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有一个情报系统 第6节

  余幸民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些刘松风的基本信息,他拿起来涂涂改改,后面又觉得似乎不对,眉头一皱,将纸撕碎,点燃放进火盆。

  刘松风不解其意。

  余幸民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白纸,将笔递给了刘松风,“签字吧,就当你加入了。你的上线就是我,你的基本信息都在我的脑子里,没有人能从我脑子里找到你。”

  刘松风有些迟疑地握住笔,正待签字时余幸民的声音又响起。

  “不要签你的名字,写代号就行。”余幸民提醒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了,我差点忘了还没给你起代号,这样吧,本来代号都是上级给下级起,我允许你自己起一个代号。”

  “记住规则,代号就是你,但又不能让人联想到是你。”

  刘松风沉默了半晌。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刘松风念了半句诗。

  “好,好,好。”余幸民激动得眼眶都有些红了,“就是要有谭先生的这种大气魄,松风,希望你不要怪我将你带上这条路,国难当头,每一个人都不能幸免。”

  “好,好,好,昆仑,这代号不错。”余幸民还在回味。

  “当然不会怪老师。”刘松风憨厚一笑,提笔在纸上迅速签下“肝胆”二字。

  余幸民瞬间凌乱了,“不是昆仑吗,怎么......"

  "老师,你说的要出其不意。”刘松风露出一口大白牙冲着他笑。

  “你小子......”余幸民指着他想骂又骂不出来,也只能由他了。

  余幸民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怀表,塞给了刘松风。

  “这是我去德国留学时一个教员送我的瑞士摩立斯怀表,后面我刻了一个我喜欢的图案,送给你了。”

  ”老师,这是您的贴身物品,学生怎敢夺人所好呢。“刘松风连连推辞。

  余幸民眼睛一鼓,有些生气道:“你当送你东西?想得美,这是我预留的保险措施,万一我不幸......这个怀表会证明你的身份,不至于让你当个孤魂野鬼。”

  “这张纸我会送回特务处保管,上面会留下关于怀表的信息。”

  “行了,拿着,你死了我都不一定会死。”

第11章 洋行

  又是一个周一,刘松风迎着黄浦江一大早就飘过来的汗臭味又开始了新一天。

  在上海,每一个人都知道最赚钱的生意就是房地产与鸦片。

  很多外来的冒险家都是靠着此两项“生意”发了家,逐步开始参与其他的进出口的贸易,这也是一项暴利的生意。

  刘松风的老板威廉也是如此。

  威廉小的时候跟随他的医生父亲来到上海,他并没有子承父业当了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而是开了一家洋行。

  德顺洋行,入乡随俗,中国人的同化能力也影响了这些外来者起了一个好兆头的名字。

  表面上德顺洋行经营着药品与其他洋货的进口,实际在私底下也在进行着鸦片的贩卖,他们用坚韧的防雨布遮着,里面混杂着柔软的干草,不远千里,跨越大洋来到中国,又换回中国的植物油、鸡蛋、樟脑、薄荷、茶叶等运往世界各地,赚取大量的差价。

  洋行里面的雇员肤色不一,什么国家种族都有,英国人、美国人、哥萨克人、犹太人,最多的居然是印度人。

  刘松风是里面唯一的中国人,因为他懂英语,而且是较为纯正的英语,远不是那些投机商人一口的“洋泾浜”英语,自带地理位置。

  高中毕业后刘松风就靠着较好的英语谋得了这份职业,钱多钱少先不说,工作确实还算体面,每天也只是与各大洋行的买办进行下单、对账,报关的单据这些千篇一律的工作,接触的也是较为小宗的买卖,药品这一块是完全接触不到的。

  威廉只信任从本土来的人,药品生意一直都是英国人在负责。

  从外滩转到福州路就能见到德顺洋行的大楼,三层钢筋混凝土结构,一座仿英国文艺复兴时代期的建筑。全幢外墙采用花岗石垒砌,一二层花岗粗凿。大门进口有石阶,包铜的大门,门两侧有一对壁灯。

  其中一个壁灯下站着一个头缠红布,脚蹬皮靴,面如黑炭的家伙,与工部局请的印度巡捕没什么两样。

  萨尔汗持着一把303步枪,精神抖擞站立着。他是威廉请的守卫,配枪也是在法租界与英租界备了案的。

  “给你。”刘松风递了一包牛皮纸装的包子,还冒着热气。

  萨尔汗伸出空闲的手取出一个咬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刘,美味!”

