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106节

  张洁完全没什么异议,“这样再好不过,那我就等着你的院子修好了。”

  [这封信大约有二三十页,是个陌生女人的笔迹,写得非常潦草,与其说是一封信,毋宁说是一份手稿。作家R不由自主地再一次去摸摸信封,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附件没取出来,可是信封是空的。无论信封还是信纸都没写上寄信人的地址,甚至连个签名也没有。

  他心想:“真怪”,又把信拿到手里来看。

  “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的你啊!”

  这句话写在顶头,算是称呼,算是标题。R不胜惊讶地停了下来,这是指他呢,还是指的一个想象中的人呢?他的好奇心突然被激起。他开始往下念:.]

  江弦跟看剧本似得,认真盯着脑海这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原稿,对修改进行规划。

  王忽然上门打断了他,说《京城文艺》那边儿组织了一顿晚宴,为李清泉送别,问他要不要参加。

  “当然是要去的,《伏羲伏羲》没有李老师恐怕很难发表出去。”

  在这件事上,江弦还是很感动的。

  晚宴就在京城文艺的食堂举办,整个京城文艺的编辑们都来了,为这位带领《京城文艺》走向新高峰的主要负责人践行。

  中途大家端着茶缸、酒杯,热情澎湃的为李清泉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

  也有不少人仍在劝他不要离开《京城文艺》。

  这其中也包括了章德宁,她比较年轻,说的话也最真挚淳朴。

  在王的邀请下,江弦也站起来,正色道:

  “李老师来到《京城文艺》的时间,恰巧和我给《京城文艺》第一次投稿重叠,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算这本杂志变化的一位见证者,感受到这本杂志从质到量的稳步提升。

  我最钦佩的就是,李老师能始终坚持文学就是文学,不掺杂文学以外的是是非非,这一点是编辑身上尤为可贵的精神。”

  哗哗哗。

  场上响起掌声,江弦的一番话得到许多编辑们的认同。

  随后李清泉又说了些诚挚的话语。

  许多人红了眼眶,这是这个年代朴素的战友情谊。

  晚宴结束。

  江弦跟章德宁走在一起。

  两人又聊了会李清泉,话题聊到江弦的稿子上。

  “你那篇稿子有思路了么?”章德宁问。

  “有了,是一部短篇小说。”

  江弦这些天的全部精力,几乎都耗费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部短篇小说的移植上了。

  此前他也尝试过对部分小说内容进行修改,有些改动甚至受到了一些作家以及评论家的夸奖。

  但这篇小说不一样,通篇的剧情都要修改,还要努力留存下原小说的神韵。

  对他而言,这堪称是踏入文坛以来最艰苦的一场战斗。

  “短篇?”听到是短篇小说,章德宁有点儿难受,“怎么到我这就是短篇了。”

  她记得江弦已经很久都不写短篇了,一直在中长的跑道上耕耘。

  “德宁老师,您这是嫌弃上了?”

  “这倒没。”

  章德宁觉得遗憾,是因为没办法拿到江弦更长的文章而遗憾。

  她叹一口气。

  “算了,短篇就短篇吧。”

第133章 评选第一的归属

  沙滩北街2号。

  1978年,文联恢复以后,原本办公场所王府大街64号,已归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

  一时间竟找不到一处办公场所,只得在原《红旗》杂志社的大院里搭起几排抗震棚,两个bu级机构挤在抗震棚里开展工作。

  如今,这个抗震棚更加拥挤了,因为《人民文学》杂志社也搬了过来。

  在今年,中作协自己的出版社作家出版社终于恢复成立,《人民文学》的归属权顺理成章从人文社收回,交由作家出版社。

  《人民文学》自然也没了在人文社办公的道理,搬来了沙滩北街2号的抗震棚内。

  好些个年轻小编辑,看到周围艰苦的环境,已经快哭出声了。

  听文联的同志们讲,抗震棚不光冬冷夏热,断水断电都是常事,一旦刮风下雨,直接化身水帘洞,工作十分不便。

  最困难的是没有厕所,他们上厕所还要借用临近的别家单位厕所,有几位干部说,有几次临近单位的厕所都上了锁,他们这些文联干部不得不憋着屎尿办公,苦不堪言。

  此刻,《人民文学》的编辑们,正紧张的进行着今年全国短篇小说评选的最终票数计算。

  “今年一共收到257885张‘评表’,读者们对这次评选的参与热情可比去年高出许多。”

  “去年的评选,在全国造成那么大轰动的反响,今年文学界和读者们的关注度怎么会低?”

  “盛况空前啊!”

