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有一个情报系统 第23节

  那么,唐舟是如何知道他的代号的呢?难道是组织内部出现了叛徒?余幸民说的?

  刘松风觉得余幸民不会,应该是其他原因。

  刘松风不敢再往下想,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问一下余幸民,到底还有谁知道自己的代号,这个势头要被止住,不然这回只是暴露代号,下回就是暴露本人了。

  ......

  待众人纷纷散去,小林龙介猛地拽住唐舟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快全都说出来!”

  唐舟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勒得脖子发胀,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忍不住连咳了几声。

  “小林君。”松本见状,眉头微皱,带着一丝不悦制止了小林的冲动之举。

  小林龙介虽心有不甘,但在松本的目光下,还是松开了手。

  松本转向唐舟,语气缓和地说:“唐桑,请你原谅小林的冲动,但此事事关重大,希望你能理解,拜托了。”

  唐舟哪敢有丝毫的不满,他的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只得陪着笑脸回应:“岂敢,岂敢。”

  松本缓缓坐下,点燃了烟斗,随着烟雾袅袅升起,他沉声道:“把你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我,不要再有任何隐瞒。”

  唐舟只觉得松本此刻的模样有些阴森可怖,松本越是表现得客气,他心里就越是发慌。与上次在审讯室被绑缚时的恐惧不同,这种无形的压力更让他感到恐惧。他不敢有丝毫拖延,连忙从头开始叙述起来。

  “当初我来到上海时,曾取过一次死信箱里的情报……”

  原来,唐舟在面对程雨的讯问时撒了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在学校时,余幸民曾反复告诫他:“你只是充当交通员的角色,死信箱里的东西,一个字都不许看。”

  但年轻的唐舟好奇心太重,取到情报后第一时间就偷看了。虽然当时他并未看懂,但后来经过羁押,从报纸和同事的交谈中,他才逐渐明白那封情报的重要性。那竟然是由他亲手传递上去的情报,当时的唐舟还曾为此感到一丝得意,觉得自己也为组织立下了功劳。

  自从武器仓库出事后,唐舟又被牵连其中,被释放后他经过一番分析,猜测那又是“肝胆”传递的情报。直至他自己被捕叛变,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事到如今,唐舟已无所顾忌,将所知的一切全都吐露了出来。他最初是害怕日本人会因他传递情报而迁怒于他,但现在他更怕松本看出他还有所隐瞒。

  松本听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日语说了一句:“索得斯内!”

  他对唐舟的坦白感到满意,也解开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小林龙介的猜测是正确的,的确有潜伏的情报人员就在他们身边,而且还是金陵政府这边的。

  至于这个人究竟藏身何处,松本猜测很可能在领事馆。因为关于内蒙的计划,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具体细节,如果是从特高课或宪兵司令部泄密,那似乎有些牵强。

  “小林君,暗中调查内蒙事件前加入特高课的成员,所有人都不要放过,包括我们自己人,还有,暗中监控领事馆长期出入这里的人员,不要被他们察觉了。”松本命令道。

  为了稳妥,松本不惜花费大量精力再查一下自己的部门,因为武器库情报的泄露跟已经夭折的“猎犬行动”又是特高课主导的。

  “是。”小林龙介兴奋地接受了命令,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在刘松风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又躲过了一次甄别,松本划定的界限完美的避开了他。

第48章 中尉军衔

  刘松风猜张达夫肯定有余幸民的联系方式,果然,几天后《申报》上又看到了接头信息。

  约定的碰面地点,选在了南京东路繁华的长春茶楼。

  上海的茶楼,别有一番风味,它既非京城茶馆那般汇聚八旗子弟与政客官僚,也不同于闽粤之地家人亲朋欢聚之所。它更像是随着上海工商业蓬勃发展而兴起的一片社交热土,商贾们在此汇聚,洽谈生意,寻求合作。

  余幸民选的这个地点,实乃巧妙。茶楼内人声鼎沸,天南海北的商人汇聚一堂,各种口音与肤色样貌交织,使得他们在此会面,不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刘松风轻轻推开包间的门,一声亲切的“老师”脱口而出。余幸民已是一身商贾打扮,坐在桌旁,桌上茶香袅袅,他朝刘松风微笑示意,并做了个手势让他关好门。

  “老师,学生深感惭愧,还要劳烦您千里迢迢赶来。”刘松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余幸民接到电报后,便匆匆赶来,这份关爱之情,绝非官场上的虚假客套,而是深厚的叔侄情谊。

  “松风,你做得很好,是老师没有尽到责任。”余幸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愧疚,“唐舟,他其实也是我的学生。”