  他的英语有股咖喱味,跟他衣服第二个纽扣边上残留的黄色斑点一样。

  “当然,下回要吃我再给你带。”刘松风打了招呼就进楼了。

  刘松风觉得有投资的必要,这家伙的老乡大多数都在工部局,骑着高头大马整天在街上巡逻,凶神恶煞欺负小商小贩,听说还有一些已经爬到了管理层,这是一只潜力股。

  刘松风的办公桌在2楼,上楼梯一个大房间就是。桌上除了早上暹罗人助理送来的一些单据,摆放得整整齐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这几年刘松风的“癖好”也被这些外国人摸透了,知道他有一些小毛病,助理更是不敢随意将东西扔在他的桌上。

  先泡杯茶,咖啡是怎么也不会喝的。

  刘松风瞥了一眼这些单据就没再理会,先是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密勒氏报,租界商人办的报纸,他们什么消息都敢刊登,也没有人敢找他们的麻烦。

  头版头条正是周五发生在百乐门的惨案,王千帆把事儿办成了。

  地上全是黑色的液体,头上四道深入头骨的缝隙,嘴角上还残留着呕吐或者脑袋里飞出来的东西。

  有些记者就是喜欢近距离拍些噱头十足的东西,估计还没等巡捕与特高课的人到那儿,他们已经兴冲冲拿起相机回暗房冲洗去了。

  花艳红在一旁柔弱样子像极了一朵蓝色的雏菊花,照片上可以看到她的长裙是后背镂空的,任何男人看到估计都会发疯的,要不了多久估计她也会冲击“头牌”的地位。

  “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刘松风有些鄙视王千帆的手法,将报纸原样放回,开始了工作。

  下班后刘松风本想去坐有轨电车,但在过街时看到了坐在街角等待揽客的李大牛,垂头丧气,怔怔地呆坐着。

  李大牛拉车是一家人的主要收入来源。

  李家一共是四口人。李大牛父亲前几年在码头当脚夫,伤了腰,如今半瘫在床。李婶跟刘松风母亲一样,接一些零散的针线活,帮大户人家洗洗刷刷补贴家用。而,李二牛,则像是一个“拆白党”。(上海俚语,泛指流氓、小混混、帮派份子)

  黄包车,是旧上海主要交通工具之一。当时有大小照会之分,大照会在华界及英法两租界都可通行,小照会只能通行于华界。这些拉车的人,家道贫困,置不起车子,于是一些流氓头子就趁机出租车子,进行剥削,小照会每天车租6角银元,大照会每天1个银元。如果生意不好,每天拉不到足够的钱付租,积欠3天,即被取消租车资格,甚至挨打。

  李大牛做梦都想拥有一辆自己的车子。这样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也不会发愁今天的租车钱不能赚到。没有了车租,也能赚到更多的钱。

  李大牛每天起早贪黑拉车,好不容易凑够了买车与上牌照的钱,但被李二牛挥霍了一半。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李大牛强作笑颜起身问道:“要坐车吗,保证又快又稳。”

  看到是刘松风,李大牛憨厚的笑容里又浮起一丝自卑感,“原来是松风啊,要坐车吗,你平常不是都坐电车吗。”

  “你那弟弟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了。”

  李大牛头一沉,有些丧气地说道:“你都知道了?”

  “还差多少?”刘松风问道。

  李大牛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里露出惊讶。

  “到底还差多少?”

  “100个大洋。”李大牛说了出来,仿佛身上卸下重重的秤砣。

  “明天这时候你在这里等我,我借给你。不过不要给别人说,包括你自己家里人和我母亲,就说你跑马场赢的。”刘松风叮嘱道。

  虽然不明白刘松风的意思,但不妨碍李大牛激动的心情,他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好的,谢谢,太谢谢了,我一定还你。”

  “松风,上车,今天我收车了,顺道拉你回家。”

  晚上,刘母又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这李家咋回事,大晚上又在打孩子。”

第12章 圣约翰大学

  刘松风有钱吗?

