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真不是江弦爱吃这碗软饭。
主要他前世也遇到过好几个倒霉姑娘,渐渐也总结出一套哄女孩的心得。
在感情里,最忌讳单方面的付出。
你做这做那,买这买那,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了自己,就是没办法感动人家女孩。
只有相互付出,两个人才能慢慢靠近,才是爱情最好的样子,也就是所谓的双向奔赴,感情才会长久。
在路边找了家像模样的国营馆子,江弦没好意思宰朱琳太狠,点了道最便宜的番茄肉片。
朱琳倒挺大方,又点一道0.95元的辣子肉丁,0.6元的虾干油菜。
菜上的挺慢,江弦喝口热水。
“朱琳同志,你不是学医的么,怎么那么喜欢表演?”
“我是现在学医,我小时候还学体操呢。”
“你还会体操?”
“学了五年体操,中间儿还学篮球,练了两年半。”
“是么。”
“多亏学体操打了个舞蹈底子,毕业下乡我就去了文工团跳舞,白毛女、红色娘子军那会还有一手倒踢紫金冠的绝活儿,上边天天安排我演吴琼花,每句儿我都会唱,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踢着了.”一提起表演上的事情,朱琳就有些滔滔不绝。
江弦很自然的给她夹两筷子菜,“那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找个对象?”
一听这个,刚才还滔滔不绝的朱琳,就跟喉咙卡了壳似得,俏脸憋红,坐立不安。
“.你找没找过?”
“没啊。”江弦那口气比珍珠都真,“我单纯着呢,我妈都怕女孩儿骗我,不让我找。”
朱琳似是松了口气,夹一小筷子菜塞嘴巴里,嘟囔道:“我看你也不像会谈朋友的人,你那小说里头连个女的都没。”
江弦一听,顿感不妙。
这要给朱琳看了《动物凶猛》可完了。
指不定觉得他的青春有多糜烂呢。
时至傍晚,江弦领着朱琳一块去到北影厂的礼堂。
礼堂常放新片,偶尔放内参片,员工及家属均可进入。
“江老师,这儿。”施文新站在门口喊他一声,她身后还站着一二十出头的青年,眼睛挺小,看着挺内向。
“施老师,我和我朋友一起。”江弦指了指身后的朱琳。
施文新点点头,早就知道你俩有猫腻。
“咱们快进去吧。”
路上他给江弦介绍她身边儿那青年,“江老师,这是我儿子。”
“啥玩意?”
江弦表情差点失控。
这特么是葛尤?
他有了头发,怎么差别比郭冬临和林俊杰都大?
“江作家,久仰。”葛尤腼腆的打个招呼,顺势瞥见他身后的朱琳,知性大方,羡慕的眼珠子都发红。
今天播放的电影是《魂断蓝桥》,就算没看过,也一定听过它的主题曲《友谊地久天长》。
据说那会儿还在F1那儿搜出过这部片子。
电影很感人,扫兴的是放片间中,不断会有人高喊某人的名字,譬如:文学部的江怀延快出来!
即便如此,朱琳也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一个劲的拿手绢抹眼泪儿。
江弦趁机绅士的把肩膀借了借。
人家没要。
电影很快结束,趁着夜色,江弦骑二八车送朱琳回家。
姑娘坐在后面,紧紧抓着他后腰上的衣服。
“你写新稿子没?”
“刚开始写。”
“啥题材啊,能给我透露么?”
“想看回头上我那儿看去。”
朱琳脸一烫,扯开话题。
“刘鑫武骂你来着?”
“怎么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好多人都知道。”朱琳拍了拍江弦后腰,“前段时间我看着一篇文章,叫《醒来吧,刘鑫武》,写的特好,你看了肯定特解气。”
“.那就是我写的。”
“啊?”
“那文章不是在《今天》上么,我就是《今天》的成员。”
“???”
后座上,姑娘拧过脖子,杏眸望着江弦侧脸,一眨一眨。
那模样。
就像在说。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第33章 好心疼小江
工业学院家属院。
“琳琳,怎么这个点儿才回来?”刘医生忍不住焦急的问道。
这会儿的京城,二环以外全是农村,这年头治安又贼差,一个女孩儿在荒郊野外摸着黑回来自然充满危险。
“没事儿妈,有人送我回来的。”
“有人送你回来?”朱教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谁啊?”
“江叔叔家的江弦”
刘医生跟朱教授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茫然。
“江弦为啥送你回来啊?”
“你俩咋处一块儿去了?”
“路上刚好遇到了。”朱琳敷衍的回答一嘴,“我洗漱去了。”
望着自家闺女的背影,刘医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她爸,不对劲啊,这俩人不会是处上对象了吧?”
朱教授皱了皱眉。
“那不正合意?你之前不是还想安排这俩人相亲?”
“哎呀,我这两天又琢磨了琢磨,你说江弦他就写了那么一篇小说,就没啥动静了,以后万一写不出来了,琳琳不得跟着他喝西北风去。”
“人家不是还有保卫科编制在么?”
“就一保卫科的编制,米米拉拉(33块66分的戏称)的基本工资,够干嘛的呀”
朱虹趴在门口偷听半天。
她脸上混合着一种震惊与亢奋的奇怪表情。
我的姐夫是江弦?
牛大发了!
回去路上,江弦脑海中回放着今天的经历。
关学曾这老头儿还挺随和,身上有股子从人民中来、往人民中去的老艺术家气质。
他甚至不介意和关学曾平辈相交,做个忘年之友。
再等上十几年,关小彤见着自己,就得喊声爷爷了。
回到招待所,洗漱罢,江弦坐在椅子上,老干部一样披着外套,裤腿儿卷起,脚插在热水里泡着,打着台灯,握着笔,继续撰写《动物凶猛》。
在青春底色的小说中,一定会有一个纯洁妩媚的女孩。
初遇时,她完美的无可挑剔。
《动物凶猛》里,这个女孩叫米兰。
为博米兰喝彩,“我”常把很多别人干的事安在自己身上,经过夸大和渲染道出
写到这儿,江弦如芒刺背、坐立不安。
他有个朋友汗流浃背了。
俩礼拜过去,《动物凶猛》完成了四分之三。
江弦觉得他写的已经够快了。
他是真不知道,莫言那小子怎么做到在43天内创作出了43万字的《生死疲劳》。
且不提构思所耗费的时间,光是写,每天就要在稿纸上一笔一划写一万个字。
一万个字什么概念?
这一天不吃不喝不睡,光写字,每个小时都要写出五百字。
考试时候写800字作文都要花半个多小时。
生死疲劳?
生死时速!
江弦伏在桌前,提着笔将第四章的结尾写完。
他先自个儿浏览一遍,随后捏着稿子,敲开305房间的门。
“张老师,干嘛呢?”
“我看书呢,快进来吧。”
江弦熟稔的在椅子上坐下,瞥眼桌上堆着的书籍,《安娜卡列尼娜》《包法利夫人》《欧也妮葛朗台》《猎人笔记》《欧亨利短篇小说选》《堂吉诃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