集。
妈了个巴子的,这又是谁在偷咱老李家的树?
带着疑惑,李恒悄悄循声而去,不一会儿就见着了罪魁祸首。
猫在一丛柴草后面,当看清奋力挥刀砍伐的姑娘时,他不由乐了。
这不是老同学杨应文么?
她齐耳短发,脸圆的跟个苹果似的,个头较高,足有165,身穿一套蓝色劳动布旧衣服,踩着一双烂洞解放鞋,那脚起码有40。
说起上辈子和这姑娘的瓜葛,那是一本书都写不完。
ps:求月票!求收藏!求追读呐!追读关乎本书生死,大佬们有时间帮忙动动小手指咯。
第9章 ,黑白无常都拦不住
读学前班之前,两人基本没说过什么话。
学前班到六年级,两人即是同桌也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交替拿班上第一,次次如此。
整整七年,第一名一直在他们手里来回倒腾,就没旁落过。
人送外号黑白双煞。
可读初中后,两人差距就瞬间拉开了。这时的杨应文跟开了挂似的,每次都是全校第一,初中是,高中还是。
而李恒刚进初中那会在干什么?在打架,在报仇雪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