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78 第134节

  “按说呢,两位厂领导来我们一个农村大队赔礼道歉,解决问题,肯定不能糊弄我们,可我怕了,瓷厂那么好,昨天不也冒出来三个害群之马呢吗,对吧?我之所以不放人,是想要点儿补偿。”

  “您说,补偿是应该的。”钱书记努力维持着笑容说道。

  韩老狗气定神闲的开口说道:

  “黄书这个事,现在不犯法了,好像就是个误会.”

  “真要是过几年,韩红兵保不齐就得因为黄书这事再被挖出来收拾,老韩家保不齐就要再受影响,可是你说过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韩红兵和老韩家因为黄书这事,再去找瓷厂要说法,瓷厂是不是也委屈?我是瓷厂领导,我也不愿意认账,多少年前的事,怎么还能找到我头上?”

  “所以,不如这次,就把以后可能出现的事一起解决掉,只要谈妥,当场立个字据,不找后账,今天出门之后,以后老韩家因为这事哪怕集体挨枪子,也赖不到瓷厂头上。”

  “这……韩书记是不是有点儿考虑的过于复杂了,国家如今正在一步步恢复元气。”韩老狗的这番话,让瓷厂钱书记笑容都有些勉强了,之前的对话节奏立马就被干个稀碎。

  这他妈是多大胃口?

  谢虎山也有些咋舌,啥叫刁民,见识到了吧,韩老狗这种就是刁民。

  我要用未来可能发生的问题来跟现在这个时间段的瓷厂索赔。

  直白翻译一下,那就是占住理,朝死里敲竹杠。

  先一杠子砸你脑门上,还他妈给我这整节奏,一杠子下去,别说节奏,想还价对方都不知道怎么还。

  这么来看,尹书记跟韩老狗打交道这么多年,心脏病一直没发作死在工作岗位上,也算是个狠人了。

  韩老狗听到对方说国家如何,马上抓住话头问道:

  “那咱国家五十年代发展那么好,突然不也变样了吗,你钱书记说得准吗?要不这样,钱书记代表瓷厂打个条,保证未来不出事就行,只要打了条,未来确实老韩家不受影响,我们照样不找后账,可是要是出了事,那我们可就拿条子登门找你说话。”

  钱书记因为韩老狗这句话吓得差点伸手擦汗:“……这个……这个条子没有人敢打呀,我的韩书记,不如我听听咱们大队是想怎么个补偿?”

  “也没啥,农村人无非求口安稳饭吃,我们大队地少劳力多,好多人闲着,比如韩红兵他爸,他叔,他几个哥,那都闲着呢,闲着吧就容易生事,再加上韩红兵这事以后要是翻出来,他们找点事干就更难了,其实算是我们求着厂领导,看看能不能帮老韩家解决二十个人的工作。”韩老狗开出了价码,二十个人。

  “韩书记,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呢?二十个人?还是农业户口?您知道城里有多少城市户口的青年都安排不了工作吗?这条件,我们瓷厂实在是答应不了,您这不是帮韩红兵同志要些补偿,您这是……哎呀……总之这让我怎么说呢,实在是无能为力。”瓷厂书记咬着牙控制情绪,没说出敲诈那个词给韩老狗发难的机会,苦笑说道。

  一口气塞进瓷厂二十个人,别说提条件的是韩老狗,就是瓷厂厂长的亲爹开口,厂长也得一口回绝。

  韩老狗似乎也想到了对方可能不会同意,所以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嗨,办不了也没事,那就公事公办,那我们大队报案,跟瓷厂无关,就说瓷厂公安科有人非法绑走我们大队社员,让国家主持公道。”

  “您韩老哥要是实在坚持这个条件,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您要不就跟县局报案,让公家处理吧,这条件兄弟实在是为难呐。”钱书记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公事公办最差局面无非厂公安科从头到尾换一批,甚至彻底撤销。

  “没事,那咱们就吃饭吧,我这边该让人报案就报案,虎三,你去食堂一趟,大队出钱,安排几个菜招待瓷厂领导们。”韩老狗笑呵呵的说道,实则是给谢虎山发信号。

  “还管他们饭?二大爷,您老跟他们废什么话,反正韩红兵身份安排好了,现在是合营胶印厂副厂长,收拾不死他们!”谢虎山在旁边听到这句话,马上装作年少气盛忿忿不平的模样瞪着对方开口:

  “您就按照县统战部焦部长给您出的主意办,直接给港商打个电话,让他跟省侨联说说这事,到时候让省领导把他们七瓷在每年广交会的名单上撤下来,港商说话好使!许他们瓷厂的人整韩老二,还不许咱们用港商整他们?”