  有钱。

  也没钱。

  他在洋行工作月薪是30个大洋,算是上海中国人里收入较高的了,但跟英籍的雇员比起来就差得远了,他们也是30,但后面的单位是英镑,连印度人的也比他高。

  那时候英镑是最值钱的,1英镑约等于4美元,而1美元又约等于3个袁大头,法币则不用说了,刚开始跟银元还是1:1,后面就一言难尽了。

  这样比起来刘松风是没钱的。

  但刘松风刚穿越过来没几天就搞到了一大笔钱,他洗劫了一个烟土贩子,大量的银元、金条,还有一些其他物资。

  那段时间青帮大量的人员充斥在租界的每个角落,盘查路人,甚至还想入户搜查,工部局的介入这才慢慢淡去。

  刘松风猜测他肯定动了一个大佬的奶酪。

  他身上的匕首就是烟土贩子的,锋利的同时还华丽无比,柄端嵌着数十颗黄豆大小的红宝石,刘松风嫌弃它容易暴露,全部撬掉了。

  为了安全,也为了不时之需,刘松风租了几个“安全屋”,采购物资,连带一起将这些物资分散存放。

  “大富翁”刘松风身上最好的衣服也只是一套深色斜纹的西装,不是名牌,也就是寻常铺子里随便买的,袖子与领子都有磨损了也没准备置换新的。

  每天回家还要将衣服挂晾起来,裤子则是要用重物压缝,这是他上班的行头,在洋行出行必备的。

  见不得光的钱永远也无法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刘松风已经习惯了,上辈子是这样,这回也是这样。

  当他无法解释这些钱财的来源,也就意味着不敢在这个时代露富,有时候没有守护这些财富的能力而拥有财富是非常危险的事。

  他也只能时不时买点吃食改善下两人的生活,东西多了刘母那里也不好解释。

  刘松风,一个有钱的穷人。

  余幸民走了,走的很彻底,隔天刘松风就去看了。

  屋里所有物资席卷而空,居住痕迹也擦拭干净,没有漏过每一个角落。

  真够专业的!

  刘松风由衷赞叹,要他亲自收拾也就如此了。但是有一点有些过分了,拿东西也不说一声,那一整套手术工具还是他从洋行仓库里顺的。

  刘松风锁好了门,丢掉了钥匙。

  如余幸民所说,这个安全点被放弃了。

  刘松风开始像一只茧里的幼虫,蛰伏起来,待到夏天来临时化作鸣蝉,再次发出他的声音,比上次更洪亮,更振聋发聩。

  这几个月刘松风已经习惯了工作、学习、回家睡觉。

  为了掩饰自己会日语的问题,刘松风特意在自己熟悉的圣约翰大学报了一个班。

  就跟后世的培训班一样,有需求就有市场。

  租界繁荣的背后需要一大批会英语的从业人员,即便是“洋泾浜英语”也要会一点儿不是吗。

  圣约翰招收社会上的已经参加工作了的,或是想要从事洋行工作的人,参考洋行工作人员的休息时间制定了培训计划,有英语、法语、日语等,主要讲的也是商务活动常用的东西。

  刘松风像一个渴望一朝成为人上人,渴望凭借一门外语就成为上等人的幻想人群,眼里闪动不是对知识的渴望,全部都是银元、美元、吕宋雪茄、香奈儿。

  “这位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讲台的老师拿着教鞭点了刘松风的名。

  刘松风拖拖拉拉站了起来,一道简单的翻译题,对他这种过了八级的人简直不要太容易,但他还是故意翻译错了几处。

  “不错,请坐。这位同学的进度就挺好,里面有很多词汇我上节课其实讲过,你们可能搞忘了,要注意,这个单词在这儿......”孙意映一脸和蔼,很有耐心。

  他是一位中年日语老师,中等身材,戴一副半框眼镜,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冒着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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