  “也比去年忙了太多。”王扶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去年还有人文社的同志帮忙,今年只剩下咱们《人民文学》自己了。”

  全国小说评选的活动是文联主办,《人民文学》承办,之前《人民文学》还归属于人文社,自然人文社也出了一大份力气。

  “就不要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崔道怡提醒道:“这不是还有文联的同志帮忙么,再说评选工作也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我们把好最后一关。”

  全国优秀小说奖项,由读者评选意见推荐作品入围,后续再由评选委员在此基础上进行评议。

  今年的评选委员阵容依旧豪华,茅盾、巴金、沙汀、冯沐、陈荒煤、严文井、丁凌、王.俱是些文坛响当当的人物。

  有意思的是,今年的王不光是评选委员,他自己也有两篇作品《悠悠寸草心》和《蝴蝶》分别入围了短篇及中篇奖项。

  没人去指责这件事,因为这会儿的文学风气,很正!

  “短篇小说的前三名排出来了。”一位编辑喊说。

  “前三是谁?”

  “前三里面有两部反思文学,一部改革文学作品。”

  “你就别卖关子了,反思文学?那肯定有茹志鹃《剪辑错了的故事》吧?”

  “这篇是第三名。”

  “茹志鹃这篇小说票数很高,在评委会里也好声一片。”

  “第一名呢?”

  “是江弦的那篇反思文学小说《伏羲伏羲》,票数两万出头,和《乔厂长上任记》不相上下,但是在评委会那边呼声更高。”

  “唉,蒋子龙这篇小说可惜了,要不是江弦这篇《伏羲伏羲》忽然换来短篇小说组,他肯定能拿第一。”涂光群听到这样的结果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乔厂长上任记》也是他们《人民文学》首发的小说。

  崔道怡笑着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中篇小说那里已经有江弦两个奖项了,总不能取消《伏羲伏羲》这篇小说的评选资格,那读者们得把咱们《人民文学》砸了。”

  “这篇《伏羲伏羲》没理由不入选的,作为一部反思文学,这篇小说的感染力和穿透力都极强,那个残疾瘫痪的杨金山,我猜江弦在写的时候,肯定参考了卡夫卡《变形记》的甲虫。”

  “《变形记》?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感觉了。”

  《变形记》在世界文坛享有极崇高的地位,这本书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主角变成什么样子的甲虫,就连单行本的封面和插图,卡夫卡也禁止出版社绘制甲虫的形象。

  卡夫卡说:小说的核心主题“甲虫”不应被描绘出来。

  于是1916年出版的单行本封面,是一扇门和一个惊恐的人类形象。

  当然,卡夫卡去世以后,书商就开始乱印了,恨不得印只蟑螂在书上,怎么博眼球怎么来,好多人买来还以为是研究生化怪人或者昆虫的书。

  “话说《伏羲伏羲》这种写实小说,可以归于反思文学么?”

  “反思文学”即“伤痕文学”的发展和深化。

  相较于“伤痕文学”,目光投放的更加长远,批判的历史阶段也更长远,且目光更为深邃、清醒,主题更为深刻,带有更强的理性色彩。

  “《伏羲伏羲》故事线从40年代一直跨越到60年代,批判了这个时间段的传统道德和伦理束缚,当然能归于反思文学。”

  “写的确实很好,这篇小说里的情爱描写,好多笔墨都不逊色于劳伦斯。”

  劳伦斯是20世纪英国最重要也最具争议的作家,代表作《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虹》《儿子与情人》。

  一群编辑正讨论着,忽然有道声音幽幽的说:

  “这好像是《京城文艺》第二次从咱们《人民文学》手里抢走第一了。”

  “.”

  编辑部顿时鸦雀无声。

  回想一下,怎么不是呢?

  去年的短篇小说评选,江弦《棋王》力压刘鑫武《班主任》夺得第一。

  今年又是《伏羲伏羲》捧得桂冠,将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挤下榜首。

  关键始作俑者,还都是江弦那小子。

  “这是流水的第二名,铁打的第一?”

  “亏了亏了,这小子去年就只给咱们《人民文学》贡献了一篇《芙蓉镇》,还是长篇,一个奖都评不了。”

  “连他给《收获》的稿子都得了个二等奖!”

  “还占了我们四期的篇幅,长篇小说太吃亏了。”

  众编辑顿时气的有些牙痒。

  这时,又有一声音幽幽道:“前几天座谈会,我和《京城文艺》的章德宁聊天,听说她又从江弦那里要来一部短篇小说。”

  “.”

  众编辑再度沉默,良久,才有人道:

  “我怎么有种预感,感觉他们又能凭这篇小说拿到明年评选榜首。”

  “江弦连着三年拿第一?”

  “不会吧,去年的第二名刘鑫武,今年才只拿了一个二等奖。”编辑付中辉道。

  没人回答他,因为大家还觉得这真的很有可能。

  “咱们明年还办么?”

  崔道怡踟蹰道:“现在这个评选在文学界呼声那么高,明年肯定是要办的。

  江弦的创作精力旺盛,我们多去找他约几篇稿子嘛!”

第134章 稿子写的怎么样了?

  3月的《文艺报》,刊发了李陀作给《伏羲伏羲》的文学评论。

  李陀自去年开始封笔,逐渐停止小说写作,转向文学和电影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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