  韩老狗不满意的看了看谢虎山:“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这事不用跟人家瓷厂领导说,说不着。”

  “这位韩红兵同志不是轧钢厂工人吗?”瓷厂书记马上有些茫然,对韩老狗神色不定的问道。

  明明瓷厂那边了解的情况韩红兵是轧钢厂工人,怎么突然就成了什么跟港商合营的胶印厂副厂长,还有县统战部部长给韩老狗出主意,让港商给省侨联打电话告状,断了他们七瓷广交会出口外贸的机会?

  卧槽!这县统战部长是缺了大德了!

  这招也太毒了啊!确实像是某些领导干部要整人的路数!农村人想不出这种招数!

  七瓷每年就靠着广交会签几个外贸合同挣点外汇呢……

  韩老狗若无其事的看看瓷厂书记:“啊,之前是轧钢厂工人,这不是昨晚上大队开会研究决定,把人调去我们大队跟港商合营的胶印厂当副厂长了嘛,反正是队办,工作调动不用安排。”

  这肯定也是统战部长给出的主意吧!

  钱书记在心里已经快把阳县统战部长给恨死了,这竹杠玩的真溜啊,要不自己刚才不答应,人家韩老狗一点意外表情都没有,心里早算好不答应怎么收拾瓷厂了。

  该认怂还是得认啊,一年两次的广交会,那是七瓷不能拉下的外贸展会,更要命的是,能不能参会,尧山领导说了不算,必须是省领导决定参会名单,真要有港商跟省领导反应,省领导为了照顾港商情绪,把七瓷从直隶省参展名单拿下去,耽误了尧山外贸发展,尧山的地委领导们能先杀一批七瓷厂领导出气,他钱书记肯定在列。

  想到这里,钱书记对韩老狗拱手抱拳,苦笑认怂:

  “韩老兄,你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的人能去港岛,还怕什么黑材料,还怕什么翻旧账,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说个实在数,二十个肯定不行。”

  韩老狗看到对方服软,这才开口:“看你态度好,那就十个吧,保证最少六个是正式工,要是再解决不了,咱们就让港商说话。”

第194章 :带韩红贞亮相

  “我跟你说,大喜和马三儿已经两天请假没去上班了啊,还有,你找我啥事?”韩红贞抱着一叠文件走进药王庙三队队部,先是把文件放下哈了下冻的冰凉的双手,又自己动手从暖壶里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还没等她捧着热水暖暖手,坐在队长专座上的谢虎山已经朝她把茶缸子推过来:

  “帮我倒点儿。”

  韩红贞看他忙着在纸上写写画画,以为谢虎山在办正事,耐着性子帮他把热水蓄满,又小心翼翼给他放回手边,结果站在他旁边顺势瞄了一眼,发现那纸上面全是羊肉,牛肉,冻豆腐,蘑菇,黄花菜之类的食材,她愣了一下:

  “你这是写什么呢?”

  “天冷了,小老道把罗师傅接过来跟他一块住到开春。”谢虎山拿着笔在纸上随意涂抹,嘴里对韩红贞说道:

  “他那点口粮养活自己都费劲,再加上罗师傅肯定吃不饱,所以我让二面肥送了点儿麦子和玉米给他们,罗师傅觉得不好意思,昨天特意回山里自己那地窨子庙一趟,拿回来一堆山里他自己摘了晒干的野蘑菇,黄花菜,还有二十斤山地小米送来队部,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我正研究怎么吃呢。”

  韩红贞无语的走回对面,双手捧着一碗热水,坐到炉子旁边一边驱寒一边腹诽谢虎山。

  这男人已经闲到没事干,琢磨吃什么了,那都不愿意起身给自己倒碗水,硬是等到有别人进来,吩咐别人帮忙,太懒了。

  投票选举那天,自己怎么就没有跟韩红兵一样,把票投给二瞎子呢?

  还是自己本家弟弟有先见之明,选举的时候一直在下面喊,谢虎山要是当选,三队就等于没事给大伙找个活爷养着。

  现在这么一看,可不是嘛,拿队里粮食送给小老道和罗师傅,然后罗师傅送的山货他准备自己吃掉。

  “你刚才说什么?”谢虎山吹了吹茶叶沫,喝了一口,对韩红贞问道。

  韩红贞加重语气:“谢队长,谢厂长,谢主任,我说,大喜和马三儿已经两天没上班了,都是他俩的父亲在轧钢厂顶工干活。”

  “这事我知道,老陈家和老马家都跟我说了让他俩请几天假的事了。”谢虎山把茶缸子放下,接过韩红贞带来的文件翻看着,嘴里说道。

  韩红贞疑惑的问道:“出啥事了?怎么他俩都请假了,相亲?”

