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有一个情报系统 第72节

  他又小心建议道:“局座,美国人送来了一批电爆式反坦克雷,我觉得正好用在此次行动上。”

  “哦?是给前线部队的?那就留下几个。”戴春风来了兴趣。

  余幸民立即点头回应:“是。还请局座为此次行动取个代号。”

  戴春风踱着步子,思考了片刻,“既然是天马号,这回的行动就叫‘杀马行动’。”

  ......

  在刘松风获取情报的同时,红党的谢文达巧妙地利用76号提交的各种申请单据,以及他赴宪兵司令部对账的契机,也深入探查到了关键情报。

  对于76号当前的动态,谢文达已经不再相信。

  无论李世群有何动作,他都冷眼旁观着,根本不会冒头。

  码头上那些看似声势浩大的布防行动,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出拙劣的戏码,他对此嗤之以鼻。

  总务科递交的各类报销单据更是直白地暴露了76号对码头的严密封锁。李世群与万里浪的虚张声势,在谢文达看来不过是徒劳之举。

  真正引起谢文达注意的是宪兵司令部向火车南站运送物资的大卡车队伍。

  一辆接一辆的卡车呼啸着驶出大院,那里面装的全是一些奢侈品,红酒、雪茄、野生松茸等。

  谢文达笃定,上海的汉奸正是从那里出发,汉奸也是要吃饭的,还要吃得好。日本人为了招待各国来的使节,还是花费了心思的。

  至于具体的出发时间,虽然难以直接获取,但谢文达并未放弃。

  他通过自己精心构建的关系网络,成功获取了火车南站近期的列车时刻表。

  经过与以往时段的发车时间对比,他发现了11月19日上午8点至10点这一异常的时间空白。

  这个时间段,原本应是列车出发的繁忙时段,然而那天却是一片空白。这背后必有日本人的干预,而那个时间段正是汉奸乘坐的列车发车时间。

  尽管只是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谢文达认为这已经足够。过于深入的调查可能会暴露自己,得不偿失。

  谢文达准备与蒋天阳会面了。

第157章 完美谎言

  天色早早变暗,雨还是不肯下来。

  这是法租界霞飞坊的房子。

  刘松风回到这里的时候,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突然有一种急切的感觉,他突然有些盼望着能早点踏进这里。

  这段时间张静雅的到来让这里有了家的感觉,刘松风觉得又像是回到了劳工新村那段时光,姆妈还在时候,不管再晚回到家,桌上子总留有饭菜,还有絮絮叨叨的声音。

  现在没有了这种声音,但饭菜还是摆在了桌上。

  桔黄色的灯下光,米黄色的小圆桌上摆放几盘菜腊肉炒青菜,一小碟咸菜,鱼头笃豆腐,两碗散发着热气的米饭。

  在这个年月,能吃到这一顿饭,已经不简单了。

  听到动静,厨房里的张静雅喊了一声:“回来啦?洗个手吃饭吧。”

  她穿着一个围裙,显得很干练,拿着一瓶酒就出来了。

  也许是看出了刘松风的疑惑,她笑了笑说道:“偶然看到有卖的,南翔镇的郁金香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要喝的话我就去拿个杯子。”

  刘松风旋开盖子拿到鼻子下闻了闻赞许道:“太后老佛爷喜欢的酒能不好吗,那我就喝一杯。”

  张静雅帮他倒了一杯后就吃了起来。

  她的鼻翼上有一小块污渍,应该是用沾了灶台灰的手抹去汗渍的时候留下来。那张面孔上,最动人的地方就是她的眉毛,在灯光的照射下颜色如同暖阳般温暖人心。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出声,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不时传出的咀嚼声。

  张静雅本能地夹着菜往嘴里送,心里却胡思乱想起来。

  她隐约地觉得自己与刘松风之间隔着两层隔膜。一层是若有若无的薄纱,另一层则是像纸一样类似的东西。

  有一层隔膜造成的原因在她。她有自己的信仰,而刘松风呢,可能有相信的东西,但两人绝对不一样。

  另一层张静雅觉得是刘松风造成的。他给了她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虽然表面上很热情、客气,但却透着一股陌生距离感。

  她斜视了一眼刘松风,那个男人正在抿着酒,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又有一种满足感,灯光下的他像是套上了一层朦胧,谁也猜不透。

  她想尝试着对他说什么,张静雅没有忘记上级的任务,逐步试探刘松风的态度,可能的话将他吸收进队伍里。

  她想着当初自己参加革命的时候教员的话,别人是怎么引导她的呢?可不可以用当初教员说的话来对这个男人说?

  或许也可以说一些激发他对帝国主义仇恨的话?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把抽象的主义、真理变成一种具体的、切身的感受,张静雅办不到。

  忽然,她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张静雅的嘴巴忽然停了下来。

  “为什么帮我?”