  刘松风默然无语,他心中早已有所猜测。唐舟初入特高课时,那稚嫩的脸庞,显然是刚从学校踏入社会的模样,只是现在在特高课的“熏陶”下,已逐渐染上了阴鸷之气。

  余幸民桃李满天下,这并非虚言,特务处的新生力量,大多出自他的培训班。

  “当初,我得知唐舟要来上海,便交给他一个小任务,那便是去取死信箱的情报……”余幸民缓缓道出。

  刘松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代号就是这样暴露的。幸好,唐舟只知道代号,其他的并不了解。

  事情并非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程雨时和我都疏忽了,当时应该将他调往他处,真是大意了。”余幸民叹道。

  “不提他了。”余幸民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我这次过来,一是看看你,二是给你带来了一件东西。”

  他从衣内摸出一个盒子,轻轻放在桌上,眼神示意刘松风自行打开。

  “这是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刘松风嘟哝着打开盒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肩章!”

  那是一条杠,两颗三角星的肩章,代表着中尉的军衔。

  刘松风随即合上盒子,将其推回给余幸民,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这戴老板也太抠门了吧,跟山西土财主似的,这才中尉,我本以为至少能升个少校呢。”

  “你这臭小子……”余幸民假胡子都气得抖了起来,“中尉还嫌弃,刚入伍的还是大头兵呢。”

  余幸民似乎还不解气,继续数落着:“你还想少校?我干了一辈子才少校,要不要我把我的给你?”

  余幸民继续教育着,刘松风突然觉得他像姆妈一样,絮絮叨叨的,仿佛有只蚊子一直在耳边飞来飞去,想抓又抓不到。

  “行了,行了,我不要了,像我姆妈一样唠叨。”刘松风举手投降。

  余幸民见状,又换上了宽慰的语气:“别不高兴,戴处长也只是中校,我们都还在等着呢。现在徐局长压制着,大家都很多年没有升了。不过,我估计情况很快就会有变化了。”

  “什么变化?”刘松风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特务处可能会独立出来再次扩大,这次戴处长算是因祸得福了。”余幸民透露道。

  刘松风心知肚明,这不就是即将诞生的军统吗?这个后世赫赫有名的机构,即将出现了。

  “唐舟那边你找到合适的机会就给上海站发信,叛徒必须死。”余幸民厉声道。

  “行了,不用上海站出手了,我亲自出手。”刘松风沉声说道。

  刘松风有自己的计较,唐舟这个家伙正在朝着汉奸的道路走到底了,兼之他又有些小聪明与小幸运,留他多活一天指不定哪天又出些幺蛾子,这个意外必须被扼杀在萌牙状态。

  “不行,你的任务是潜伏,谁让你行动了,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忘了吗?”余幸民又激动起来。

  “老师,我不会亲自动手,甚至不会在现场出现,唐舟会死于一场意外。”刘松风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意外?”余幸民露出疑惑的表情。

  刘松风却没有再解释,余幸民也没有再劝阻。

  他心中暗自思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许这个侄子在成长的过程中还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他选择了信任,也选择了等待,等待这场意外的到来,等待叛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

  刘松风躺在床上,身体被厚厚的被子紧紧包裹。

  窗外,寒风呼啸,如同野兽的嘶吼,不时撞击着窗框,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今夜的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刘松风匍匐在高楼的顶端,身旁是一把狙击枪,他屏息凝神,瞄准了远处的目标。他轻轻扣动扳机,然而,意外发生了。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并未击中目标,而是误伤了旁边突然出现的女人。他心中一紧,迅速收拾好枪械,捡起地上的子弹壳,清除一切痕迹,然后从另一栋大楼的底部悄然离开。

  大楼下,一辆摩托车早已准备就绪。他跨上摩托车,启动引擎,呼啸着驶离现场,路过垃圾站时,他将所有包裹丢弃其中。

  随后,刘松风进入一间单人的卫生间,脱去衣物,彻底清洗身体,涂抹上强烈的护肤品以掩盖原本的体味。他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衣物,经过一番巧妙的化妆,他出现在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

  他买票、上车、下车,换乘不同的交通工具,最终在另一个城市买了一张机票,继续他的逃亡之旅。

  经过一系列的换乘和辗转,刘松风终于抵达了自己的家。

  然而,当他推开门,迎接他的却是一颗冰冷的子弹。

  刘松风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的惊恐仍未散去。这个梦,竟然是他上辈子死亡前的场景,那种死亡的恐惧和不适仍然让他感到难以承受。