  农闲时节,年轻人也没别的正经事,家里没什么活计,一般要么是相亲,要么是有些地方远的亲戚,年前趁着空闲走动走动,省得年后拜年不方便,

  “相个屁的亲,那两家哪还有心情给家里儿孙相亲,就快眼红死了,你们老韩家突然就有十个人被解决了工作问题,眼看就要打破大队的势力平衡,老陈家和老马家还能坐得住?”谢虎山笑着对韩红贞说道:

  “所以让马三儿和大喜没事去城里转悠转悠,看看哪还能买到黄书,哪还有人愿意举报,给自家也找点儿敲竹杠的机会。”

  韩红贞听到谢虎山说老陈家和老马家因为老韩家敲竹杠这事羡慕坏了,打发大喜和马三儿转圈去买黄书,没认出,被逗笑了。

  前几天韩老狗不是代表中坪大队和老韩家对七瓷厂敲竹杠嘛,最终敲下来六个正式工。

  韩红兵作为受害者,这六补偿性质的工作那自然不可能便宜外姓人,清一色姓韩。

  大队先问韩红兵愿意不愿意占一个,韩红兵自己不愿意去,就愿意跟着谢虎山在队里瞎混,把自己父母气够呛,最终决定,韩红兵他爸,他叔叔,还有四个本家哥哥占了这六个七瓷厂帮忙解决的工作指标。

  虽然是七瓷厂帮忙解决,但工作地点却不是七瓷,可能七瓷也明白,这六个中坪活爹安排在自家厂里,那纯属找不自在,所以有两个被安排去了二瓷,有四个被送去下属的瓷土加工厂。

  还有四个在七瓷隧道窑干杂活的临时工,虽然没有正式工的待遇,但瓷厂烧出来的产品中那些残次品能让他们能拿走一部分,如今四个人的家里赶集摆摊卖他们带回来的一些带瑕疵的碗盘罐子等瓷器。

  老韩家整出这么大动静,同为大姓的老陈家和老马家吃饭都不香甜了。

  尤其陈大喜,据说被他爹一顿揍,他爹质问陈大喜,为什么他和韩红兵一块出去,人家只抓了韩红兵,不抓陈大喜!要是连你一块抓走,这次那十个工作,最少有老陈家一半。

  然后马三儿和陈大喜就被家里人请了两天假,打发他们去阳县或者尧山的新华书店转转,看看哪能买到同款黄书,万一还有想举报的工人呢,真要是不开眼一举报,家里不也能和老韩家一样开心过个肥年了嘛。

  所以两个货这几天每天都冻得跟孙子似的,蹬自行车或者骑挎斗摩托四处钓鱼,心里把自家长辈都不知道骂多少遍了。

  至于韩红贞送来的文件,是副厂长蒋敬文写的,按照谢虎山的安排,轧钢厂和制管厂,昨天都已经给西山的全体工人放了假,安排拖拉机把大伙都送回了家,过完年之后再回来开工。

  之所以全体工人放假,倒不是因为停产,一是因为工人出门务工辛苦这么久,如今天一天比一天冷,也该带着钱回家看看许久未见的家人了。

  二是天凉了之后,中坪大队这群刁民,天天就泡在轧钢厂或者制管厂呆着,从早上能一直呆到天擦黑才走人。

  为什么大队的社员们爱厂如家,是因为工厂车间常年开工,温度高,暖和,在工厂里呆着能给家里省柴火。

  本来最开始是三队社员这么干,甚至用工厂的食堂笼屉热自家的饭菜,后来其他队的社员有样学样,但好在大伙都还要点脸,知道不能讨人厌,所以工厂有什么活,大伙都愿意搭把手。

  他们要脸,谢虎山就可以不要脸。

  所以干脆就说,农闲这段时间,愿意挣工分的社员,可以帮工厂干活,干一天给一天工分,管饭,但不给工资。

  很多农闲没事干的劳力一听给工分,还管饭就纷纷报名,谢虎山让副厂长蒋敬文组织了一下基本培训,筛选了一批,确定能上岗之后,果断给西山工人放了假。

  社员想蹭谢虎山的煤,谢虎山想让社员给工厂拉磨。

  算起来,谢虎山和轧钢厂,制管厂还算占了大便宜,能节省出最少三个月的工资。

  “喊我来到底什么事啊,厂子里还一堆事呢……”韩红贞捧着稍稍放凉的热水吹了吹,小口喝了一口,对谢虎山问道。

  现在这家伙当了三队队长,轧钢厂去的都少了,自己跟个秘书一样,有点啥事都得跑来三队队部跟他汇报。

  “现在是上午九点,把罗师傅送的那一筐山货都装车上,你再去作坊拿两捆粉条,拿点儿冻豆腐,都装完之后,你回家洗洗,收拾收拾,我开车拉出去一趟,”谢虎山凑过来,坐在火炉边,伸着双手与韩红贞一起烤火,嘴里说道。

