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安忆这会儿跳的正来劲儿。
“你多大了?”贝芙丽开口问道。
多亏问的是英语,不然江弦恐怕还会觉得这是这妞儿在调戏他。
“问年龄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儿。”他回答说。
“哈哈。”
贝芙丽笑着给江弦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很少见到你这样年轻的面孔,你知道的,去年你们中国派来的是王先生。”
“你认识他?”
“我们常常写信。”
贝芙丽眨眨眼,手指按在嘴唇上,“他在信里叮嘱我帮他关照一下你,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正是需要被人关照的时候。”
“.”
江弦在心里好好谢了王一遍。
他转移话题,“你们两个是朋友?”
“不是。”
贝芙丽给了江弦一个神秘的笑容。
江弦咕咚咽了口口水。
咝。
王老师啊王老师。
总不至于在美国还犯下这种错误吧?!
“我是他的英语教员,他跟我学英语。”贝芙丽顿了顿,随后解释说。
“原来如此。”
江弦恍然大悟的同时,心里又不免起疑。
学英语?
你们学的这个英语,他正经么?
正准备八卦着问两句,贝芙丽却抢在他前面问:
“江,你想知道我们两个是怎么学英语的吗?”
“.我可以不知道么?”
江弦实在怕知道的太多,回头被王老师灭口,毕竟王老师现在是他的领导、上司。
“哈哈。”
贝芙丽笑起来,花枝乱颤,“别误会,我和王通常是学两小时英语,再喝两小时酒。”
“.”
江弦一想,王那么浪漫一人,做这种事儿确实是他的风格。
讨人厌的菲尔这时候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到处给人说着烦人的话,看着贝芙丽和江弦,他就朝着这边走过来。
“嘿,江!”
“菲儿,你还是坐那边吧。”江弦说。
“为什么?”
“我希望你吐的时候离我远点儿。”
“哈哈。”
贝芙丽笑了起来。
菲儿醉醺醺的放下酒杯,“我哪儿也不会去的,要走也应该是你们这些中国的作家离开,你们根本没有资格来这儿。”
“哇哦。”
贝芙丽一脸玩味的看向江弦,顺便递过去自己的酒杯,“江,你可以把杯子里的酒泼到他的脸上,我会装作没看见,这个傻蛋自己也不会记得。”
江弦耸耸肩,“.谁会在意一个醉鬼说的话呢,我相信我也不是他今天晚上第一个说没资格参加写作计划的人了。”
“S.T。”
菲儿这个时候醉醺醺的说出一个名字,“string,这位中国作家才是真正有资格来到美国的人。”
“string是谁?”贝芙丽疑惑的问旁边的几位白人女性。
很快有人想起来。
“就是创作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月亮与六便士》的作家,很神秘,只知道是个中国作家。”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那篇小说也太有名了。”
“是的,我记得这小说当时在《纽约日报》的全美十大最受欢迎小说上霸榜了超过3个月的时间。”
“我那时候以为这小说能拿到普利策,没想到那竟然是一个中国人写的小说。”
“.”
四周讨论声不止。
菲儿一脸陶醉的自顾自说着:
“没人比string更懂如何对女人进行刻画,他的文字就像是一只手在我的心脏上轻轻的拨动,完美的操控我的每个情绪。
你们都配不上这里,只有他,string,这位中国最好的作家值得来到这儿。”
“.”
江弦坐在原处一言不发。
看着菲儿伸出双臂,对着空气顶礼膜拜。
他本打算待会儿趁着菲儿喝醉,偷摸从哪个角落钻出去给他来一顿火龙果啥的。
没想到这货求生欲还挺强。
虽然也是歪打正着。
“江,你认识他说的那个S.T么?是你们国内很有名的作家么?”贝芙丽好奇的跟江弦打听。
“还行吧。”
江弦含糊的回答。
他总不能跟贝芙丽说,你所好奇的那个string正是江某本人。
回到公寓,一家子女眷都已经睡下了。
江弦蹑手蹑脚的上个厕所,随后钻进工作室,打开台灯,给钢笔吸饱墨水,继续写作。
在原著里,少年派的家里有一座动物园,动物园的这些动物、主角与动物们的接触,是故事的一个核心要素。
江弦要改,动物和动物园这个部分就不能删除。
话说京城其实很早就有动物园了。
1904年,德国的一家马戏团来京城继续动物表演,当时慈禧看了以后,对这些稀罕玩意儿很感兴趣,便下令,我们大清在京城也要建一座动物园,取名叫“万牲园”。
这座“万牲园”筹建于1906年,后来“五大臣出洋”考察,大臣端方为了讨老佛爷开心,特意从德国购买了一批珍稀动物回来,大概共计59笼。
嗯,耗费3万两白银。
这些动物运到京城以后,都充实到“万牲园”里。
后来大清就灭了,“万牲园”也向公众开放了,当然是要收门票的,票价为八枚铜元,孩童减半。
这是中国最早的动物园,也就是现在的京城动物园的前身。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江弦基本缩在工作室里写作。
期间,贝芙丽来拜访了他几次,听到江弦在工作也不好意思打扰,给他们送了一些自己家里做的腊肠。
“江弦,江弦!”
这天,聂华苓找到江弦的“五月花”公寓里。
“聂女士,您怎么来了?”
一大家子对聂华苓的到来颇感惊喜和意外。
“您吃了么?我这儿熬了粥,还有乳腐和京冬菜。”饶月梅招待说。
她们还是更习惯中餐,朱琳最近特别爱吃辣,为了照顾朱琳的胃口,每天都在家里用美国的食材琢磨着中餐的烹饪。
“哎呦,还真是香甜可口。”聂华苓尝了一口,颇感惊喜。
“聂女士,怎么了?”江弦这时候从柜子后面走出来问。
“就是之前你拜托我的事情。”聂华苓说。
江弦马上反应过来,是之前托聂华苓打听房子的事儿,现在又着落了。
“请坐,您慢慢说。”
“事情是这样的。”
聂华苓喝了口水,而后告诉江弦,国际写作计划有两名工作人员,是70年代初从台省、香港来到美国的留学生,一个叫吕嘉行、一个叫谭嘉。
现在吕嘉行在大学里做职员,谭嘉则是为了孩子和家庭,放弃了攻读博士学位。
“这是一位典型的中国型女性,平时温文尔雅,说话低声慢语,我们都夸她贤良温柔。”聂华苓说。
江弦对这二位也有印象,的确如聂华苓所说,这是一对人很好的夫妇。
“您给我找的,是他们的房子?”
“对。”
聂华苓点点头,说吕嘉行夫妇现在已经摆脱了打工的局面,买了一幢房子。
买的时候价值大概五六万。
前不久,他们找个人估了一下,现在可值十五六万,翻了三倍。
一家女眷听了全都惊讶。
“哎呦,美国的房价涨的这么快?”
“比之前贵那么多,美国人能住得起房么?”
“这前几年没买房子的不得后悔死。”
饶月梅还提出一个想法,“这要是有钱,在美国买几幢房子,等着它升值,可比把钱存在银行里强多了。”
“.”
江弦捂了捂脑袋。
在美国炒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