  他,刘松风,一个杀手,一个顶尖的杀手,一个擅长制造意外的杀手,一个被地下暗网世界众多杀手冠名为“机械师”的杀手,上线了。

第49章 唐舟下线

  在司机小陆的眼中,行动队的新任队长唐舟,犹如一个充满矛盾的谜团。

  他年纪尚轻,但言谈举止间却流露出一种仿佛饱经风霜的老学究的沉稳。原谅小陆词汇量的匮乏,后来他才从旁人的口中得知,那种神态被形象地称为“官架子”。

  不论天气如何,唐舟总是戴着一副小巧的墨镜,那眼镜似乎永远也遮不住他阴鸷的眼神。与手下人交谈时,他总是带着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从眼镜的缝隙中斜睨着对方。

  然而,一旦遇到日本长官,他便会迅速摘下眼镜,换上一张笑脸,甚至弯曲着腰身以示恭敬。

  对于这弯腰的习惯,小陆深有体会。他始终不明白,为何大家总是如此卑躬屈膝,仿佛身上压着重重的秤砣,直不起腰来。但不久之后,小陆也学会了这一套。

  在小陆看来,唐舟似乎受到了诸天神佛的庇佑。他亲眼所见,唐舟已经历过数次刺杀,但每次都奇迹般地毫发无伤,除了有一次伤了手臂,这让小陆觉得十分神奇。

  行动队的成员们之所以跟随日本人,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有人愿意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有一个运气如此好的队长,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至少,与那个一次刺杀就扑街的王大力相比,唐舟的幸运已经足够收服他们的心了。

  小陆亲眼见证了唐舟的变化。

  从最初刑讯反抗分子时的反胃、呕吐,到如今在刑讯室里能够大吃大喝,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青涩、灵动变得与小林龙介一样,变成了红色,充满了嗜血的光芒。

  在对待犯人方面,唐舟甚至比日本人还要残忍。他似乎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癔症状态,有时甚至在刑讯室里载歌载舞。

  这些都没什么,也不关小陆的事,只有一点让小陆受不了。

  “队长,这个月的薪水什么时候能给我?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小陆一脸巴结地问道。

  “狗屁,你不是光棍儿吗,哪来的家?”唐舟反应过来骂道,“走,点火,去跑马场,你们的薪水将会翻上很多倍,感谢我吧。”

  小陆无语至极,要是你的赌运有你躲子弹的运气好也不至于欠着我们的薪水了。

  车子还是发动了,谁也拗不过唐舟,三辆黑色别克轿车呼啸着开出了大院。

  赛马是上海影响最大的赌博活动之一。

  一座高达4层的红砖建筑矗立在南京西路上,这里便是跑马总会大楼。

  大楼内部装饰的富丽堂皇,底层是售票处和领奖处,夹层有会员滚球场,二层是会员俱乐部,设有咖啡室、纸牌室、阅报室和弹子房等,前面走廊直接对望跑马场地。

  跑马厅发售一种名为“香槟票”的赌马彩票,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冠军”这个英语发音在上海话中发音类似于“香槟”,因此被用来形容这种彩票。

  自唐舟踏入上海这片繁华之地起,他便被其深深吸引,乐在其中,无法自拔。无论是他的薪水,还是日本人给予的奖金,甚至是他人送的孝敬,他全都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赛马这项“事业”中。

  “别急,等我再观察观察,我有预感,今天咱们肯定能赢。”唐舟信心满满地说道,随后便带着手下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了后场的马厩。

  以前,这里是他无法踏足的禁地,然而现在,只要他亮出特高课的招牌,管理方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扰乱赛马,不搞破坏,他们就当做没看见。

  暹罗的骑师颂帕善正在与自己的赛马培养感情,看到唐舟一行人吵吵嚷嚷地闯进来,他不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此时,赛马已经被牵到准备区,每匹马旁边都站着一位骑师。

  这群人已经来过几次了,原本以为他们是行家,过来观察赛马的状态,以便提高买中的几率。谁知他们全是门外汉,尤其是那个戴着小墨镜的家伙,一来就去摸马屁股,仿佛那上面藏有买中香槟票的秘籍一般。

  通常情况下,赛马是不允许别人触摸的,因为人手上可能带有细菌,会导致赛马生病,影响其状态。管理方对此有严格规定,禁止除骑师以外的人接触赛马。

  然而,唐舟却是个例外。他嚣张跋扈,曾在此闹过一次事,管理方最后只好妥协,允许他戴着马术手套抚摸赛马,但后果需自行承担。

  赛马有时脾气暴躁,也会攻击人类。赛马总会自然不想因为这种事而承担责任,如果有人被踢伤、踢残,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唐舟对此毫不在意,他凭着自己那半吊子的经验向手下吹嘘道:“马的有些地方是不能摸的,比如四肢、腹部,还有耳朵后面。但这些都不是绝对的,绝对不能摸的地方是它的尾巴,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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