  她不是傻子,她是一个敏感的女人,这段时间刘松风对她秋毫未犯,未越雷池半步。刘松风早出晚归,见面时对她很有礼貌、细心体贴。

  与76号特务那晚在华懋饭店的餐桌上她已经默认了是刘松风的未婚妻,而刘松风也没有反对,但他却像是得了健忘症一样,回来就把这件事忘了,从来没有提过。

  那天在火车站,刘松风浑身上下发着光解救了她,那一刻的她是那么的孤独无助。

  为什么他要帮我?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借着今天的机会,张静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屋子更静了,连咀嚼声也消失了。

  有的人沉默是为了让即将说出的话更具有说服力,而刘松风则不然。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谎言来蒙骗眼前的女人。虽然刘松风自嘲这辈子说了无数谎话,但是这一个他觉得是最完美的谎言。

  “因为你是张静雅。”刘松风郑重说道。

  张静雅瞳孔微张,胸口不断起伏。

  “那天你走后,姆妈很伤心,我觉得姆妈真拿你当自己的女儿了。”刘松风故作悲伤的样子说道,然后他又换成了刘母的口吻说着,“姆妈对我说,静雅是个好孩子,爹娘又死得早,出门在外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再碰到静雅 ,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争取当我们家的儿媳妇,即便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想着这件事。”

  她在哭泣,悄无声息。

  凉风掀开窗帘,她打了一个寒颤。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张静雅有些后悔,自己走的太突然了,又没有好好跟婶娘告别,谁知道这一走就是天人永别。

  “早一点我也没想到怎么编这个谎话啊。”刘松风心里窃喜道,看样子是唬住这个女人了,同时他又在心里暗暗道歉,“姆妈,对不起了,隔了这么远还要借用一下你的名头,你老人家威武。”

  哭了好一会儿,张静雅情绪稳定后,红着眼睛弱弱地说道:“你我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你不能逼我。”

  “当然,当然。”刘松风一脸高兴,心里却是长长舒一口气。

  殊不知转过头去的张静雅心里的秤砣也落地了,能够有目前的状态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又开始吃起饭来,张静雅解决了后顾之忧很高兴,还主动帮刘松风夹菜、倒酒。

  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最主要任务。

  “松风哥,你过段时间是不是也要去金陵?”张静雅突然开口问道。

  刘松风心里微惊,表面上装作不在乎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跟李太太她们打麻将的时候听说的,上海的很多高官都会去金陵参加什么仪式,我以后你也会去。”她解释起来。

  “李太太”

  刘松风看在眼里没有阻止,相比而言,这种方式挺好,还很安全。那些女人漏风的嘴有时会秃噜出来一些重要消息,这对张静雅来说是最好的获取情报方式。

  刘松风脑子转得极快,瞬间就想到了是红党在要求张静雅从自己这里获取“送死团”的情报,因为军统这边余幸民已经安排他了,不可能再要求其他人。

第158章 那些人就是畜生

  “我并非什么高官,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罢了。”刘松风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接着说,“我这样的身份,自然没有资格参与那种场合。”

  “哦。”张静雅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有些失望。

  刘松风没资格参加,那他岂不是也不知道具体的行程?

  然而,刘松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意外地感到一丝惊喜。

  “不过,我的不少生意伙伴会出席这次活动。”刘松风话锋一转。

  “说到这儿我就一肚子气。”刘松风猛灌一口酒,站了起来,义愤填膺道,“那些人就是畜生!”

  张静雅眼前一亮,难道松风哥觉醒了?终于发现帝国主义的丑恶嘴脸了?

  “怎么了?”她关切问道。

  “那些畜生借着去开会的由头,怂恿宪兵司令部在我那里搬走了大批烟酒,还有很多奢侈品,那些都是我下个月要出的货,要卖钱的,坐个火车就几个小时吃得了那么多吗?更可恨的是那些畜生还没有给钱,居然赊账。”

  “你说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气死我了。”

  “听说他们19号9点就要在上海南站出发,接下来这几天我要挨个儿上门催账,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刘松风唾沫横飞说了一大堆,全然没有发现张静雅越来越黑的脸。

  张静雅此刻感到无比尴尬,她原本以为刘松风会有所觉悟,没想到他只是关心自己的钱、生意。

  不过幸好还是有收获,刘松风的最后一句话她也听清楚了。

  “静雅,你觉得我做的对不对?”刘松风发泄一通后还寻求安慰。

  张静雅无语至极,最后还是展齿一笑:“你喜欢就好。”

  凌晨,刘松风又出门了。

  ......

  第二天下午。

  德立斯茶楼像一个船舱,租界的外国商人有这样的审美也不奇怪,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欧洲商人,很多都是犹太人,还喜欢给自己加个船长的头衔。

  房子弄点舷窗,楼梯故意弄得弯弯曲曲,扶手还要包一层黄铜皮,墙上挂着几把舵。

  茶楼里很吵闹,就像跑马场的马厩。

  马伯初喝了一口咖啡,觉得像是喝中药,嘴里一阵难受。

  他对面的蒋天阳却是眉头紧锁,反复看着那两张纸条,那是马伯初带来的情报。

  一张是“候鸟”传递的,另一张则是神秘的“擀面杖”。

  其实他还收到过第三份情报,“深海”给他的。

  “深海”与“候鸟”的情报基本一致,只不过“候鸟”的情报时间更具体一些,但“擀面杖”的情报却与他们截然相反,而且情报里透露出来的潜在信息更让他疑神疑鬼起来。

  刘松风在分析出张静雅为哪方提供情报后直接给了她那个假情报。

  为了保护好情报来源的秘密,刘松风不得不如此。

  当然,他也不会看着红党踏进敌人的陷阱,半夜他还是去了马伯初那里塞了小纸条。

  刘松风认为,红党的目的肯定跟军统不一样,具体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但不难分析出来红党准备派人潜入列车,或偷取情报,或暗杀某个目标。

  刘松风为什么没有猜红党会爆破“天马号”?不是他瞧不起红党,实则是他们太穷了,或许根本凑不齐足够量的炸药,爆破行动也就无从谈起。

  本着不想误伤友军的原则,刘松风还好心提了个醒,不过他的这个“醒”把马蒋两人吓惨了。

  三份情报在手,虽然他本能地想相信自己同志的情报,但“擀面杖”的纸条上写得有板有眼,谁也不会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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