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零点来临之际,马季和姜昆正在表演相声,结果被报时的钟声打断了。
零点报时之后,就直接进入下一个节目,马季和姜昆的表演也没办法续上了。
不过这点纰漏,很快被晚会的第二个高潮盖过去了。
李谷一演唱了《乡恋》!
李谷一自己听到《乡恋》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那都是百感交集。
因为这首歌,她忍受了多少冷嘲热讽。
没想到在春晚的舞台上,终于可以将这首歌,堂堂正正地献给全国的听众。
在此之前,她一个人已经一口气唱了五首歌。
等主持人姜昆、刘小庆拉长了声音报下一个节目《乡恋》,她又饱含感情的再唱出这么一首。
“明天就要来临,却难得和你相逢,只有风儿,送去我的深情”
饺子已经上桌,几人边吃边看边听,屋里灯明晃晃的,歌声伴随着饺子的香味,供祖宗的香烛,飘散在千家万户。
“哥,你咋哭了?”
江珂刚要分享吃着长城币的喜悦,扬起头看着江弦抹了抹眼角。
“别瞎说。”
江弦把她脑袋按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忽然感情泛滥。
或许是混文艺圈一路混到现在,知道这首《乡恋》唱出来有多不容易。
这首歌可以说是一发信号弹。
从此,国内的文艺就要和统一、僵化say拜拜了。
马上刮风下雨、轰轰烈烈、百家争鸣、群魔乱舞。
夜越来越深。
晚会结束以后,工作人员们美滋滋的收拾着设备器材。
“台长。”
看见领导驾到,黄一鹤心中忐忑。
从刚才四台电话收到的观众反馈来看,他们这个晚会,办的还是很受观众们喜爱的,就是不知道上面怎么看待。
“老黄,辛苦了。”
台长笑呵呵的握住他的手,“办的非常好,台里面的电话都被观众们打爆了,都是夸咱们晚会的。
这是什么?这是人民的呼声啊。
我看啊,明年这晚会,你还得接着办!”
“.哈哈,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就行。”
“你们那个《吃鸡》弄得真好,铺垫的真好,我看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节目差点就砍掉了,多亏是江弦同志给我们提了建议,给我们改了台本。”
“江弦?”
“对。”
“咝,这个人的能力太强了。”
“是啊。”
翌日,大年初一。
京城,不论拜年的还是出去玩的,都在讨论昨晚的那场联欢晚会。
王景愚一觉醒来,走在大街上,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
有胆大的,就过来喊他:
“是吃鸡的那个!”
“.”
听着这个称号,他既高兴又无奈。
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他的节目,成功了!
第349章 江弦老贼!
央视院子里。
“哟,怎么又是这么多?还是给黄一鹤办公室送的?”
“可不嘛,今天都送三麻袋了,就这还没送完呢,我收发室都快让观众们的来信淹了。”
央视收发室的大爷,扛着一麻袋信件往黄一鹤的办公室里送。
这些信都是寄给春晚策划组的。
有表扬的,有慰问的,有对幕后好奇提问的,也有提出宝贵意见的。
没数,反正光大年初一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来了几千封。
黄一鹤大年初一啥也没干,一早就坐在办公室里看信,一会哭、一会笑。
总而言之,1983年春晚是彻底火了。
火不火,黄一鹤太知道了。
直播的时候,观众参与点播的那个热情程度就吓死人了!
后台的四部热线电话,那叫真热!
从头到尾响个不停。
点播的具体形式是电话员记录,把观众的意见记下来填个表,写个纸条然后交给导演。
结果呢?电话员的纸条,居然要拿盘子来装!
一盘子、一盘子,上的比上菜都快!
每一盘堆得都跟座小山!
“黄导,又是给您的信。”
“哎,这几麻袋都是?”
“都是,哎呦。”
大爷把麻袋放地上,抹了把汗,“我今儿一天,亲戚都没走成,净给你当力工了。”
黄一鹤不好意思的笑笑,递过去支烟。
“您辛苦了。”
大爷笑笑,点上烟,“辛苦点倒没事儿,毕竟你们那晚会办的是确实好啊,看得我真可乐,尤其是那个吃鸡,哎呦,真要说,那是你们辛苦啊,弄这么一台晚会出来。”
“您客气、您客气。”
黄一鹤笑着和大爷握了握手。
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
他们这首届直播晚会,那是顶了巨大压力办出来的。
因为直播不能够出任何岔子。
万一有人说错了话,万一被上升到zz的高度,那不光是导演,整个节目组都要受到处罚。
就连上面的王枫台长也很有可能被牵连。
所以当黄一鹤把堆成小山的观众点播纸条放到广电b长面前的时候,b长同志额头都冒汗了。
为啥啊?
因为上面写的《乡恋》。
如今回首望去,真是每一步都悬之又悬,可是路可算趟过来了。
黄一鹤心中对未来无限畅想。
嗯,不过看观众们反馈,效果最好的还是《吃鸡》这个节目。
这就更让黄一鹤坚定了一个信念:
明年啊,还得请江弦来当顾问!
当然了,有夸奖声,也有各种批判、批评的声音,说这点不好、那点不好的。
不过都没掀起什么风浪。
一句话:
“人民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从大年初一开始,观众们给春晚策划组的来信就不停。
最后逼得央视没办法。
领导们一商量,做出一决定:
对春晚的信件,单独设立一个收发室。
消息传到江弦耳朵里头,他也是哭笑不得。
这也是单开一页族谱了吧?
这年头节奏慢,过年过不完似得,从小年开始慢慢铺垫,除夕达到高潮,直至初七余韵缠绕,中间再干点儿别的,等到正月十五吃完元宵,这年才算是慢慢完事。
对了,这会儿年假也没7天,整个就3天,大多数人还都是国企职工,3天也放不了,中间还得三班倒.但3天也够用了,7天大可不必,毕竟这会儿不用996,也没多少人在外地打工,更不用刺激消费。
江弦刚把年过完,就收到一封聂华苓的来信。
他还挺意外的,拒绝了聂华苓,人家居然还给他回信一封,可谓是给足面子。
拆开一看。
“尊敬的江弦先生:
来信敬悉,迟复为歉。
对您没办法访美一事,我感到深深的遗憾,我和我的爱人都十分的想见你这位出色的青年作家一面,前不久,我托人从国内寄来你的作品,读了几篇.”
信前面的内容是聂华苓简短的问候,以及她对江弦婉拒自己邀请的遗憾,后面则是她对江弦一些作品的评论。
最多的篇幅给了江弦最新创作的《最后一个匈奴》。
“从这部作品里,我仿佛看到一位向我走来略带忧郁色彩的行吟诗人,一位周旋于历史与现实两大空间且长袖善舞的舞者,一位善于讲‘庄严的谎话’(巴尔扎克语)的人。
我甚至生出一种冲动,很想要当面请教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