  “你要拉我去哪啊?”韩红贞狐疑的盯着谢虎山问道。

  谢虎山没好气的回望她:“我能干嘛?我带着两捆粉条和你私奔去,你信呐,你愿意我都不愿意,多冷,大车店都不能乐意用粉条换咱俩住一晚。”

  “那我也得问问去哪,不能无缘无故我就跟你出去吧,跟家里得打招呼啊。”韩红贞一副心衰的表情。

  她现在对谢虎山张嘴闭嘴的流氓话已经没什么太大反应了,反正甭管她怎么骂,怎么劝,谢虎山就是屡教不改。

  谢虎山解释道:“我现在是三队生产队长,得天天坐这里跟小老道当邻居,马老五天天给我找事,我不能天天回轧钢厂欺男霸女,所以只能让你替我作威作福,那我不得教教你怎么干活?以后就跟砖厂一样,除了给我送钱或者跟我睡觉,别的事别烦我,学着自己处理。”

  “嘴里就说不出好听的话来。”韩红贞下意识瞪了一下谢虎山。

  谢虎山恬不知耻的在旁边看着她瞪:“我就愿意看你这丹凤眼生气瞪人的模样,确实勾人。”

  “说正事!”韩红贞扭过头去,抓着炉钩子用力运着气,恨不得用炉钩子扯掉谢虎山的破嘴。

  谢虎山说道:“生产上找蒋敬文,咱大队给情种老蒋开的可是高工资,别不好意思,只要是生产上的问题,甭管黑夜半天,找他就对了,他就跟他媳妇一被窝睡觉睡一半,也得爬起来先把问题解决,再去睡后半段。”

  “工人管理这块儿让操马帮你,操马这孩子有脑子,而且心思重,哪个工人不听你招呼,别自己开口,去跟操马说,是开除是扣钱,都让操马跟对方处理,这样对方就算不满意,找不到你头上,找操马,工人也不敢。”

  “最后就是供销和日常这两块,这个活指望不上别人,大喜干不了这差事,马三儿年前我有制管厂的差事给他,只能是你,但是无论是收废钢还是卖轧钢,都得跟那些钢老大打交道,你少不了跑县城,所以今天我带你去跟大伙亮亮相。”

  谢虎山烤着火,跟韩红贞说了一堆话,韩红贞听完第一反应是:“让桃子……”

  没等韩红贞说出口,谢虎山就打断她:

  “别老指望桃子,桃子是我媳妇,我要是还靠她出去挣钱养家,那就是打我的脸,我媳妇啥也不用干,看书,写信,听广播,看电视,跟大秀玩,跟我奶玩,愿意干啥就干啥。”

  韩红贞无语,最终乖乖按照谢虎山的吩咐,去作坊取了粉条和冻豆腐,又把罗师傅送的干蘑菇和黄花菜一起装上车,又被谢虎山嫌弃的催促下去换了身衣服,这才跟谢虎山开着吉普车一起去了阳县城。

  在路上,韩红贞侧过俏脸定睛看着专注开车的谢虎山,有时候她总忍不住去想,当初要是自己婆婆答应六奶,现在自己和他会是什么样?

  当初那个赤着上身,帮自己沉默拉车,家里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的青年,如今穿着港岛专人邮寄来的衣服,出入有吉普车代步,全大队所有适龄未婚女同志的父母看见他,都后悔没有慧眼识珠,早早把姑娘许给他,让桃子把中坪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后生当成大便宜给捡走。

  韩红贞甚至怀疑谢虎山到底是不是还不到二十岁,轧钢厂几十号人,制管厂几十号人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明明他就在那开小灶大鱼大肉,那些干活的工人汗流浃背,还对他感恩戴德。

  “我脸没洗干净?你老看我干啥?”谢虎山发现韩红贞老侧过脸打量自己,好奇的问道。

  韩红贞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也没问过桃子愿意不愿意整天闲着,没准这种事桃子愿意出面去做呢?整天闲下来未必是好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奶不让我和桃子一屋睡觉,我俩就没什么话说了?”谢虎山听到韩红贞的劝告,笑了起来:

  “我和桃子除了睡觉这事,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我给她洗头,她给我洗脚,而且我让桃子多看书不是让她闲下来,看书能让她慢慢意识到自己愿意干啥,而不是像我和你当初做卤煮那样,没得选,能干啥就干啥。”

  “那桃子想好干啥了吗?”

  “想好了,最近每天都翻建筑学大师梁思成林徽因两口子写的《中国建筑和中国建筑师》,这书我都看不下去,但她就能看下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韩红贞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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